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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眼睛往旁边一转就看到了班长同志毫不留情的白眼。 “还跟以前一样不会说话，出息。” 说着就是一根椒盐排骨夹到了她盘子里。易迦一噎，对上班长“你必须得吃干净“的眼神，也没好意思说“在控制体重”这样的扫兴话。拿纸巾擦了擦手，就直接拎着排骨开啃。 “这不是有你嘛~”“没有我的时候你就抓瞎了。不过说真的，你在韩国过得好不好？”“噗，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这问题呢。” 易迦把排骨换了个方向咬，带着笑意的眼睛挑了挑。班长一过来就理直气壮地挨着她坐，旁人也许是摄于班长威严隔得并不近，再加上此时唱歌的背景音，两个人普通音量说话也不会让旁人听到内容。 “别人问的目的和我的不一样，并且我问你过得如何你不介意。”“那确实。” 易迦用牙齿撕着排骨上的肉细细地吃着，目光落在旁边开始推杯换盏的同学们身上。她所在的S大是著名的艺术类院校，她所在的戏剧表演专业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人才。在很多人眼里，易迦这样跑去韩国做看不到前途的练习生这样的举动是很蠢很掉价的，因为如果老老实实地上学念书，他们的未来即使不在戏剧上，也会在艺术类其他方向有选择，这远比在韩国做小艺人来得安稳有尊严。易迦在考中回校办手续的时候也受到过不少议论，所以她不大愿意和人提起她在韩国的生活。这一点，作为朋友，班长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支持易迦决定的人。 “目前的生活在我可接受的范围内。”想了想，易迦还是对自己的现状做出这么个评价。话音未落，一根排骨又扔进她的碗里。 “鉴于说这话的人是个忍耐力爆表的家伙，所以对于这句话我保留意见。”“……讲真，除了房租贵得想死水果是奢侈品闻到泡菜味就想吐没事还得提防着前后辈恶性竞争跑兼职去训练累德吐血还得减肥的这些事……日子还不错。”“呵呵，如果新华字典编辑人知道你对‘不错’二字是这么用的，他们会哭的。”又是一根排骨扔进她碗里。“好吧，日子还能活。” 易迦赶紧加快了速度啃排骨，免得跟不上班长同志往她碗里扔排骨的速度。接下来两人就没再说什么话了，都一起闷头吃着。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抹抹嘴，和走过来敬酒的人干一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众人放弃杯子开始对瓶吹；不知道什么时候，唱歌的同学把国语粤语都唱完，现在改成了不知道什么调什么词的歌开始抱着麦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哭了起来，一群人便抱着一起嚎啕大哭。 不知道是在哭大学四年里错过的人和事，还是在哭以后也许再难见到的人，再难听一次的课，再不会气喘吁吁跑过的楼梯，再不会有第二次的青春。 或许，在哭着迷茫未知的前路。 “这帮家伙哭得我好伤感。” 易迦拿着一瓶冰啤酒晃荡着，很没有诚心地挠了挠耳朵：“班长大人，能去把那个爬桌子哭的男人拽下来吗？他拿着麦克风对着嘴哭……魔音穿耳啊。”然而，当她回头找人时，却只看见自家女霸王四年的班长趴在地上，一点形象也没有地抱着桌子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蛋，以后再也没人陪我在宿舍打麻将，没人求着我帮忙划考勤，我以后回来门都不让进了因为今年坑爹地弄了个什么进楼刷卡制度……” 好歹同学好友一场，在她丢脸的时候我得拉一把。易迦叹了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腿长还死沉的班长从地上拖了起来，班长怀里抱着的桌子腿也换成了她的腿。 “学生卡半价也不能享受了，我再也不能抱怨学校食堂是全国最难吃……”“其实二楼档口的广式叉烧还不错，我在韩国很馋这个。”“再也不能骗人说自己不学习然后拿着六级证淡定地说‘区区英语so easy’了”。“喂，你这个行为有点坏啊。”“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吐槽的时候请统一一下画风好吗？” 易迦抱着酒醉撒欢的班长，哭笑不得。正当易迦想着如果班长吐自己一身，她是应该捏死她还是摁死她的时候，刚才做主持的男生随便拉过一张凳子站了上去，举着麦克风开始清唱。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是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又是哭腔又扯着嗓子吼的歌声并不好听。可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那个男生糊了一脸泪扯着嗓子唱。 这是他们大二时汇报演出时的班歌，在演出圆满结束的时候，他们迎着掌声手拉着手一起大声唱过。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班级全员到场的班级汇报演出，大四时因为实习或者就业问题，毕业大戏是以系为单位进行表演的。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命运他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撒满了怀抱！” 不知什么时候，易迦也和众人一起大声吼了起来。不考虑发声不考虑气息调节，好像要吼出心中所有的不安和迷惘一样，她也跟着大声一起唱。 “不妥协直到变老。” 唱完最后一句，易迦把头埋在身侧的班长肩膀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你在韩国好好干。”醉得不轻的班长把眼泪擦在易迦的衣服上，恶狠狠地说。 易迦点头答应：“嗯！不混成个人样我就不回来了——” “好姐妹，有志气！来干了这瓶酒……”“我就留在韩国做代购！赚得盆满钵满回来做房地产！” 班长举着酒瓶的手悬在空中，原本慷慨激昂的话语也噎在了喉间。望着易迦笑嘻嘻的脸，咬牙切齿地捏了上去。 “你个二货！”“诶呀呀呀疼疼疼！救命啊脸歪了歪了！！！” 易迦捧着脸大叫着，脸上却露着在韩国少见的真心笑意。
