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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婉笑：“那明年妹妹跟姐姐换就是了，都是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效力，妹妹做什么都是一样 的。” “别呀，本言可没怎么说。”纯妃捏着冰镇的西瓜，一边吃一边旁观陈静婉看账，“这账本之类的本宫都许久不曾碰过了，本宫有心也无力呀，本宫看看那些新入宫的小姑娘就行了，也就是让嬷嬷教导她们一阵，不碍事的。” 纯妃的差事相比较来说也简单，只不过很容易落下口舌。陈静婉看的透这一层，但是纯妃看不透，纯妃心性简单，不过让她做这种事情也合适。 两个人在宫里纳凉，宋福舟用扇子将风往主子那边扇去，虽然炎热，但还是能接受。 陈静婉热得很，越发想念现代的冰淇淋和冰棒，可惜宫里的冰原本就少，又都是河冰，并不适宜当做食物。 御膳房倒是给各宫的娘娘都进贡了小酥山，用冰过的水果汁浇在形似刨冰的糖块上，可惜终究不够清凉。 就算是用深井水冰了的绿豆汤和酸梅汁，也不足以解这炎热酷暑。 陈静婉送走了纯妃后，决定试试能不能用古法制冰。 她真的好想吃冰淇淋啊！！！ 陈静婉想到了一种方法，就是硝石制冰。不过虽然古籍上说了硝石可以让水变得寒凉，但能不能变成冰还有待考量。 于是陈静婉让宋福舟给她找了些芒硝过来，又准备了硝石制冰的工具之后，陈静婉就直接开始往水里兑硝石了。 其实芒硝制冰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熔化这个从固态到液态的过程中要吸热，同时会使加入了芒硝之后的水面温度降低。陈静婉只需要将想要变成冰块的纯净水另置于外层较大的容器里，搅拌芒硝水即可。 然而事实是，因为宫殿的原本的天气就很炎热，再加上古代硝石的纯度一般，制冰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不过确实能在最快的速度让陈静婉需要的饮品降至入口清凉的温度。 陈静婉试了三四次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用这个办法来给酸梅汤和冰粉之类的解暑饮品降温。 陈静婉就这样在酷暑之中再一次挨到了七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时间过得极快，圆明园渐渐转了凉。 陈静婉按照规矩给皇上送了七夕的礼物，也差不多快要到了乾隆生辰的万寿节。 或许是因为明年又要兴师动众地选秀，再加上最近边疆和平安稳，乾隆便没有再吩咐准备木兰秋狝，紫禁城所有人只打算安安静静地在京城度过这个万寿节和中秋。 不过在此之中，揆常在约莫还有两月就要到了临盆之日。 陈静婉倒是没想到她这一胎还能安稳到现在。揆常在的事情她只是听纯妃说了许多。入秋了，纯妃忙着给长高的三阿哥裁剪新的衣裳，也很少再关心闹腾的揆常在。 直到有天夜里，她正与海贵人在一块儿搓麻将呢，突然听说揆常在发动了。 海贵人怀了将近三个月，虽然还没有显怀，却也没来由地疼了一下。她见陈静婉起了身，便也被莫如扶着站了起来：“我们要去一趟么？“ 陈静婉自然摇头：“不了，你还怀着身子呢，且好好歌着。” 揆常在的孩子满打满算其实才八个多月，她还三天两头生病吃药，陈静婉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孩子会有多么脆弱。 海贵人兴许是当了母亲，也确实没有心情再继续今日的麻将之约，只时不时地看向陈静婉官里的西洋钟表，似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揆常在的生育结果。 陈静婉没生过孩子，这时候才想起来是时候应该给海贵人也准备点生产时候的人和物件了。 她拉着海贵人坐回软榻上，是为了让海贵人放松，也是为了和她商量：“揆常在这一发动，我才想起来还没派人去给你请最好的接生姥姥，另外还得让内务府绣一床绵软的多子多福被，到时候你盖着也不会觉得难受。“ 陈静婉不说还好，越说海贵人反而越提心用胆：“这么早就要准备了吗？” “纯妃姐姐刚知道她有孕的时候就开始给三阿哥做衣服了，你瞧瞧你，都快要当额娘的人了。“ “是不是很疼.……”海贵人脸色都白了许多，“纯妃姐姐还说了什么没？” “那明日我们一起去探望她吧，你去问问她。”陈静婉道，“明日揆常在应该就能生了，也就知道她到底怀的是个小阿哥还是小格格了。我就是怕你这些日子睡不好，若是真的睡不好一定要请太医来瞧，可不能硬生生逞强。“ 海贵人抿着唇点了点头，又听陈静婉让春水将她库房里上好的料子拿来让她挑。海贵人终于放松了些许：“我什么都不缺的，姐姐自己用就好。“ 陈静婉：“我的绣工不好，这料子我拿着反而糟蹋，能孩子再长大些，就送去绣坊给你裁剪新衣，在孕中姐姐也要穿得美美的！” 海贵人低头，羞涩一笑。 这遭终于安抚了海贵人，时间差不多了，陈静婉就命莫如和莫忠将海贵人送了回去。 言里还是安静的，揆常还在难产，陈静婉却也没有什么睡意。 左右闲来无事，陈静婉换了身素静的衣裳，便打算去圆明园的湖边坐坐吹吹秋日的凉风。 一路上烛火大亮，湖畔两岸的灯笼早已高悬，还有不少飞蛾执着扑火，细碎的动静听得陈静婉越发清醒。 “揆常在那边怎么样了？”陈静婉不去，但还是随口问了。 “回主儿，挫常在难产，今夜怕是有得熬了。”宋福舟道。 陈静婉叹了一声，想起今日海贵人望向她的，充满了恐惧的眼神，心道她又何尝不害怕？ 在医疗手段落后的古代王朝，皇室的子嗣存活率都只有极少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二，更何况是平民百姓的孩子呢？ 揆常在的肚子是她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也是第一个还算平安地在官里熬到生产的妃嫔，因此陈静婉还是有些无法想象她躺在床榻上为了诞孕皇嗣而遭受的苦难。 她叹了一声，终究心软：“等明日揆常在生了，就把本宫选的那对纯银的稚子铃铛镯送去给她吧。″ 春水点头称“是”。
第111章 拉仇恨 可惜陈静婉的礼物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 第二天一早，陈静婉就听闻了作夜的噩耗，揆常在难产，生下来的是个死胎，还是个已经有了人型的小公主。 皇上悲痛，早早就命人将小公主安葬了，还赏了授常在许多药物调养身体。揆常在醒来后听说孩子已经被抱走了，心下大恸，又昏厥了过去，到现在还没能醒过来。 春水一边给陈静婉梳妆，一边将昨天夜里之事缓缓道来。陈静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间也没有出声。 太医说揆常在是孕中多虑，又恰逢胎气臊动所致。简言之都是揆常在的锅，他们太医院有在认真调养了，奈何揆常在她不听啊！ 陈静婉也只能说时也命也，或许挫常在确实命中没有这个孩子，也是母女缘分太薄。 她梳洗完用了早膳，照常去看望了海贵人。 本想着等今日揆常在生产后协同海贵人一起去拜访纯妃娘娘的，如今揆常在出了事，纯妃想必也忙得晕头转向，大抵是没有时间跟她们一起了。 海贵人见到陈静婉就连忙迎了上去。 她也听说了揆常在之事，心里总是难受，就连早膳都没吃几口。 陈静婉听莫如告了状，拉着海贵人又用了两碗红枣莲子粥后，才主动邀请她沿着后湖散步。 海贵人身子懒着，原本是不想动的，但她实在难以拒绝陈静婉的盛情邀请，便还是一同去了。 海贵人仍对揆常在生产一事心惊不已。哪怕是被莫如扶着，一路走过去也实在是心不在焉。 孕中任何一小件事情都会引发孕妇情绪的变化，更何况是亲耳听到的呢？满人习俗里原本是不允许孕妇听闻难产之事、哭泣大悲大喜的，但言中消息流通，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更何况人皆有七情六欲，孕妇又正是敏感的时候，情绪控制更难。 陈静婉也是第一次经历亲朋怀孕。古代能散心开解的方法稀少，她真的很怕海贵人钻了牛角尖，不知道开导自个儿，白白徒增烦恼。 就在两人正沿着河岸散步之时，快苓突然小步行至陈静婉和海贵人面前：“两位小主儿，太后娘娘请您们到万方安和。“ 陈静婉不知太后何意，不过既然是茯苓来请的，想必皇后也同在，陈静婉顿时将提起的心放了半分下去。 不过太后这个时候召见她们，大概率与皇有关，陈静婉想通其中关节后，便同海贵人一起去 了。 到万方安和时，纯妃、娴妃以及其余的几个妃嫔都已经到了。纯妃眼下发青，虽然已经用了脂粉遮面，但陈静婉还是能从她疲惫的神色中猜出她大抵是一夜没睡，光去照顾可怜的揆常在了。 太后娘娘高坐于正位，富察皇后只能屈居于她的身侧。皇后娘娘的手中依旧捻着那串她佩戴了许久的念珠，神色中添了半分愁容。 陈静婉和海贵人自道“来迟请罪”，太后“嗯”了一声，富察皇后才直言请坐。 所有人都到齐了，太后也就说出了她此次临时召集大家开会的事情——总结来说，就是太后对在座的各位都很不满意。 算上揆常在新殇的小公主，宫里这几年都没有再添过皇嗣，皇帝膝下还是这三子二女，未免实在单薄。 虽然明年即将再遴选秀女进言，但她们这些老人也不能就这样下去了。正好现在海贵人有孕，太后希望诸位妃嫔回言后能同皇后一起到宝华殿为海贵人抄经祈福，保佑海贵人这一胎能顺顺利利生下来。 太后的话音落下，整个宫殿里寂静无声。 这不是妥妥地给其他妃嫔拉仇恨吗？陈静婉想，也不见纯妃当时在怀三阿哥的时候太后命众妃嫔给她抄经祈福了，更何况上头还有个皇后在呢！皇后娘娘也是失去了一位公主的额娘，怎么没见太后让诸位妃嫔给已逝的公主超度呢？ 更何况抄经祈福这事原本就是心诚则灵，不情不愿地给别人抄经难道不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么？真正希望海贵人能顺利生产的妃嫔不需要太后强求也会帮着她抄写经文，以求佛祖保佑她肚中的皇嗣。但若是被强行要求这般行事，关系好的妃嫔也就罢了，对于关系普通的妃嫔来说，这就是海贵人在给她没事找事！ 因此在整个宫殿寂静无声的下一秒，海贵人就颤颤巍巍地起身，立刻谢了太后的好意，并且表示不需要后宫姐妹如此，她一人为皇嗣抄写祈福即可。 太后在上位笑着摇了摇头，说太医说她这一胎胎象极好，又正逢钦天监所言的星宿大吉，她肚子里怀的许是能造福前朝后宫的福运小星，自然值得后宫妃嫔这般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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