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伉点头:“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 “这么重多累啊。” 卫伉:“战场上是混战,没法用巧劲,也施展不开,这种剑扫过去,砍不死人也能砸死人。你拿出来看看。” 卫登拿出来,晕黄的灯光下,宝剑闪烁着精光,不知是冷风进来,还是宝剑本身,卫登只觉着寒气逼人。卫登想用手试试锋利程度,卫伉朝他手上一巴掌。没等卫登抱怨,他递过去一张纸。卫登轻轻划一下,纸张一分为二。卫登吓得愣住。卫伉把宝剑放好。 “听说太子还有两把。你知进退,明事理,以后能为他分忧,他一高兴说不定送你一把。” 卫登提醒他:“太子还有个儿子呢。” “太子可以把他自己的送给小侄子。”卫伉指着他胸口,“这块从小戴到大的玉就是太子送的。对了,父亲还有一把匕首。跟这把宝剑一样锋利。” 卫登怀疑兄长在给他画大饼。两位兄长都比他懂事优秀,父亲都没舍得送宝剑送匕首,哪能轮到他。可万一呢?卫登一想到拿出去同人炫耀,同窗好友羡慕的吞口水,他就想试试。 翌日到太学,霍嬗问卫登有没有看到舅公的自画像,卫登回答,他只顾欣赏宝剑了。太学放假,霍嬗回家再次钻书房,看到一把很寻常的剑。霍嬗明白,就是它了。霍嬗比卫登小几岁,拿下宝剑的那一瞬间差点扭到脚。 霍嬗小心翼翼打开宝剑,分别用纸张和头发试一下,满心激动的放回去。自此以后,再也不怕去书房找父亲。 霍去病起初认为他被太子收拾的懂事了,知道上进了。每次来他书房练字看书,都忍不住往墙上看几眼,聪慧的冠军侯明白,儿子看上他的宝贝了。 太学放假宫里没放假,霍去病还得进宫保护太子。寒冬腊月事不多,霍去病去宣室殿陪太子。跟太子闲聊的时候,霍去病笑骂:“我还没死呢,他就敢惦记我的东西。” 太子顺嘴接道:“你死了东西带走了,他上哪儿惦记去。”
第239章 无责任番外三 大汉周边小国被打服,关中游侠被整顿,近几年的大汉称得上四海升平。虽然太子没少得罪人,但很多人并不知情,刘彻揽到自己身上了。刘彻御下严重酷吏,他不在长安,上至公卿大夫,下至贩夫走卒,也不敢给太子添堵。 宫中有禁卫,宫门有侍卫,太子无需霍去病保护,令他回去休息。 霍去病微微摇头笑笑:“今日非休沐,我那些友人都在各府当值,家中亦无事,我回去也是跟夫人大眼瞪小眼。”顿了顿,“亦或者霍嬗给我添堵。” “惦记你的剑还敢跟你对着干?”太子不禁问。 霍去病有一子一女,女儿还在奶姆怀里抱着,没比皇孙大多少。霍嬗仗着冠军侯府只有他一根独苗,有恃无恐呗。 征战多年,霍去病杀敌无数,却不舍得打杀霍嬗。霍嬗虽然怕他,但心里也明白,不干违法违禁之事,最多被父亲抽几鞭。 “兴许以为我总有提不动剑的一天。也许是匈奴不足为惧,陛下不会令我领兵,那把剑放着也是积灰,不如送给他。”霍去病猜测。 太子:“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想拿出去跟同窗友人炫耀?”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霍去病想说,他打算假装看不见,等霍嬗按耐不住开口向他讨要。然而还没说出来,他听到脚步声。霍去病五感敏锐,朝殿门看去,小黄门伸头缩颈,对上霍去病的目光,意识到他被发现也不再躲,“殿下,北边太子宫来人求见殿下。” 今日天气不好,乌云笼罩,夜里恐怕会迎来长安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霍去病挑眉,史良娣担心太子,令人给太子送大氅吗。 霍去病问:“何事?” 小黄门退出去移向旁侧,随后进来禀报:“太孙哭着喊着要找殿下。” 太子讶异:“来了?” “太子宫人担心殿下政务繁忙,没敢让他来。” 太子看看御案上的奏章:“回去告诉史良娣,孤今日不忙。” 小黄门领命下去。 霍去病:“小侄子一定以为找到你就可以出去玩了。” “我猜也是。他身边那么多人,不可能叫他冷着饿着。今日风大,定是史良娣不许他出来,他怎么哭闹都无用才想到找我。” “不可太顺着他。” 太子颔首:“我明白。” 小刘进如愿见到父亲,抱着父亲就叫屈——趴在他怀里嘤嘤嘤的哭,听起来好不可怜。 霍去病身上的大氅和怀里的手炉差点笑掉,这小崽子真跟太子幼时有一比。 还是不一样的。 太子生而知之懂得见好就收,小刘进得寸进尺,一见父亲搂着他哄,眼泪往他肩上一蹭,抬起小脑袋,手指外面咿咿呀呀要出去。 他虽然已有三岁,其实才一岁零四个月,会喊“母亲”“父亲”,但也只能一两个字的往外蹦。三个字以上不是结巴就是流口水。 小孩说话漏风,可能自己也不舒服,能用咿咿呀呀代替都不用哼哼唧唧。 太子指着案上奏报:“父亲得做事。你在一旁等着,父亲忙完我们再出去玩儿?” 小孩睁着乌亮的双眸,眼中尽是疑惑。 太子拿起朱笔:“父亲得写字。” 小刘进抓他的笔,张了张口,流出一串口水。太子懂了,儿子想问,可以不写吗。太子一边为他擦口水一边摇头。霍去病拍拍手:“来这里,我们玩抛高高。” 小孩看看他又看看太子,不想离开父亲,又不想陪父亲做事,犹豫好一会,从父亲怀里起来。