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户尤梨开始做梦。梦到死去的人,梦到亲手杀死的人。从亲生父母开始,到陌生人结束。他们每晚高声吟唱,他们的血肉铺成大桥,神户走到大桥中央,被无数血手印推下血江。 熟悉梅洛的人都知道,梅洛变了很多。先是身材暴瘦,状态萎靡,然后波及精神。她变得尖酸刻薄,自私自利,成功将所有同伴拒于门外。 琴酒走了,贝尔摩德走了。 魔鬼的心思难以揣测,他们已经疲于示好。哪怕得知这个魔鬼只有最后几年寿命,他们的悲伤同情也已经在往日争吵中消磨殆尽。 没有谁会离不开谁。 神户尤梨消磨掉了这些同伴的、缥缈不可捉摸的爱。 没有爱,悲伤也就不存在。 神户想,这已经足够了。 他们本是殊途,怎会同归。 凡事因果,有因有果,由果溯因。贝尔摩德服用了安全改良药物,这是因;贝尔摩德必须死,这是果。 于是在神户引爆炸/药之前,她对要杀掉贝尔摩德这件事情毫不抵触。她还能有说有笑地来到庄园,仪态端庄地进行交易,云淡风轻地叫住贝尔摩德,就好像她们真的有些重要的话要密谈一般。 神户尤梨按下按钮。 风衣中的雷/管/炸/药瞬间引爆,眼前世界化为一片白雾。今生如镜中花,如水中月,如同上帝抛掷骰子时出现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失误。按下按钮之后,这点失误终于抹平,世界仍将生生不息继续运转。 贝尔摩德还没有想明白,梅洛究竟何时叛变,又为何要这样做。她的表情太过精彩,至于心底的惊慌,愤怒,甚至有没有一点点哀怜,已经无可追查了。 神户尤梨只知道,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在短短的一刹那她又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轰——” 庄园地下爆发出的剧烈轰炸声,终究还是没有泄露分毫。慈善晚会波澜不惊地继续跳舞,政治家们眉开眼笑地坐上车辆,琴酒指挥着下属把现金堆到车上。 琴酒忽然心中一动,不知怎的,朝后面望了一眼。 下一秒,无数黑漆漆的枪口将庄园包围。 安室透带着他的公安下属堵在出口,朝劳务大臣微微一笑:“劳驾,请跟我们走一趟——” 特种兵装甲齐全,对黑衣组织步步紧逼,搜光所有赃物枪支,手铐紧锁。 各大交通枢纽,按照外交部线人的地图指示,警察厅成功抓捕埋伏其中的罪犯。 当等候在机场的黑衣组织BOSS被迫走入牢狱,乌合之众还没想明白究竟是谁泄露了任务内容时,这场轰轰烈烈的恐怖组织抓捕行动,几乎没有损伤地悄然落幕。 而行动的核心人物,那位神秘的外交部线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且注定,不会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节奏太多了,心痛各圈太太们,现实总是如此魔幻。。 心绪万千,不知道说啥,还是窝头码字吧 顺便,真的是HE!信我啊!(虽然有点毁氛围
第28章 往事 安室透站在监狱外,想起自己与父亲降谷正晃的谈话。 “只能这么做?” 降谷正晃说:“贝尔摩德服用过银色子弹,她绝不能活着落到其他人手中。贝尔摩德和……和梅洛,只要他们一天没死,银色子弹计划就还有转机。” 降谷零问:“银色子弹计划究竟是什么?” “它起源于半个世纪前,是以永生为最终目的的基因实验。乌丸莲耶和他背后的格雷恩家族一直在全世界搜寻基因变异的人才。梅洛的父母,草鹿夫妇,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更何况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上,很早就在黑衣组织的监控之中。”顿了顿,降谷正晃继续说道,“他们的孩子出生后,黑衣组织曾经偷取血样,发现婴儿的基因在特殊位点上有突变。黑衣组织和当时草鹿大臣的政敌联手,实行了一起谋杀案。” “草鹿宅邸失火案,所有人都死于火灾,只有草鹿夫妇女儿的尸体没有找到。” “没错,黑衣组织把她带走后,果然是银色子弹计划的最佳实验者。火灾爆炸对大脑皮层造成损伤,梅洛失忆了,因为她当时才三岁,正常婴儿也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黑衣组织并没有当回事。” “但黑衣组织没有想到——梅洛不仅恢复了记忆,而且因为先天与普通婴儿不同,能记起所有的细节。” 降谷正晃叹息一声,“我还是草鹿大臣助理的时候,曾经注意到孩子的异常。草鹿大臣不希望这件事暴露出去,一直把孩子留在宅邸,防备森严,但仍旧被政敌抓住漏洞。在那场火灾后,孩子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我一直不肯放弃那点希望……希望她能活下来,哪怕是作为实验品的身份。”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幸好她的基因并不完美。草鹿小姐她……她虽然有天才般的大脑,但作为代价,她的寿命是常人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黑衣组织后来发现,她最多能活到三十岁。” 降谷零怔住,“三十岁——” 一根心中柔软的弦,忽然断了。 他的双手难以克制地微微颤抖,双目刺痛地闭上,浮现出她浑不在意的调笑。 这些年来……她到底用怎样的心态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如果已经看到希望的终点,又有什么能说服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地爬上去——哪怕爬上去之后,就要面临希望的末途? 降谷零窥见事件的全貌,哑声说出猜测:“因为寿命极短,黑衣组织不愿意放弃难得的大脑人才,决定物尽其用,让梅洛负责做自己的实验。所以,就算梅洛行事乖张,琴酒他们也不会做出实质性的惩罚……” 何必跟将死之人计较呢?