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昨夜运转过度带来的疲惫感不翼而飞,月岛明光撑着接近宕机的大脑试图重启,然后在反复按下电源开关数十次后,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他张开了嘴。 “——诶诶诶???!!!” 相比之下对面的女声堪称意志坚定,快要扯成破抹布的声线也没能阻拦她讲完这句话的决心。 “关于您弟弟,我有一些情况需要询问您,所以。” 她以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道。 “请问您今天晚上八点以后,有时间吗?” ---- 这波啊,这波是影山失火,殃及月岛www · 其实大家可以感受一下为啥月岛萤自己登记紧急联系人的时候写了明光,月岛明光真是操碎了心
第130章 夜会 乌野高中附近车站前的甜品店也开了许多年了。 店主是四十许人,听前辈说从二十年前开始做这生意,虽然说不上对甜品有什么高深造诣,但在一个行当浸泡久了,说不得会多出那么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经验,加上地段良好,受众明确,附近高中的学生来了又去,这店铺便稳稳当当地开了下去。 月岛明光推门而入的时候还有些怀念,他高中时也常陪当时的女友来,只是高中生的感情冲动,后来分手时闹得难看,他也有脾气,想着一刀两断,于是再没来过。 此刻故地重游,竟然是另一翻心境。 “劳烦,一杯清咖,一杯蜂蜜柠檬。” 他对前台点单,不经意地带出了往日的习惯。记得那时女友对他耳提面命,讲和女孩子出来不要把选项都丢给女方处理,尤其是初次见面,大家都很矜持,哪怕并非恋人关系。他当时听了只觉得做男生麻烦,于是问要怎么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替人做决定。女友想了想,拿他举例,说譬如他是运动社团,放学后约会定然刚从体育馆出来,大约会热得烦躁并且急需补充能量,那么无论个人口味如何,这时递杯冰镇的甜味饮料总不会被嫌弃。 亲近之人都是最好的教材,多年之后他终于能把这事处理的妥帖,在大学的女生里得到温和细心的评价,事到如今将那段感情的好坏放到天平两端衡量,还是觉得感谢更多些。 月岛明光拿了托盘在窗边坐下,将思绪转回即将到来的谈话上。如果说他高中堪称悲惨的三年经历里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称道,那无疑是人与人间的这些潜移默化,偏偏月岛萤打小就爱独处,这性子往好了讲叫不为外物所动,往差了讲叫固步自封,指望他自己将心事和家人主动分享显然并不现实,这个年纪的少年又最烦看护,要顺利相处,少不得要使一些小手段。 风铃轻响,他抬头看向门口进店的女生。 金发蓝瞳,身材高挑,着实容易辨认的特征。青木风见算半个名人,履历表也光鲜亮丽到堪称传奇,网上能查到的讯息大致能拼凑出这几年的风风雨雨,依他之见是主动寻求机遇的人,会以在校学生的身份出任社团教练倒也不是无法想象。他从寥寥几笔的印象中斟酌着该使用的态度,最后还是选定最礼貌的一种。 “这边,您是青木小姐对吧?” 没有迟疑,月岛明光泰然自若地起身,抬起胳膊示意对方。 女生朝他投来视线,脸上过度平静的表情倒半点不像通话里一意孤行的执着,但就以能晚上八点单身赴会成年男性的气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容易退却之辈,然而人际相处讲究一个你进我退,月岛明光自认看人还有几分准头,自家弟弟看着冷淡其实极有主意,如果这位教练的本性当真如此激进,想必是和萤的相处不会太顺利。 “晚上好,”女生颔首,也是守礼的个性,让过座后才在他对面坐下,“月岛先生。” 看来初见印象不差,月岛明光心下稍定,试着用和缓点的口吻搭话:“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到得早了点,就自作主张点了单。”他笑着示意桌上的托盘,“可以试试看,我高中时社团结束后也会来点这个,和蜂蜜柠檬一样,很解乏。” 蜂蜜柠檬指的是运动社团常供的解乏道具,对经理们来说准备简单,携带方便,也不存在保质期的问题,所以最受欢迎,乌野在夏季最热的那几天也有这传统。 青木听得一时怔忪:“月岛先生也是运动社团出身?” “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月岛明光对上她惊讶的眼,笑了一笑,“勉强算你们的前辈吧,所以,不用那么拘谨也可以。” 如果要构建人际关系,寻找共通点确实是一步漂亮的棋,青木已经记不清迄今为止有多少段孽缘是通过排球构建,那巴掌大的球体就像个稳定的引力点,冥冥之中,被吸引的人会自动相遇。 “……我知道了。” 她说,将仿佛教师家访一样的态度收敛了些,换做对前辈的礼貌:“请把这个当作没有前提的提问,下周二,月岛君家里有什么需要他社团请假的事情吗?” 这问题不难答,月岛明光不常住家,但不至于对家中大小事项一无所知:“没有。”他答,很快反应过来,“萤用这个理由请假了?” 青木没有回答,一脸不置可否,转而提出第二个问题:“从月岛先生的视角看,家中对学生参与社团活动的态度大约是怎样的?”说完好像觉得自己提得太宽泛,她又举了几个例子,“支持?可有可无?” “……应该是支持吧,我想。” 月岛明光有些扼腕——他可能把气氛调整得太松了,如果是电话里一口一个尊称的青木风见,想必此刻不会直接忽视他的问话,而直接抢夺起了对话的主导权,他略带惊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生,虽然想到对方必定不是对年长者毕恭毕敬的乖乖牌,但这个态度也称得上一句锋锐了。 