霍去病放下手炉褪下大氅过去接他。小孩到他怀里就蹦跶,像是提醒他,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小孩乐得脸通红,霍去病也热得脸通红,抱着他坐回去就感慨:“带孩子真累。”孩子不觉着累,抓着他的衣襟站起来要继续。 霍去病摇头,把他放身侧:“自己玩儿去吧。” 小孩拽着他的手臂拉他起来。霍去病纹丝不动,小孩急了,喊“伯伯”。霍去病摇头,“伯伯累了。你看伯伯脸上的汗。” 十几个月大的小崽子纵然知道冷热,也不懂体谅。他才不管霍去病累不累,他欢喜最重要。小孩先撒娇后撒泼,霍去病依然不为所动,小孩扔下他找父亲。 太子快忙完了,但他依然告诉儿子他没空。小孩抓他的笔,太子一把把他按在身侧,小孩被镇压下去就哭给他看。太子不受影响,一手搂着儿子,一手继续处理政务。 霍去病最听不得孩子的哭声,他忍不住心烦,太子像是没听见似的,霍去病不烦了,改佩服太子,真真好耐心。 平日里小刘进哭的时候奶姆婢女哄他,母亲吓唬他不许哭。到父亲这里两种情况都没出现,殿内很多人像没听见似的,小孩傻了,他要是会说话,定会问“什么情况啊?” 小刘进哭声渐低,太子把他抱到腿上,小孩激动地以为要出去,结果只是从身侧到父亲怀里继续坐着。太子一手搂着儿子,一手翻看奏章。小孩安生片刻又要起来,太子放开他,伸出长臂把儿子挡在御案外。小刘进感到不可思议,父亲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小孩决定用杀招——撒泼打滚。 霍去病眼睁睁看到小崽子往地上一躺嚎啕大哭,他的委屈刘彻在千里之外都能听见,见多识广的冠军侯惊呆了。 宣室殿诸人瞠目结舌。 太子愣了一瞬间,伸手轻轻拍拍儿子以示安抚。哭声陡然停止,小孩看着父亲的大手不敢相信,就这?父亲不该把他抱起来哄吗。 太子另一手手里有朱笔,没空抱他。 “不哭,不哭,父亲一会就好。” 此话小刘据听懂了。母亲没少这样糊弄他。他本不该信,可绝招都没用,他只能相信父亲有可能领他出去。 哭声慢慢低下来,宣室殿诸人感慨,皇孙真好哄。然后小皇孙要把自己哄睡着了。太子意识到他安静下来,扭头一看,他困得揉眼睛。太子把他放怀里,一份奏章没看完,小孩进入梦乡。 太子虽然不住在宣室殿,但宣室殿宦官也为他收拾出一处休息室,正是刘彻书房。书房有榻有被褥,太子令宣室殿宦官把儿子送过去。 小孩走后,太子处理完最后一份奏表,令黄门趁着还没下雪发还各府。霍去病见他起来伸个懒腰活动筋骨,后知后觉,“你刚刚故意的?” 太子点头:“也不知跟谁学的,竟然会撒泼打滚。让他知道这招不好使,不必训他他也不会再用。” 小刘进刚刚哭得撕心裂肺,霍去病都想劝他抱起来哄哄了。太子居然八风不动。这哪是亲生父亲,分明把儿子当朝臣调教。霍去病又一次见识到太子的冷静。 卫青不在,不然他会说,这才是太子。 小小年纪就想到杀弟,如今冷静面对儿子又有何难。 “你不担心他以后同你生分?” 太子笑道:“小孩三岁记事。不是虚三岁,是三周岁。”话锋一转,“他虽不记事,但他心里知道,怎样做能得到他想要的。他隐隐明白哭闹无用,记事后也不会再用这招。如果现在惯着他,等他四五岁大还喜欢哭闹,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就会认为,孩子大了怎么还不懂事。” 霍去病点头:“好比敬声小的时候。” “对。殊不知他不是不懂事,只是他更小的时候我们由着他,等他大了,我们不再惯着他,显得他很不懂事。是我们变了。” 霍去病接道:“这个时候不扶着他成长,长大了嫌他长歪了,确实很没道理。”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儿子,“霍嬗怎么恰好相反?” “你对他期望太高。你想想十几岁的昭平君。隆虑姑母为他买命。霍嬗只是跟你顶几句。” 霍去病心说,你也找个好点的比。 好一点的是霍光,是张安世。可朝中那么多侍中、御史,也仅有一个霍光,一个张安世。好比军中那么多上过战场的将军,那么多独自带过兵的将军,这些年也只有一个大将军和一位冠军侯。 霍去病:“好像是我要求太高。” “希望儿子封候拜将乃人之常情。”太子朝书房看去,“我希望他不憨不傻无病无灾。他纵是奇才,也很难超过父皇。” 霍去病赞同:“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他能成为一位令万民满意的守成之君已是大汉之福。” 宣室殿宦官们互相看看,这是我们可以听的吗。 太子示意表兄出去透透气。霍去病到外面不禁轻呼:“下雪了?” 突然出来眼睛不太适应,太子眨了眨眼,雪花飘过来:“刚刚下吧。” 十月和十一月也下过,只是雪一落地就化了。二人说话间,再次落下的雪花变大。 “这时候下雪好。麦根实了,地表的虫子被冻死,又是一个好年景。”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34 首页 上一页 3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