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总是很容易,尊重却很难。
这或许是她答应他的原因。
天气很是阴沉,可以发现外面的燕子飞得很低,铅灰色的云团聚集在一起,苏格兰春天的气候多变,说不定晚上终于要迎来这个季节的第一场暴风雨。
安提戈涅下午来探访,对格兰芬多全院在宿舍里被就地隔离表示幸灾乐祸,然后带来了新消息:“奥布里没有问题,教授们在早上给所有人都用了检测咒语,探查了魔力情况,他们大概明天就能被放出来了——但是凯特尔伯恩教授发病了,他们第一时间把他送进了圣芒戈”。
这位只剩下一只胳膊和半条腿的教授在学校任教期间经历了至少六十二次留用察看期,大部分发生在阿芒多教授任教期间,现在看起来应该只是一位稳重的,喜爱危险生物的老人罢了。小天狼星和詹姆很喜欢他,他们去年有一次在宿舍搞出的爆炸就是因为从他那里拿了一枚火灰蛇蛋。
“所以现在怎么办?”霍格沃茨全校有一半的学生上神奇动物保护课。
“据说是因为凯特尔伯恩教授上个礼拜在禁林里被某只老鼠咬了一口”,安提戈涅耸了耸肩,“可能要开展全校消杀灭鼠活动。”
“真得是,鼠疫啊”,多卡斯把床边的水杯端起来喝了一口,神色木然。
“你怎么了?”安提戈涅看起来很好奇。
“昨天晚上没睡好”,多卡斯觉得自己脑袋疼,那件事的后劲上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正确的事,或许赔进去了更多,但的确物理上全身而退了,这对一个还有一个月满十五岁的少女要求太高了,“我想我要再喝点药。”她现在其实也不太能搞清楚那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别的什么,除了空了一半的玻璃三角瓶证明确实有人昨天在医疗翼喝了点东西。
“那是生死水”,安提戈涅看起来很惊讶,“安眠药有成瘾性的吧?”
“给我来一点吧”,多卡斯觉得自己现在很累,希望自己在明天早上之前不要醒过来。
“人死了,亲友邻居家的女眷都得聚集在丧事人家,向死者的家属吊唁;那家的男子们就和邻居以及别处来的市民齐集在门口。随后神父来到,人数或多或少,要看那家的排场而定。棺材由死者的朋友抬着,大家点了一支蜡烛,拿在手里,还唱着挽歌,一路非常热闹,直抬到死者生前指定的教堂。”
梦里的场景非常糟糕,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光怪陆离,背景里放着led zeppelin的《Stairway To Heaven》,主唱忧郁的歌声伴随着木吉他的琴音,在讲述一位相信有一座通往天堂梯子的女士——这首歌出现在这支乐队的第四张专辑里,推出的时候正好是多卡斯上霍格沃茨这一年。挺多人会说这首歌是主创,天才吉他手吉米佩吉飞叶子飞多了写出来的,但无论如何,它具有足够的戏剧性,比如,当十二弦电吉加入,和木吉他一起开始扫弦律动的时候,,多卡斯意识到自己可能其实是在棺材里,而且她似乎在参加自己的葬礼。
但多卡斯还挺轻松的,毕竟这大概真得是个梦了,除非她真得因为喝无梦药水死掉了。
那是个典型的麻瓜葬礼,母亲常去的那家天主教堂的神父主持安魂弥撒,尤利西斯发表了悼念,她死得时候二十岁刚刚出头,像她想象的那样在剧院的后台工作,死因是心梗,都很不错,一个典型的麻瓜女孩,意外去世,年纪还轻,爸爸妈妈来得及再生一个。
下一个致辞的人是邓布利多,这就不对了——为什么他以校长身份出现在麻瓜天主教葬礼的现场,还表示她非常,非常勇敢,还有格兰芬多精神?所以她大概是死于意外,不可饶恕咒,所以症状像心梗,行吧。
歌曲进入了高潮:
Yes, there are two paths you can go by, but in the long run /是的,这里有两条路你可以走,但只是在一个长时段中。
It\'s just a spring clean for the May queen / 这只是为迎接五朔节女王的洁净祭
There\'s still time to change the road you\'re on /你还来得及改变现在的选择
And it makes me wonder /而我想知道
Your head is humming and it won\'t go, in case you don\'t know /你的脑袋里在哼着这首歌,它不会离去,以防你不知道
The piper is calling you to join him /那吹笛手正在召唤你加入
Dear lady, can you hear the wind blow, and did you know /亲爱的女士,你能听见风在吹吗?你可知道
Your stairway lies on the whispering wind / 你通往天堂的阶梯就在风的低语声中。
接下来就是石破天惊的十二弦电吉他solo,最天才的吉他手才华横溢的创作,多卡斯开始敲棺材的盖子,既然参加葬礼的人里面有巫师,其实就算是死而复生也无所谓,吉米页的吉他声的确很是动人。在揭棺而起的那一瞬间多卡斯突然意识到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比如小天狼星那块加了迷情剂的巧克力她给了谁。
那是一块亮闪闪的,被普通的金色锡箔纸抱着的巧克力,可能还是自己用厨房模具做的,没有包装,没有别的,多卡斯接到手里的第一反应是它看起来就是别的女孩子塞给小天狼星的东西,说不定是什么没有被他的掠夺者伙伴们消耗完的情人节礼物。不能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几乎是任何从小在混乱的地方生长孩子的生存准则。——所以多卡斯把那块巧克力塞给了第二个来探视的詹姆,“别人送我的慰问品我吃不掉。”该掠夺者内部消化的就内部消化吧。
詹姆看起来也是无所谓的样子,她给他,他也就塞到兜里了,他们之间关系挺熟,没有那么客气。
小天狼星和詹姆带着彼得冲进医疗翼的时候,多卡斯正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帮庞弗雷夫人整理新入藏一批的魔药,“怎么了吗?”她好奇得抬头看他们,而彼得已经开始眼睛上翻,口吐白沫,从喉咙里发出咯咯声了。