第4章 演技和机会 S．M公司，演技部。 “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各位。” 看了蹲坐在地上的女生一眼，易迦微微闭上眼睛，重新睁开时眼里便没有了那分咄咄逼人，嘴角也带上了笑意。微微朝面前的演技老师和同班练习生鞠躬，她转头朝女生伸出手，在对方还恍惚着的时候一把将她拉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入戏，你没事吧” 易迦一脸抱歉地给女生整了整并没有褶皱的衣领，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非常抱歉，下次对戏我会注意的。”“我没事。” 女生下意识想要挥开易迦的手，而易迦也恰好往后退了一步收回手。挥了个空，女生看了看易迦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师，脸上因为羞怒而涨得通红。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唤回了众人的注意。演技老师金明淑走上前来，笑盈盈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眼睛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朝易迦示意了一下，又看向众练习生。 “刚才两人的对戏给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李元音同学的演技也很有进步，入戏非常快。大家鼓励一下吧。” 老师顺势鼓起掌，练习生们也跟着鼓起掌来。易迦笑着朝李元音点点头，松开她的手，小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席地而坐。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认真地听着老师继续讲课，偶尔与身边人谈笑几句，对某处频频传来的眼神熟视无睹。 --- “你这个坏丫头，又欺负人。”结束课程后，老师美名其曰有事找易迦，于是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回了办公室。一坐下就指着易迦笑。 “她才来一个月，你跟她计较什么，用得着使力演戏把她逼到地上吗？”“我是认真完成老师任务。作为好演员，能一次过就一次过，省胶片钱是基本素质。” 易迦振振有词地说着，对上老师揶揄的眼光，求饶地举起手：“哎呀…我就是…没见着她那样演发怒就攥着别人的脖子往地下摔的。刚才我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摔地板上，手臂都红了呢，金老师，您看您看。” “我才不看。”金明淑把头撇到一边，用余光看到易迦正在一边扁着嘴边装委屈，心里有点好笑。想想如果李元音自己没有点名易迦对戏又动手，易迦也不会用演技来反击。金明淑本就对练习生之间的小伎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但想了想，还是提醒易迦一下为好。 “上个月你回家了所以不知道，李元音是李室长侄女，基础演技还可以。你多注意一点。”“啊，这样吗。” 易迦心里一哂，面上却没什么表示。金明淑本来和李室长不怎么对付，对易迦的表现不以为意。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转椅，示意她坐下。易迦也没怎么忸怩，笑眯眯地道了声谢就拖着椅子坐了过来。 “看在你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呐，给你这个。”金明淑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易迦。易迦不明所以，接过来看了看这张只印了名字的名片，有点疑惑地看向她。 “这是我朋友的名片。”金明淑抬了抬下巴：“看过《IRIS》没有？”易迦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但不敢确认：“看过的。” 金明淑微微一笑，原本里严肃的脸在面对易迦时很是温和：“《IRIS》马上要拍第二部 ，现在正是秘密筹备的时间。你之前也跑过不少小龙套了，我觉得你演技已经可以了，给你联系了一下。” 看着易迦下巴都要合不拢的样子，金明淑有点嫌弃又有点好笑，手指屈成拳头在桌上轻敲两下让她回神。 “是女四号。一个间谍。因为是谍战片，需要演员提前训练打戏，所以虽然还没对外公开消息，但选角已经开始了。等会儿我把面试地址发你手机上，拿着这个，你明天早点过去面试。”“谢谢老师！” 金明淑的话还没说完，易迦已经笑得牙不见眼了。虽说她是主歌艺学习，但因为本就是演员科班出身，所以她的演技课也一点都没落下。她运气挺好，面试遇见的考官后来成了她的演技老师。自己的努力老师看在眼里，所以一年的学习中老师给了她不少机会。虽然跑的都是很多没几句词和设定的数不上数的龙套，但相比其他还在磋磨的练习生，这些机会就是弥足珍贵的了。 本以为老师给的奖励是小龙套，现在一下砸了一个数得上数的角色机会给她，易迦都要幸福得转圈圈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这角色还没到你手上呢。” 金明淑适时泼了一盆冷水：“虽然是我个人的关系，但也不是说看着我的面子就能让你直接入选的。如果试镜不合格，一样把你刷下来。我的推荐只能给你开一道门，让你在比较公平的层面去竞争。这个剧的制作挺大，你别掉以轻心。”“知道的，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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