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他不出意外地发觉身体里的那点勇气顺着脚底的地面流下去,拖延确实是行动力的大敌,越迟疑就越难以踏出那一步, ——果然我。 “——干嘛不进去?” 从背后传来的,粗野的,略带些不耐烦的男性口调。东峰惊愕地回头,视野里迎来了一头招摇的金发,和体育馆那位给人的冷淡感不同,这发色在男人身上更显张扬,锐利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一声嗤笑。 肩背被人猛地一推,成年男性的力量足以掀翻他那点不坚定的犹豫,下一秒,东峰发现自己被直接推进了体育馆的大门,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诶。” 他和场内一众熟悉的面孔面面相觑,极端的寂静中一颗排球从地板上滚过去。 东峰低下头,确认自己的双脚站立的位置。 “………………诶?????!!!” ---- 乌养系心:你们xx的在这里墨迹完了没有。 · 我笑死,这可能是本文最猛的行动派,乌养教练根本没在怕的,别人的片场都是青春疼痛成长纠结,乌养系心一出场,秒变硬核武打。
第136章 将曦 乌养系心是个不看气氛的粗人。 这一点以他单手把东峰扔进体育馆作为开场,进而用强行无视馆内练习进程张罗起练习赛大法发扬光大,最后随着他用现有球员排出的两支队伍名单的新鲜出炉而推入顶峰——町内会来了四个人,缺自由人二传和主攻,乌养系心大手一挥,随手就点了场内四散的西谷菅原和东峰。 这般准头,若不是熟知内情,也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青木瞥着这三人往球场中去,脸上的神色是一个比一个僵硬,任是谁也没想到新教练来的第一场就仿佛是那噩梦一样的比赛重现,如果再往教练位放一个她自己,那估计分分钟能引起主攻手的心理阴影,虽说过了今晚大抵就与她无关,但扪心自问是否能不挂心,答案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了,” 气叹到一半,乌养系心又开口了。 这回乌野男排算是对他的脾气有所领教,索性全员停下手中的活计等他发话,肤色焦黑的男人在体育馆内搜寻,凌厉的眼神很快捕捉到想要的对象:“那边的那个,是叫青木?你是他们的教练吧?” “——你也去那边。” 在任何人来得及发言之前,乌养系心如是说。 场面一时静极。 像是重复上演的悲喜剧终于找回了最后一位演员,虚空中隐约传来了序幕拉开的声音,二三年级的视线在两位教练之间来回徘徊,而被点名的金发少女站在原地,从脸侧滑下的发丝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这般气氛连乌养也似有所觉,他挑了挑眉:“干嘛?你们打排球不要教练的吗?只打三局的比赛也要人场中指挥的啊。”越讲越理直气壮,他朝身后的乌野队员挥挥手,“我来带这边的几个小子,顺便熟悉一下人脸,你就去带那边好了。” 泽村干笑:“啊……也就是说,不是那个问——” “——我知道了。” 青木风见道,她抬起脸来,神色干干净净,仿佛刚才令人窒息的低压只是众人的错觉,金发的女生朝乌养点点头,走向聚集在球网那一边的队伍。 “请多指教。”她说。 比赛开始。 如果竞技比赛也能用机械的胜率数字决定胜负,那么这一场的町内会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年龄差距毕竟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字加减,在球场度过的时间积累起来,也是不容小视的纯熟与从容。 青木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新加入的攻手嶋田打点不低,对菅原来说,高打点的托球往往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她原以为这会成为一定程度上的突破口——乌野那方的月岛和影山在场上都属于带脑子的类型——但没想到几球刚过,嶋田不假思索地修改了起跳方式,打点骤然降低,接下来的配合行云流水,球落地的声响与哨音同时响起。 “辛苦了。” 一局毫无悬念地结束,她对走下球场的球员们干巴巴地道。两支队伍实力确实有差,如果不出意外,即使没有场外指导也能稳稳地压对面一头,这情况也多少拯救了这支队伍的合作态度——她眼前的球员一字排开,东峰西谷各占队伍的一头,中间夹着哭笑不得的一个菅原。 气氛尴尬,连町内会的成员都能察觉一二,嶋田左右看看,笑着把话题抛给眼前沉默过头的教练:“一局而已,对面的怪人快攻也很出人意料啊,没想到还有攻手完全不看球起跳的进攻方式。教练对那个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不能说没有,毕竟也花了一个多月进行研究,那种攻手没有办法控制进攻角度的球除了速度以外就没什么值得畏惧。何况,她看了一眼说话者,虽然是初见,但就上场的表现而言,这些成年人其实已经走在了适应的道路上。 至于剩下同样是初见的东峰…… “……目前没有。” 她说,避开了菅原的目光,蓦然想起了那颗从他手里托起,又落在己方场地上的排球,虽说已经过去的比赛不该执着追责,但至少她可以不让错误在这里重演。 所以,“大家按自己的节奏打就好。” 这般放任自流的排球教练也是少见,嶋田怔了怔:“啊……莫非是在顾虑我们都是成年人的缘故?