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就是银色子弹的真相。这也是……”降谷正晃沉声说,“梅洛最好的选择,以梅洛自身为诱饵,与贝尔摩德同归于尽。” “为了抹杀银色子弹计划,贝尔摩德和梅洛,必须死。” 降谷零问:“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 他曾经问:“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他也曾告别:“如果真的想感谢,那就活着回来感谢吧。” 但是,无论是降谷零自己,还是神户尤梨,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这明明是一条死路啊—— “波本。——波本。” 安室透回神,眼眶还有些干涩。许久未见的FBI站在他对面,似乎已经到了不短时间。安室透怔了半晌,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何必再叫我波本?” 赤井秀一扯了扯嘴角,“那么,如何称呼比较妥当?” “你们FBI的弯弯绕绕真多,叫名字就好了,安室透还是降谷零都随意。”反正这段卧底生涯已经结束了。他想。 赤井秀一默了默,虽然他对“FBI”的称呼还有些意见,但现在似乎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机。他朝监狱里望了两眼,“既然公安已经全部逮捕,我们也会结束这项任务。据说日本很难判下死刑,请降谷君千万不要再放跑他们,不然……哪怕在日本,FBI也会直接动手。” 安室透冷冷道:“我会让他们这辈子都走不出监狱一步。”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两人一起走进监狱。很快他们走到琴酒的单人牢房外,琴酒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垂地的银发比往日更苍白。听到脚步声,琴酒睁开双眼,不带任何情绪。 琴酒说:“是谁。” 安室透说:“你猜不到,还是不愿相信?” 琴酒眯起眼睛,呼吸急促起来。他艰难地说:“你们找到了她。为什么?婴儿的记忆算得了什么?她能在组织里呼风唤雨,在死前放纵享乐……为什么要背叛?” 安室透的目光也渐渐放远。 “我要见她。”琴酒猛地抓住铁栏,声嘶力竭,“让她过来!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安室透说:“她已经死了。和贝尔摩德同归于尽。” 哪怕是赤井秀一,也露出诧异的神色。 琴酒握住铁栏的双手一松,无力地慢慢跌坐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漆黑牢狱。过了很久,他说:“是这样么。是这样……” 直到两人离开,琴酒都不再有反应,死寂如雕像。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来到警察厅,风见裕也已经带着小女孩坐在办公室等候。 已经了解赤井秀一身份的灰原哀不再害怕,只是有些尴尬。她朝安室透点点头,“多谢你,降谷先生。” “我应该做的。” 灰原哀咬了咬唇,问:“神户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安室透顿了顿,说:“她已经……结束了使命。” 灰原哀一僵,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黑衣组织被捕的喜悦顿时冲淡了很多。她想说点什么,又张不开口。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结局,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最后是赤井秀一打破了沉默:“银色子弹结束了,那APTX4869呢?她有留下解药吗?” 安室透摇头,“两个项目的研究并不相同。” 灰原哀勉强开口:“没有黑衣组织的压迫,我做出完全的解药只是时间问题。” 赤井秀一颔首,几人又是安静许久,他握住灰原哀的小手,“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带灰原回去了。如果有地方需要帮忙,我随时欢迎。” 安室透目送他们离开。自从诸伏景光死后,他与赤井秀一多年的针锋相对,终于慢慢消融。 “回去之后,你还是和阿笠博士住在一起吗?母亲和世良他们都很想见你。” “还是、还是继续在阿笠博士那吧!” 安室透收回目光,露出淡淡的笑容。 神户尤梨,你能够看到吗? 看到小心保护的人有了好的归宿,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平平无奇的午后,波洛咖啡店正常营业。咖啡店的老板又招募了新店员,榎本梓和新来的女士一边说笑一边打扫卫生。 风铃声响起,正想说出“欢迎光临”招呼客人的榎本梓,看到来者后欣喜地跑了过去。 安室透点点头,“好久不见,梓小姐。最近生意怎么样?” 榎本梓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安室君最近都不来打工,我们只好再招募新人。啊,就是在那边擦桌子的山本小姐——” 榎本梓的话在耳边起起沉沉,安室透望向阳光下勤恳乖巧的女子,不知怎的,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我想应聘门外展示的那份临时工的工作——请两位认真考虑!” 少女认真又紧张地说道,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拒绝。 安室透抬头看去,咖啡桌边的女子已经不是回忆中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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