“他应该是误食了灭鼠的药物,或者是被那些除鼠咒语误伤了”,小天狼星快速的和庞弗雷夫人和多卡斯解释病情,詹姆已经把彼得扶到了床上,他拉着护士长的袖子往病床边上走,“我们往他嗓子眼里塞了一块粪石,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波比。”这是他们和年长女性套近乎的秘诀,比如罗默斯塔夫人也喜欢他们叫她佩吉,往往这么做能获得更大份的薯条和要满出来的黄油啤酒。
“梅多斯小姐,请把强效解毒剂递给我”,看起来詹姆的好话起了作用,护士长嗔了他们一眼,就转而指挥多卡斯去了。
“你们啊”,她在架子上找出了那个装着淡金色液体试管,打开盖子,递给庞弗雷夫人,而校医院护士长正在用一块铁板撬开彼得紧缩的牙关,把药水灌进他喉咙里。小天狼星很不好意思的站在边上,看到她压在各类魔药瓶上面,读到一半的小报。
他知道那个东西,霍格沃茨八卦周刊,大概是一群拉文克劳办的,经常在无聊的学生之间传阅。铅印黑字,新闻纸,头版赫然就是《詹姆·波特向小天狼星·布莱克表白》,下面是一张大幅的照片,角度很巧,但是很模糊,说不定用了长焦,内容是詹姆把小天狼星摁在门厅墙壁上的照片,后面是虚化的告示栏和中庭里移动的大理石楼梯。场面很暧昧,詹姆虽然今年身高逐渐赶上来了,目前也只到他眉毛,但是照片充分抓住了他祈求而渴望的神色,估计在女生那边已经传阅疯了。
署名是Only Potter,应该是一位詹姆的粉丝,之前写过好几期校园魁地奇的特稿,吹捧还是挺让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新任队长受用的。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的,对吧?”小天狼星尽量诚恳的看多卡斯浅琥珀色的眼睛,无非是那块迷情剂巧克力的余波——天知道那块巧克力怎么到詹姆手里的。至于彼得,昨天晚上是他第二次成为阿尼玛格斯的机会,去年年末那次他的魔药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就没有再试,这次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他成功了,但是似乎在变回来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尝试了无数次以后天色已经蒙蒙发白,他们精疲力竭的走进门厅的时候,詹姆从兜里掏了一块巧克力。
谢天谢地在他们吃下手里被分到的东西之前,詹姆已经吞下了自己那一份。
“我猜中的结局,但是没猜中过程?”她伸手把耳鬓的鬈发掠到耳后,小天狼星凑上去亲了一口,这显然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即使是詹姆也睁大了眼睛,他看起来几乎结巴了,多卡斯的耳朵看起来全红了,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和领子下面。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小天狼星向最好的朋友眨眼,吹了声口哨。
“你速度也太快了吧”,詹姆看起来在下意识的用手拨弄自己前额的头发,“我都还没有追到莉莉呢?你跟她表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是庞弗雷夫人结束了他最好朋友过度的热情,“无论发生了什么,请保持安静”,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的彼得,“他受到了过度的惊吓,需要休息。先生们,请先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第55章 把魔鬼打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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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逃离
有些人为了自身的安全,竟抱着一种更残忍的见解。说,要对抗瘟疫,只有一个办法——唯一的好办法,那就是躲开瘟疫。有了这种想法的男男女女,就只关心他们自己,其余的一概不管。他们背离自己的城市,丢下了自己的老家,自己的亲人和财产,逃到别的地方去——至少也逃到佛罗伦萨的郊外去,仿佛是天主鉴于人类为非作歹,一怒之下降下惩罚,这惩罚却只落在那些留居城里的人的头上,只要一走出城,就逃出了这场灾难似的。或者说,他们以为留住在城里的人们末日已到,不久就要全数灭亡了。
多卡斯出院之后的中午,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切面前一块煎得嫩嫩的小羊排的时候,也难免有点意外,“为什么人少了这么多?”原来整个大厅里每张长桌上人都能坐满,高峰用餐时间有些人会选择站着,但现在却空空落落的,至少少掉了三分之一的人。
小天狼星就坐在她旁边,笑了笑,“都被家里人接回去了,说有瘟疫。”
“啊”,多卡斯想这样或许也好,至少人人自顾不暇,盯着她和小天狼星的人也没有这么多。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来自斯莱特林长桌,雷古勒斯·布莱克今年十四岁,最近似乎开始抽条,但个子远远没有赶上他的兄长,因为大量的魁地奇训练而显得皮肤黝黑,但是有一双很像他兄长的眼睛,山间夜空的烟云。
“别看了”,小天狼星伸手把她的脸扳回来,他们两个平时关系就好,现在算是举止亲密,“纯血出身的家伙大都这样,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
“庞弗雷夫人把你们叫走是在说了什么?”多卡斯还是问了,彼得喝下解毒剂以后还是在昏迷,最多就是不再口吐白沫了,看起来独角兽角的粉末和槲寄生浆果的汁液都对他不起作用,最后是邓布利多来了,用了一些咒语才算解决问题,掠夺者们都跟在他背后,看起来状态都不算很好,做错事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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