那种事没关系,”他指向旁边球场逮着日向提问的乌养,其肆无忌惮的音量几乎让这边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们平时听的都是那个风格的,现在一下子遇到这么温柔的……” 他伤脑筋似的摊了摊手。 “反而不太习惯。” 几字出口就引来一声喷笑,同属町内会的内泽笑出声来:“好了嶋田——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这里又全是前辈,就算想开口指挥心理压力也会很大吧,你以为谁都和那边的喷火暴龙一样?” “说是这么说。” 嶋田道,他在排球上还有几分坚持己见:“但说到教练的话不基本都会那么想吗,毕竟球员身在场内,看不清比赛走势的时候也很多,这孩子虽然年轻,但也是个教练了,那么就更不能软弱……啊。” 话出口了才意识到失言,他急急忙忙地回头:“也不是说你——” “——青木教练并不软弱。” 那是许久未曾听过的,迟疑的,略带沙哑的温厚嗓音。 细想起来,从初次见面时就是如此。 踌躇,低调,不善争执。同年级中耀眼的人太多,引领众人的泽村,左右逢源的菅原,天生光源体的清水,意志坚定的人都引人注目,倒衬得一米八二的主攻手举棋不定,默默无闻。 青木慢慢地转过脸,身材高大的主攻手立在队伍那端,他还是不习惯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棕色的瞳孔中泛起些不自在,又很快恢复成一贯的平和。 “青木教练并不软弱。”东峰旭说,“如果非要说的话——软弱的是我。” 仿佛是挣扎了许久的话语倾泻而出,他苦笑着转向青木:“拖到了这个时候,感觉也没什么诚意,但是我一直想找机会道歉,让那场比赛以那样的形式结束,明明青木也好西谷也好,菅原也好,都还在坚持。” 因为以为还有机会,所以就一直拖到了最后,他惭然地对她笑了一下。 ——他分明最踌躇,最低调,最不善争执。 “……给你造成了不愉快的回忆,抱歉啊。” ——却也最体贴,最敏感,最有责任心。 集合的长哨在此刻响起,东峰似乎也已经说完了所有该说的,将余下的情绪都化作了一个温和的笑。球员自发地转身朝那九乘十八的场中前去,而青木小心地,谨慎地抬起手,将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这道歉似乎来得毫无准备,又似乎让她等了很久,只是分明这事无关对错,也说不上有谁受了委屈,论起究竟,自己的差错也不少分毫。却偏偏在此刻让她眼眶发热,指尖微凉。 像是那些心心念念的自我质疑,终于有了问出口的勇气。 ——我真的,适合做个教练吗? 我说啊,东峰前辈。 她对着球场,感觉到下唇有些轻微的颤动,接近气音的字句不大不小地飘荡在半空,找不到确切的落点。 “——还愿意听我的指挥吗?” 他是听到了呢,还是没有? 发球的哨音冲了向场中。 许是因为第一局落后,第二局的乌野方堪称来势汹汹。乌养系心场下粗暴的问话和指导显然让他迅速摸清了手下这帮球员的底细,不光影山和日向的组合攻击被物尽其用,连月岛稍微的松懈都会立刻招至毫不留情的点名,青木自认也并不算是娇惯球员的类型,但对比之下还是能明白为何对方被队员形容为“喷火暴龙”。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带来的压力不可小视,最为典型的,就是月岛的拦网。 作为现役乌野的拦网核心,月岛萤有着傲视群雄的身高和精明的场上计算能力,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会开启省电模式,对不小心放漏的球也只是置之不理,但这也就意味着,当他不得不谨慎对待比赛时,进一步提升的防守能力。 一切都像是写好的剧本,沿着熟悉的路径一路向前。青木看着又一个球被月岛拦下,这个一年级的副攻手似乎已经找准了比赛节奏,将上一局一边倒的比分勉强拉成了水平线。她隔着球网的网格注视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纵使没有当年面对伊达重工时感受到的遮天蔽日的铜墙铁壁,但作为对手时,仍然会感觉到棘手。 “这样下去。”乌养突兀地说,嚣张的口吻,“搞不好你那边会输。”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球网边,也许是为了更近距离地指挥网前战,武田监督的三顾茅庐确实有其价值,无论怎么看,从开场到现在这位教练对排球的热情都是发自内心。青木把注意力放到场中,淡淡地出声:“可能吧。” 乌养抽抽嘴角:“真的假的,就一句‘可能吧’?” “还应该有什么吗?”青木问。 “……你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乌养啧了啧舌,“听说他们的代理教练是你的时候我还挺期待,当年拼命拜托那老头的小丫头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结果你是怎样,被赶鸭子上架?” 问题太尖锐,叫人不知从何答起,青木沉默地闭上嘴。 “嘛……那随便你了。” 似乎乌养也并不是要她一个确切地答复,他把视线重新投回场中,简单地,肯定地道。 “你那边肯定会输了。” 话音刚落,月岛又拦下了一分。排球自网前的地板上滚开,自有暂时无需上场的社员前去追赶,青木注视着乌野场内转头又开始内讧的月岛和影山,竟从混乱中看出了些自成一体的井井有条——乌养着实是个合格的教练,知道整合队伍的方法,放任与喝止的时机。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5 首页 上一页 1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