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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无名的山下，有座颓败的神社，这就是林雪要去的地方。 五条悟坐得并不算特别远，他好动，又因为着身高差。看上去，林雪好像就这样被他笼罩在他宽大的怀抱中。 后背时不时摩擦过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如雾气洒在她的脖颈，这难免让她有些不自在。 林雪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然后加大速度…… 身边的风景虚化又模糊地快速掠过，风声敲着耳朵鼓膜，心脏跳动快速，那一刻，她好像觉得在起飞，世间所有的烦恼在这刻就好象被抛却在后面。 “哇，阿雪，别危险驾驶呀……老师有点害怕了……” 说是这样说着，可五条悟的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五条悟确实是会开摩托车，不过骨子里的修养与矜贵让他难以跟那些不良少年在深夜的街头飙车，那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幼稚又扰民。 不过，五条悟并不太讨厌眼前的少女现在的行为。 嘛嘛，好像是有点儿……双标了哦。 “你要去哪里？” 五条悟微微探头，在林雪的耳边问。 林雪觉得耳尖在颤栗，她咽了咽口水，说：“安静点！到了就知道了！” “啊，阿雪好凶啊。”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林雪将车停在了一座山下。 现在已经是夜晚，天幕变成了深蓝，残月歪歪地挂在天空，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在山脚下站着，能感受到了山上吹下的冷风，呼呼地从树木枝桠缝隙挤过，像是恶鬼哭号。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暗示，林雪觉得这座山无端地给予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树木高高长长，在地上拉成的斜长影子被风吹得像是鬼手。 她本来就是在深山环绕的小村寨长大，自然是见惯了夜晚宁静没有喧嚣的山。可是，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又或许，是刚刚飙车吹了风——受凉了吧？ “大晚上的，阿雪你要爬山？”五条悟双手插着裤兜，嘴角噙着一抹去浅浅的笑，“你爱好还真是奇怪啊。” 林雪没有理会五条悟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山上有座废弃的神社，神社那里封印着宿傩的舌头。” 话音刚落，五条悟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沉默了十几秒，五条悟有些无奈道：“阿雪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啊。” 林雪率先迈着脚步顺着石阶往山上走去，她从父亲留下的东西，大致得能猜出了父亲之前在日本到底做了什么，以及父亲的死因。 五条悟挠了挠后脑勺，也迈开脚步跟上去。 “我是从父亲留下的东西知道了他曾经找到过宿傩的手指……是两根手指，还有舌头。” 林雪顿了顿，“我想，银古先生应该有跟你说过，我父亲可能是在练蛊。” “这个我有了解过，不过据说不是情蛊比较多吗？”五条悟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做出害怕的表情，“还真是可怕啊，万一有哪个女孩子对我……” “我倒是希望对你下情蛊。” 五条悟的声音截然而止，隔着眼罩，视野极强的六眼透过黑布能察觉到了林雪脸上出现的一抹红晕，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不会因为热出现的。 实在是太安静了，风好像都停止了，让少女略微絮乱的呼吸被轻而易举地捕捉。 他看着林雪，自然没有错过林雪垂在身边紧张抓着衣角的手，因为太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林雪嘴角漾开浅浅的笑，眼睛湿润得像是被无意打扰且发现的草丛中的小白兔—— 可怜兮兮，她深呼吸一口气，声线却是异常地平稳：“我喜欢你，五条悟，我是真的喜欢你。” 因为要处理过多的信息，为了防止脑袋被烧坏，五条悟需要大量的甜品供给，他才能冷静思考。 无论是面对任何糟糕的事情，五条悟都能冷静思考。这还是第二次，五条悟思绪中断了，大脑有些缓不过来。 “没有恶作剧，也不是依赖，就是没有来由的喜欢。我想过一直不说出来的，可是……总觉好像不甘心……反正事情就这样了。” “我不会赖着你的，别……别讨厌我就好了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过几天就回国，谢谢。” 林雪后来的话越来越没逻辑性，她索性弯腰鞠躬道谢，连看都没看五条悟一眼，继续往山上走。 虽然现在表白很突兀，而且还是个没结果的表白，可林雪却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没有那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反而让她轻松了不少。 五条悟还在原地站着，像是一座沉默的暗礁。 林雪不免有些泄气，她的告白对于五条悟来说，这么难以接受吗？还是觉得被她这样干瘪的豆芽菜看上就是一种耻辱？ 很快，五条悟追上来了。 气氛沉默了一小会，林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按捺住慌乱的心情，平静“父亲应该是被诅咒了，他身上得了一种难以解开的恶煞，在华国没有任何的方法解开。为此，父亲来到了日本，想寻找方法解决。” “咒术师的反转术式不行、妖怪也没办法、虫也不行。而且，诅咒很有可能蔓延到我的身上。所以，父亲想练蛊，种植他的身体里，以蛊来遏制诅咒。”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 “你父亲是不是还将蛊种植在你身上？