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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底，竟浮出一丝希望，渴望再陷入他的温柔之中。 小燕子早早的搬进了漱芳斋，可规矩还是要学。并且皇阿玛发了话，不可太过约束，要保留小燕子的天真。 这就让令妃头大了，她可是当真想展现自己的才能，让小燕子变成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毕竟连四岁多的和静都在她的教养下，仪态仪表样样不差，小燕子好歹也十八岁了呀。 可惜她太高估小燕子的能力，前世永琪紫薇的威逼利诱，都没能让小燕子“改邪归正”呢。 何况令妃只想着强行抱佛脚，给小燕子强塞些表面上的礼仪，真正的宫规，她是一样也不教。 按照令妃的说法，小燕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不用管，不用在乎的。 于是十天后，皇上皇后过来检视成果的时候，小燕子也只是比前世好那么一丢丢。 她也想过干脆破罐子破摔，让皇阿玛认为令妃压根没好好教她。但又怕皇后会排容嬷嬷来教她，权衡一番，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毕竟容嬷嬷板着一张脸，就叫她心中发怵。 皇后打量着装扮得珠光宝气的小燕子，偏偏足下是一双普通布履。端庄不足，活泼由于。 她不悦道：“这‘仪态万千’的格格，未免太差强人意了吧。” 令妃立时行礼请罪，言说是自己没教养好好她，让皇上皇后失望。 小燕子则摆摆手：“皇阿玛，皇后娘娘，不关令妃娘娘的事，早晨我还穿宫鞋来着……只不小心崴了脚……” 说罢，做出痛苦样，将裙摆拉高，挽住皇上的胳膊撒娇：“皇阿玛，真的是好疼呢，说不准，这会儿都肿起来了呢！” 皇上关切的将她扶坐好：“怎么就崴了脚？不会穿就不穿，身体要紧，你何必逞强？” 令妃适时说道：“皇上，小燕子想要孝顺您，又怕被……被责罚，一时太过激进，这才不小心崴了脚。” 这个被责罚三个字，确实意味深长，皇上下意识就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皇后。 又打着哈哈说道：“小燕子，皇后虽然严肃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不过，这宫鞋不便，往后小燕子……” 话音未落，皇后便冷声道：“皇上，小燕子是您亲封的义女，民间或许不知道，前朝后宫，谁不知道她是您的亲女儿？日后命妇朝见，难不成她也着布履，叫人笑话？” 皇上迟疑片刻，若小燕子是还珠格格也还好，总归刚入宫不久，慢慢来便是。但将来她的身份，是承恩公之女，自幼金尊玉贵，却如山野农女一般，确是不像样。 他点头：“皇后说得对，小燕子，你可得努力啊。” 小燕子颇有些失望，只无可奈何。 皇后又道：“你如今既然是记到本宫名下，身份非同一般，还有几天，承恩公府的固山格格便要入宫，准备两旬后的封赏大典。到时候你作为还珠格格，亦当出席，可别丢了皇上的脸子！” 小燕子大惊失色，什么，还要弄个封赏大典？天啊，到时候她可不就丢死人了？ 等皇上带着皇后与令妃走了，小燕子失魂落魄，左想右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永琪带着尔泰过来了。因着令妃的私心，想让小燕子多与尔泰接触接触，便于永琪说了上回遇到和嘉的事情，说是和嘉多么看不起小燕子，希望永琪带着尔泰，多去漱芳斋陪陪她。 于是几乎日日下了学，永琪都要来漱芳斋看望小燕子。索性这会儿，他只以为小燕子是亲妹妹，倒没什么非分之想。且以为小燕子的躲闪，是害怕，还认为多来几回，便能解开小燕子的心结。 永琪颇有些好奇：“小燕子，你这是做什么？” 小燕子思来想去，反正还有几天，都会知道她并不是什么皇上的女儿，不如早点告诉永琪——现下也只有永琪能帮她了。 她忙说道：“永琪，尔泰，你们带我出宫吧。” 永琪吓了一大跳：“什么？你要出宫？” 小燕子点点头：“我不想留在这里了，这里不适合我。今日皇后娘娘说，还有两旬，宫里要给什么承恩公的遗孤弄什么封赏大典……” 她说得不清不楚，永琪却了然的点点头，肯定是害怕旁人笑话。便安抚道：“你别担心，到时候封赏的是富察家的人，主要是富察明瑞承袭承恩公，富察明瑞的妹妹受封固山格格。你只用跟在和嘉身边就好了。” 小燕子支吾半晌，颓然道：“可是……可是我……我就是那个固山格格啊。” 永琪大惊失色：“什么？你说什么？你不是还珠格格吗？” 小燕子摇摇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更是害怕的瑟缩道：“永琪，我不想当什么固山格格了，我没有荣华富贵的命，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小燕子，小把式好了。” 福尔泰转了一圈，总算是反应过来：“你是说，皇上感念您给那位紫薇送信，所以才给你安排了一个承恩公遗孤的身份？难怪呢，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承恩公还有个女儿的。” 不过女儿家向来不被人注意，紫薇在府内，被瓜尔佳氏藏得深深的不能见人，旁人还只当是个病弱的庶女，这才没多想。
