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罗德用指尖轻点脸颊,露出了那种孩子特有的甜美却危险的笑容,“不过不是你,是你·和·塞·西,两个人都要陪我玩哦。” 拉比的脸色更难看了:“别碰塞西,我一个人陪你玩就够了。” “才不要,我超想和塞西一起玩的欸!不过表情不要那么可怕嘛,不要怕啦,书人,只要你们能从各自的世界中出来,就算你们赢——怎么样?超简单的吧?” “各自的世界?”我适时地提出疑问,“玩就玩,这怎么还分地方的?大家都在一起不好吗?” “不行呢,”罗德摇了摇手指,意味深长地说,“以这孩子的精神,是受不了我给塞西准备的礼·物·的,说不定会死哦。” 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怎么给我准备的还是个难度加强版的吗? 罗德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开心的事,一屁股坐到了南瓜伞上,荡荡悠悠地飞到了我们眼前。 扭曲的空间以她为圆心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我和拉比吞噬了进去。 “呐,塞西。” 意识的最后,是孩子轻快又残忍的笑声。 “【——】地……来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拉比:“快让我好好地检查检查,万一真被动了什么手脚就糟了!” 塞西:“别摸!你别摸!我这都好几天没洗头了,谁知道出没出油啊!” 亚连:“……槽点多到我都吐不过来了。”
第40章 老房子与小男孩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因为罗德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我从被吞噬开始,神经就一直绷得死紧,以为转场落地就会扑来个什么可怕的猛兽,或者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从我心底最深的恐惧入手直接地把我空投到海里去什么的,并为此做好了或战斗或憋气的准备—— 但是,请告诉我,我眼前的这是什么? 麦田吗? 我整个置身于一片望都望不到头的麦田之中,微风吹来,望着眼前起伏不定的金色麦浪,心情……十分的懵逼。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大概就是那种——你都已经准备好要和诺亚拼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了,结果铆足劲儿一看,发现对方是个LV.1,再一看,还是个一动不动、全身的炮管都哑火了的LV.1——的感觉吧。 这落差大得让我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憋了憋,憋出个饱嗝。 我连忙顺了顺气,顺带着环视了一周。 时间大概是午后,太阳刚好在天顶上走过了二分之一多一点,但阳光中却并没有多少热力,只浅浅暖暖地洒在身上,温和而舒适。 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麦香,我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探手划过那些颗粒饱满的麦穗,指尖不出所料地传来了微微的刺感,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所以,我这是被移出方舟了? 但……这到底是哪儿啊? 我试探地又往前走了几步,顿了顿,忽地抬起右手——手中空空如也,之前特意握在手中的那把餐刀不知何时竟消失不见了。 我又啪地一下一拍袖扣,露出的手臂上果然也是光洁一片,连个血点都没有。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四面八方皆是罗德的声音,“没错,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哦。” 果然。 “不管这是哪儿,问题是你都不出来的吗?不出来这还怎么打?” “不需要战斗的哦,塞西只要能成功地从这里走出去,就算赢了呢。” 所以就是……迷宫之类的? 我还想再问,罗德却不再说话了,一点口风都没漏,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抓瞎。 我想了想,如果这人将我掳来幻境,真是想玩我或是想让我看到什么的话,那在原地做无意义的思考大概率只会浪费时间,因为无论我选择哪个方向,最终都肯定会看到。 思及此处,我干脆分开麦子,随便挑了个方向一直走,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果然远远地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宅邸。 但奇怪的是,此刻明明阳光正好,那宅邸却仿佛始终都笼着一层苍灰的暗影一般,半点阳光也透不进去,乍看上去,竟好像和周边的世界割离了开来。 宅邸的不远处还栽着一棵树,叶片早已凋零,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白化树干和扭曲变形的枝桠,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沉沉的死气。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那树上,还坐着个人。 准确地说,是坐着个孩子,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关系,我怎么都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出他正扶着树干、荡着双脚地在望着我。 可等我谨慎地走过去后,才发现他望的并不是我,而只是我来的那个方向。 甚至我都已经走到树下,距离他都不到一米远了,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看不见我。 而我也……依旧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就仿佛有强光拢下,专门打在了孩子的脸上,又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阻碍着我看清他的模样。 ……所以这到底是进了什么鬼故事里啊。 我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宅邸中便忽然传出了一阵钢琴声。坐在树上的孩子一顿,紧接着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腾地从树上跃下,径直地穿过正呆站着的我的身体,蹬蹬蹬地就跑了过去。 