第二次恐怕南宫灵都没想到他会顶着伤势出现,但剑指咽喉还没来得及刺入就被他给躲开了,只穿透了肩膀。 他的快剑遇上南宫灵的“如意八打”“疾风十三刺”未必能占上风,但他是个杀手,杀手并不需要比对手更强,只要取下对手性命就行了。 所以第三次也就是今晚他又出手了。 南宫灵简直要被自己居然同意了无花提出的请中原一点红来刺杀,从而给那些反对派长老找点事情做这个建议给整郁闷了。 无花说的什么能来得及保护他这种承诺,放到别的刺客那里兴许是奏效的,放在中原一点红这里,却显然要另当别论。 谁也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杀手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更不知道他到底会如何利用对手的心理,在别人觉得他最不可能出现的时候发动雷霆一击。 好在今晚的刺杀正遇上他担心后天的接任仪式,并没有入睡,中原一点红的快剑袭来的时候,他袖中的两把短剑也出手了。 一击不中便抽身离去,中原一点红显然做的很好。 但他的动静惊动了楚留香。 南宫灵无比庆幸楚留香是自己的“朋友”,这个很讲义气的轻功高手追踪中原一点红而去,假若不出意外的话,中原一点红的轻功绝不是楚留香的对手。 纵然楚留香不杀人,但现在危及了他朋友的生命,以南宫灵对楚留香的了解,他定然会给中原一点红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起码让他短期内没这个本事再来找茬。 然而事实情况是,楚留香追得敷衍,中原一点红撤退得有点怀疑盗帅的名头是否言过其实,但他来不及思考这一点了—— 正在他踏入林子的下一刻,出于一个杀手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他突然止住了脚步。 距离他不到一步的位置,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丝线在树缝中投落的月光里,泛着一道道森冷的光。 他也不敢说遇到这样的丝线,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被直接拦腰斩断,还是被捆成个蛛网上的猎物,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危险绝不是来自身后的楚留香,而是来自这突然出现的丝线的控制者。 他拔出了手中的剑。 作为一个杀手,他并不像是有些非要戴夜行面罩的同行一样遮住自己的脸,反正看到他出手的都得死。 这是一张活像是个死人一样苍白的脸,没什么表情,虽然俊俏却也足够冷硬,最醒目的大概就是那双闪烁着狼性的光彩,因为碧绿的瞳色显得妖异而美丽的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也像是遇到了天敌的狼一样充斥着警惕和随时都会撕咬上来一般的凶戾。 楚留香起初还没明白中原一点红为什么突然不跑了,但他很快知道了。 两把飞刀从对方的头顶突然袭来,不,准确的说是四把。 两把飞刀悬丝而出,像是顺着一条无形的轨迹袭来,而另外的两把飞刀,握在时年的手中。 就算是楚留香这样行走江湖多年的也没见过这样将飞刀以短刀的方式用出来的。 在中原一点红这样号称“杀人不流血,剑下一点红”的杀手面前,用近身战斗的方式,还是杀手的武器更长的时候,其实并不太明智。 可楚留香觉得,比起那两把为丝线所牵,在月下如同两道翠色流光袭来的飞刀,在时年手里的那两把恐怕要更加可怕得多。 这两把飞刀不知道是哪位打造武器的名家的杰作。 此刻这薄而锐利的飞刀被她以看起来轻描淡写的方式握住,刀气与嫁衣神功的内劲混合爆发出的苍茫刀光,一刀点在中原一点红的剑上,让这以中原第一快剑的长剑突然一震,立时止住了动作,而另一刀—— 刀光轻盈如梦,本该厚重的劲气因为这出刀方式的诡异凄艳被冲淡了,只剩下了让人捉摸不定的律动。 如果是轻功独步的楚留香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刀,但中原一点红若不放弃自己的剑,就一定躲不过这一刀。 这把飞刀充当的短刀,在这交手的一瞬间,抵在了中原一点红的脖子上。 几乎在同时,两把飞刀的丝线以让人眼花缭乱的方式缠绕在了他的剑上。 “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时年用方才以内劲隔山震虎的那把刀又敲了敲中原一点红的剑。 这个刀都架在他脖子上的青年依然板着那张俊脸。 作为一个杀手,杀人和被杀都是很寻常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当然也不需要有什么波动。 楚留香环着胳臂背靠树站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这小师妹用刀去敲别人的剑的时候,活像是在调戏这个刚刚被她擒获的杀手。 “你不杀我,你想做什么?”中原一点红开口问道。 “想同你做个交易。”时年回答得很果断。 “我不接人情债,你下单我杀人,可以,你放我一命我杀人,不可以。”他的声音也冷得出奇。 “但是现在好像话语权在我手里?”她将抵在对方脖子上的刀往前送了送。 这是个随时都能割开对方咽喉,让他送命的动作,但他那双碧色的眼睛里依然只有冷冽的凶性,非要说的话,大概还有战意。 总之就是没有面临死亡的任何情绪。 果然是个称职的杀手。 “好吧,我只是想说,看起来你要杀南宫灵不太容易,不如我给你制造这个刺杀的机会,但是在此期间你要听我安排,而且我需要你替我保护一个人。” 中原一点红不像是被这个条件说动的样子。 于是时年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加钱。” 