所以你能写下那些小说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的声音很是平静，却也显得很无情。 林雪心中失落，她勉力回答：“不太清楚，我还要回家一趟。” 气氛沉默了很久很久，快要到山顶，五条悟才开开口：“你还太小了……不要一个人扛太多的事情。” 所以，这是拒绝了吧。 林雪低垂着头，看着地上那个高大的影子，闷闷地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飞快进展中…… 51、第51章 这个理由是意料之中的，五条悟看着不正经，可到底是老师，以着她还小的理由拒绝是最再适合不过的。 可是，即便是在心里演练过这样的场景，真正面临时，心里却还是会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委屈、失落与难过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海浪拍打吞没着她。 林雪咬着舌尖，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尽量保持着冷静和平常，不能在五条悟面前狼狈。 现在正是说事情的时候，她不是告白失败就要撒泼打滚的人，也没必要给五条悟心里增添负担。 “我刚才说了，父亲拿走了宿傩的两根手指和舌头，他想要练蛊。但是，不知为何，他把宿傩的舌头留在了日本，就被他封印在这个神社里。” 五条悟：“所以阿雪说的送我礼物就是宿傩的舌头了？” 林雪漠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本来父亲是没有写明了埋在东京的那座神社。但是我清楚如果父亲真的埋了宿傩的舌头，以宿傩舌头这种阴邪的东西，苗族一般都会在上面下个封印。跟那些电影中对付僵尸的招数差不多，用黑狗血、糯米之类酿成颜料，混入施术者的血液。” “通常，如果下了这样的封印又借着神社的灵力镇压是很有效。但也有一个反作用，神社镇压这种阴邪之物，那么庇佑信徒的灵力就会受损。甚至，会出现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也就是别人说的闹鬼。” “我在网上查了下东京的灵异传说，对一下父亲在日本的时间，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这一家神社了。” 五条悟啧啧惊叹，“阿雪还是好聪明啊，什么事情都观察入微。” 林雪垂眸，长长又翘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心绪，夸人的话现在听着却也叫她心酸。 已经到了神社的门口。 清冷月光下的神社呈现出一副破败迹象，门前的空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腐朽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了吱呀细碎的声响。 皎洁的月色笼罩在这座似是要倾颓的建筑物上，屋顶像是下了一层淡薄白白的霜，神社黑灯瞎火的，看着反倒像是鬼屋，极为诡异。 门已经落漆，门把上落着一层灰，林雪伸手一推，门就吱呀吱呀地开了。 借着闯进来的月光，只能将神社的内部看了个大概。 里面并不算是特别的宽敞，亦或者说那些凶狠的罗刹雕塑过于庞大，反而将神社衬托得太逼仄。 罗刹的比例很大，摆放得又有点儿往下倾斜，如铜铃瞪大的眼珠子直直地瞪着底下的人，注视蝼蚁般。 林雪倒也没有多害怕，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神社内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介绍。 她遂看向正在观察的五条悟，问：“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明？” 五条悟耸了下肩膀，说：“日本自称有八百万，万物皆有灵，所到之处皆有神。好的，我是五条大神，这位信女有什么愿望吗？” 这样说着，五条悟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五条大神永远孤寡。” 五条悟捂着心口往后退几步，指尖颤了颤，“诅咒啊！这是恶毒的诅咒啊！阿雪，你变了！” 林雪懒得理戏精的五条悟，她打着手机去摸那些罗刹雕塑底座，察看雕塑周围有没有异样。 这里除了罗刹雕塑，没有其他的神像。 她实在也想不出父亲还会把宿傩的手指放在哪里？ 五条悟跟在她后面瞎转悠，林雪自喻她已经足够冷静，可当五条悟靠近时，她却还是会因为过于安静而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经历了告白被拒绝后，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林雪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你们日本人不是过年时会去寺庙许愿吗？” “那是别人，老师是不需要的哦。” “呃……”气氛再次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沉默。 几秒后，五条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阿雪你知道神灵有害怕被人遗忘的说法吗？” 没等林雪回答，五条悟自顾自往下说：“日本有八百万神明，神明因信徒供奉信念而生，信徒越多，信念越强，神明力量越强大。若是一个神明长期被人遗忘，那么，被遗忘的神明就会消失了呢。” 末了，五条悟似是叹气般说着：“遗忘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林雪听着，可她并不明白五条悟这种怅然的语气。怎么可能会有人忘记他？光是抬出「五条悟」这个名字就能吓哭外面的一片咒灵吧。 适时地，林雪发现了一座罗刹雕塑的诡异之处。 这座罗刹雕塑后面好像碎裂过，被人重新拼接，能看得清楚裂缝。 林雪思索几秒，敲了敲，听到了清脆声响，里面确实是空心的。 五条悟上前，一个拳头破开了罗刹雕塑，他伸着长臂往里面摸索，很快地就掏出了一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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