我条件反射地跟着转过身,眼角余光却忽地瞄到树下的草地上,突兀地开着两朵小花。 ——是一红一白的两朵罂粟花。 我下意识地一怔,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来不及细想,只能优先地选择跟上了那个孩子。 宅邸的大门半开,依稀能看到里面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招手,孩子望见后,脚下不由得更快了,几步便跑了进去。 而我却不受控制地刹住脚步,堪堪地停在了阳光尚能照到的地方。宅邸投下的阴影距离我的脚尖不到一米,却仿佛一道怎么都无法逾越的鸿沟,把光与暗割裂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阳光的热力渐强,打在背上,却冰寒刺骨。 脸上泛着奇怪的痒意,我抬手一摸,却毫无预兆地摸到了一手湿凉。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水迹,一时没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哭了? 我哭了? ——进去吧。 伴随着脑中突兀出现的声音,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的痛楚骤然袭上心头。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承受这样猛烈的冲击,一时疼得都忍不住地弯下了腰,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感到有大滴大滴的泪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自己愈发模糊的视野中,飞快地洇湿地面,渗了下去。 我胡乱地抹掉,下一波却紧随其后,抹掉还有,抹掉还有,怎么都抹不完。 ……什么情况,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别告诉我这是要把前十八年欠下的眼泪都给一次性地补回来啊,会脱水的吧?哭成这样绝对会脱水的吧? 我脑中一阵一阵的发懵,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回头望去,就见金波闪耀的麦田中,不知何时竟凭空地出现了一扇顶着皇冠的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缝后依稀可见是一条昏暗的河道,河上还漂着艘小船,而船上坐着的,是穿着陌生服饰的……拉比? 但我只望了一眼,便控制不住地把目光又转回到了那座隐于暗影之中的宅邸上。 ——进去吧。 自心底生出的蛊惑声愈发的清晰了,伴着翻涌不止的痛感,一波强过一波地撕扯着心脏,甚至连指尖都开始压抑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必须……必须要快点追上去。 强烈的愿望冲击着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一切都早已深入骨血,再无退路。 然而,就在我即将迈出脚步的一刻,整个人却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猝然一个转身,飞快地跑向了那扇有着拉比的门。 我原本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天大的阻碍,却不想一路特别畅通无阻地就过去了。 是的,特别畅通无阻地一脚踩空,然后直接就扑进了那片深黑冰凉的水中。 但神奇的是,一过来这边,那股几欲将我灭顶的悲恸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扑腾着站稳,身处已然没过胸口的河水中,一时之间,只感到了冷。 而不远处,正悠悠荡荡地漂着一艘小船,船上一灯如豆,坐着尚还有些稚嫩、又有些陌生的拉比,和我所不熟悉的书翁。 不过比起刚才的那片麦田,这地方就眼熟多了。 是通往总部的那处地下河。 吸饱了水的衣料变得异常沉重,冰凉地贴在身上,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顿了顿,抹了把都哭花了的脸,蹚着水就往小船所在的那个方向划了过去。 “拉比——”我边划还边叫他的名字。 但拉比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边的景物。 “拉——比——” 他还是没反应。 反而是我自己,差点一头撞上了什么。 我退开两步,试探地摸了摸,又敲了敲,才发现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面透明的墙——还是单向的,我能看到对面的拉比,拉比却看不到我。 紧接着,周遭的空气一阵波动,罗德的虚影出现在了我的斜上方。 我想起她最开始说的话,一时心情十分的复杂:“没想到你之前竟然真的没说谎,从各自的世界中出来什么的,真的超简单啊。” 罗德:“……” 罗德虽然一直都是以小女孩的样貌示人,但那份天真和甜美中,却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与她现在这个年纪严重不符的老成和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就好像被什么给卡住了似的古怪表情。 “你真的觉得——超简单?” 这还不简单?没敌人没陷阱,甚至连迷宫都算不上,就给我看了一栋房子一个小孩,随便一走就走出来了。 “当然,这还要感谢你特地给我开的这扇门,甚至还贴心地让我看到了拉比,”我一边思考着怎么突破这面屏障,一边不动声色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简直就像北斗七星一样,为我指明了回家的方向。” 罗德:“……” “知道吗,塞西?”罗德脸上的神色陡然一收,眼睫微垂,沉沉地望着那扇正在缓缓没入水中的皇冠大门,“其实你刚才,只要有一丝丝的犹豫,都不用多,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一点点想要进入那座宅邸的念头,就会被瞬间拉进去哦。” 我登时一脸心有余悸:“哦,那幸好我没有。” “欸——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呢?明明只需要这么一点点就可以。”罗德孩子气地撅起嘴,还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下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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