但现在后悔为时晚了,他退了一步,配合地答道:“我们家基本上是不干涉主义,我高中的时候也经常回家很晚,如果是这方面的话,我想没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 女生说,暂时不再说话,低下头喝了口饮料。即使对背景故事不太熟悉,也并不妨碍月岛明光看清那张脸上的思索之意,这也许是个套话的时机——他谨慎地判断了一会,还是选择了等待。 半晌。 青木风见抬起头来,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在您的印象中,月岛君有过明确提出想要离开社团的倾向吗?”她问,目光中满是认真,似乎怕他遗漏掉似的,她强调道,“无论哪个时间段都可以。” 月岛明光克制不住地,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猜对了。 月岛萤不是喜欢全力以赴的人。 说是得天独厚也并不为过,月岛萤有着轻松超越平均水准的智商和体能,在学校这个评价维度极度单一的小水塘中,他是即使得过且过也能保持在水准之上的那一尾鱼。没有失败就不会紧迫,这态度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演愈烈,即使不去明述,毫无疑问的,月岛萤对“全力以赴”四个大字,打从心底地嗤之以鼻。 “我想没有,中途退社毕竟是件引人注目的事,对再低调的人都是如此,所以只要还在能勉强忍耐的范畴里,萤不会给自己引来这么不必要的关注。” 月岛明光道,他现在有些放松了,也许是确认了对方与他目的一致,他甚至有空打趣:“嘛,不过萤对排球的忍耐范围挺广的就是了。” 这暗示太明显,金发的女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您确定?” “我确定。” 月岛明光简短地答道。 ——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该说不愧是兄弟,或者与任何人为善和对任何人冷淡本就是同出一源的两种心理,月岛明光此刻的神情与月岛萤如出一辙,短句用得平淡却有力,像要将那无从说起的千头万绪一同藏进这几个音节。 青木风见看了他一会,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当这是许可了。” “嗯,”那瞬间的冷淡只是一闪而过,月岛明光很快重新笑起来,朝她摆摆手,“我就不问你要做什么了,萤知道的话可能会发火,他不喜欢被人看戏。”笑罢又生出几分好奇心,“介意我问个问题吗?” 青木停下准备起身的动作,转头看他,一种无声的默许。 “光看青木小姐这几年的经历,不难看出你是很有野心的类型。” 月岛明光道,一时不知道是替谁提问,也许是萤,也许不是任何人,“但你和萤一样,给人感觉似乎不会对特定事项特别热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关注萤的原因,只是能不能告诉我。” 夜色已深,店里的光芒和记忆中的体育馆一般明亮,就算早已决定面对过去,决意要为热爱二字奋战到底,但那三年,那早出晚归的,不肯认输的,宁愿说谎也不愿承认的三年。 他仿佛听见那个十七岁的自己站在乌野体育馆里,空旷的声音在球场中回荡。 “——差别在哪里?” “我们”和“传奇”之间,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差别,在哪里? 金发的二传手安静地看着他,坐正了身体。 “月岛君很聪明,看起来月岛先生也一样。但是有人对我说过,排球不是给那种聪明人玩的游戏。” 她表情平静,仿佛在诉说教科书上显而易见的真理。 “对我而言,排球最重要的,是让我宁愿把狼狈暴露给所有人看,都不能舍弃的不甘心。” 那声音稳定,又潜藏着不可知的疯狂 “——为此,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 私心给了月岛哥哥一章节,我感觉我特别喜欢这种小人物的故事
第131章 山雨 周六用于观看练习录像和分析记录,周日用于代表队集训和在即将提交的作业本上奋笔疾书,周一早上六点醒来时,青木只觉得完全没放松过的大脑像被数十斤重的锤子轮流砸过,思维迟钝,视野模糊。 “……” 她盯着镜子里明显精神不济的脸,抬起双手,狠狠心用力拍上自己的脸颊。 乌野男排的早训七点开始,但这并不妨碍个别球员天不亮就开始热血沸腾,青木抵达体育馆的时候离正训开始还有十分钟,场内却已经打响了一场不知何人组织的2v2,她站在门口看了几球,始终觉得是娱乐的成分更多些,于是干脆地忽视掉这群精力旺盛者,调头朝场边的围观群众走去。 “怎么回事?”她问菅原。 “啊……这个。”菅原笑了,抬手一个个点过去,“影山和日向你知道的,田中的话,我猜是因为西谷明天就回来了,所以有点兴奋,至于缘下。”他耸耸肩,“比我来得早,应该是被拉着凑数的。” 他应该是对的。对这场四不像比赛的情愿与否从球员的打球状态上就看得出来,青木坚定地忽视掉缘下频频投来的求救目光——她总觉得这学期以来缘下擅长弱化自己存在感的一面又开始发挥作用,也许一个月的假期后是需要些什么来调整状态,但无论如何,在她准备执行的方案下,这都不是个可以被接受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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