第16章 永琪迟疑道：“小燕子，既然皇阿玛已经给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担忧的呢？为什么要离开？” 小燕子连日来，学习仪表礼仪，又白日面对着永琪，晚间独自相思，更是常思念前世的六个孩子，现在除了逃避，也是没有别的想法。 她泪水涟涟，习惯性的伸手抓住永琪的手，哽咽道：“我学不会，她们说我吃没吃相，站没站相……永琪，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回大杂院去，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好了。反正紫薇也找到了，她才是皇阿玛的女儿，她在宫里，一定比我过得好……若我在，怕是她又要被我所累……” 永琪平日里，因小燕子大大咧咧的性子，虽没有特别亲密，但也没有与别人男女一般拘泥。此刻突然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还泪流满面好不可怜的模样，叫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他已经是成年的皇子了，宫内当然也放了格格，虽然洁身自好并未与她们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平日红袖添香也是有的。只面对着她们，却与面对小燕子完全不一样。 是呢，刚刚小燕子说，她不是还珠格格，她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她不是他的妹妹。他的心，竟然下意识就高兴起来。 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怎么会呢？皇阿玛说了，你若是学不好，就不学。还有你说的紫薇，既然她是与你指天逝日过的结拜妹妹，你们能一道住在宫里，她也会很高兴对不对？而且，你怎么拖累她呢？不要护士乱想了。” 小燕子这么久以来的心绪不宁，这一会儿彻底喷涌出来，只趴在永琪怀中嚎啕大哭。 永琪小心翼翼哄劝了半天，总算是让她止了泪水。 尔泰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心中略略有些失落。令妃娘娘的意思，他清楚也高兴，毕竟没有小燕子，令妃娘娘，也会给他安排旁的贵女。若是别人，还不如是小燕子。 只今日见小燕子与五阿哥的模样，却有些叫人心惊，又不免叫人羡慕。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小燕子却如此相信依赖五阿哥，而且他二人的模样，仿佛前世，便是一对璧人一般。 尔泰定了定神，说道：“五阿哥，我觉得格格这般心绪不宁，许是皇上管得紧了些。何况她自幼在宫外长大，初初来宫里，未免新鲜，时间久了，总是想念家人的。倒不如，我们带她出宫走一趟？” 永琪原本想拒绝，可是瞧见小燕子眼睛一亮，又忍不住心动，柔声问道：“小燕子，你家住在哪里？” 小燕子迟疑片刻，将幼时在尼姑庵长大的事情隐了去，什么劳什子萧剑哥哥，她今生再也不想认了。便摇摇头：“我没有家，我是孤儿，一直住在大杂院里，直到遇到紫薇……” 永琪踌躇，从小燕子只字片语里，可以想见她从前的日子并不好，而且天色已晚，也不方便去鱼龙混杂之地。 小燕子又道：“算了，皇阿玛早就说了，暂时不让我出宫。令妃娘娘也说，宫里的格格，是不允许出宫的……” 五阿哥看着她失望的眼神，心念一动：“不如，我们只出去转转，去……去福家怎么样？” 福尔泰也是点头：“是呢，去我家，你也知道，我娘是令妃娘娘的表姐，就算是去我家，也不算是乱跑。” 可是小燕子今生，是非常排斥福家。福家算是令妃的娘家，也是令妃的走狗。前世他们的死，都与令妃，与福家脱不了干系。更何况福尔康那样对紫薇，她不找他报仇，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福尔泰，她略略思索，在大理十几年，开始福家还经常写信慰问。到后来仿佛施舍一般，只给些银钱。反倒是福尔泰，时不时写信，讲述塞外风光——她还记得永琪曾叹气，说尔泰过得并不好，只是不愿回福家，才肯去女尊的西藏。 论起来，福尔泰对永琪，比对福尔康要亲近得多呢。 小燕子摇摇头：“我想见紫薇……” 永琪一愣，迟疑道：“若是要见紫薇，得去富察府。但是富察府人实在是多，你若是去了，皇阿玛立马就会知道的。” 他想了想，笑道：“不如，我们去你六哥府上？” 小燕子迷迷糊糊，想不起这个六哥到底是谁。 永琪解释：“你六哥，原本是六阿哥，不过月前慎靖郡王病重无嗣，他被过继过去，如今是慎贝勒了。” 小燕子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也明白，皇阿玛的儿子，原该都被封作郡王，若是喜欢的，则封亲王。可六阿哥怎的被过继了？又怎么只是个贝勒？ 她迷迷糊糊，却见永琪面色坦然，只按捺心中的好奇，点了点头。 永琪与尔泰，将小燕子化妆成小燕子，往永瑢府上去了。虽然永瑢是贝勒，且居慎郡王府，但分了东西两边，仿佛是两个不同的府邸。 永琪他们出宫时天色不早，永瑢正专心画画，听闻五哥来了，确是一脸不耐烦，上前就是一掌，拍在五哥身上。 “这么晚过来，打扰我的雅兴，得亏我今日没有软香玉怀，不然你可不就……” 尔泰忙在一边重重的咳嗽，将小燕子往前推了推。 永瑢颇有些好奇：“咋啦？咦，五哥新得的小太监，面生得很，去去去，去领个赏钱玩。” 小燕子见他模样，依稀有几分认得，可是皇阿玛的儿子侄子们太多，她着实记不起来。 此刻只乖巧的行礼：“六哥好。” 永瑢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直拉着小燕子上看下看。 永琪看不下去，拉开他说道：“这是还珠格格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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