楚留香实在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就算他站得不像时年那么近,也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中原一点红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茫然的思索和意动。 这个杀手青年最有意思的还是,他留意了一下这个挟持着他的少女身上的打扮,思考她到底出不出的起这个价格。 “红兄,倘若她不出这个钱,我来出也行。” 楚留香说这话的时候,用扇子挑开了时年的飞刀。 他比师妹更清楚中原一点红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他输给的并不是自己的任务目标,这便要以江湖切磋的名义来评判,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所以他不会走。 这些飞刀丝线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拽着收回到了时年的袖笼之中。 中原一点红的眼神亮了亮,但想到他用的是剑,这种奇怪的机关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助力,这道光又沉寂了下去。 “我不会保护人。”他抿了抿唇说道。 “那我们换个说法,杀掉对这个保护对象出手的人,按人/头计费。”时年解下了腰上的玉玦递到了他手中,“这是预付的钱。” “好,”中原一点红收起了剑,“你带我去见那个人。” “先不着急,你等我问问情况。” 时年走到了楚留香的面前,看起来她离开的几天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 起码,从他此时还笑得出来的样子,不是会让楚留香觉得难办的大事。
第53章 (二更) 丐帮的君山大会如期举行。 就好像昨夜丐帮帮主再度遭到行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留香给南宫灵的解释是中原一点红已经被他所伤, 短时间内不敢再来。 而时年已经和曲无容交换回来了身份,此时一边是华真真和高亚男,一边是楚留香, 这若无其事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她曾经离开过四五天。 华山两位姐姐只凭着曲无容手里拿着的她的书信,便不问缘由地替她隐瞒下来了去处,让她大为感动, 只不过好像带来了一点后遗症—— “我怎么觉得枯梅大师看无花的眼神不太对劲?”时年凑到楚留香耳边小声问道。 她原本以为无花找上枯梅大师是本着她是个不明事情真相的局外人, 又因为长达二十年不涉世事镇守华山, 倘若获得了她的支持, 便是个有些认死理的支援高手。 虽然南宫灵的话中有提醒无花枯梅大师年龄的问题, 但她也没想到这位一半东瀛血统的少林门下, 还真有这个以感情为诱因拉拢的心思。 这显得她信口胡说的让敏姨给师父传递的消息里的第二句,好像还成了真。 时年琢磨了一下这位无花大师的伎俩倒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这九天垂云的佛子之态, 看起来是满目众生平等,所以枯梅大师的年龄和外表在他这里都好像同那些红粉骷髅没什么区别,而倘若他这佛性慈悲之态里藏了几分有所图的温柔…… 高明,这手段实在高明。 “最近华姑娘和高姑娘都跟伪装成你的曲姑娘待在一起,枯梅大师便落了单。”楚留香竖着扇子半掩着回答道, 下意识地揉了揉刚才被她凑近的耳朵,“当时崖上对话我只顾着任慈帮主的事情和中原一点红,便忘了留意无花。” “你也是清楚的,要让枯梅大师这样的人动红尘俗念可不容易,她要说服自己相信这份跨越年龄的心动是可能的, 要么对方眼中众生无甚差别, 要么对方是个瞎子。” “看起来这位无花大师在这方面要比你厉害得多。”时年忍不住感慨。 好在, 她此行势必要揭穿无花的真正身份和他的伪装。 枯梅大师纵然此时遭骗, 应当也涉足不深,起码还能给她个教训,长得漂亮的男人会骗人的也不少。 说来神水宫位处衡阳,距离岳阳不远,也不知道这位曾经受邀前往讲经的无花大师,有没有对神水宫的姑娘出手。 看他当时在地牢中熟练地用苦肉计来制造拉近距离的机会,她觉得恐怕丐帮大会之后,说不定她还有必要去一趟神水宫。 这人当真是害人不浅。 也正在此时,南宫灵走上了高台。 有石观音那样一个容色倾国的母亲在,南宫灵今日稍微再拾掇齐整了些便更显得人如玉树颜如冠玉,即便他身上本着丐帮的传统依然要打上几个补丁,也自然不可能锦衣华服登场,但也足够看出青年人意气风发的气度了。 近日中原一点红的刺杀让他的面色看起来还有几分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炽烈野心,在身临高台之时难免显露出几分端倪,冲淡了这份苍白。 倘若解读为这走马上任的少年人正打算一展雄心抱负,带领丐帮发展壮大,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起码在场围观的丐帮弟子和长老是很满意他展露出的强势姿态的。 天下人口最多的帮派更换帮主,这是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的大事。 众位长老中虽有不满南宫灵这年纪尚轻资历不足上位的,却也必须承认,丐帮时至今日确实要打破一点门户之见,如今各方势力均有年轻出色的后生,将南宫灵推到台前实在是展现丐帮不拘一格气度的好机会。 何况,南宫灵不仅是丐帮上一任帮主的义子,他还交友广泛人情练达,这都是当帮主的好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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