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息着抬起头,看见道格拉斯转身向塞德里克走去。 现在他只要再解决了另一个学生,就可以把他们一起处理了。 她感到一阵晕眩,比失血造成的还强烈的晕眩,尖利的嗡鸣在她耳畔陡然增大。 她可以流血,可以断腿,甚至死掉都可以。可她不后悔,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事都是她自己要干的,怎么能怪别人? 可塞德里克不是啊。 他一点东西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被卷进来,还是为了帮她。他什么事都没做,他是她的朋友。所以他怎么可以出事? 他怎么能受伤? 他不能受伤。 绝对不能让那个人伤害到他。 让那个人停下。让那个人做不到伤害他。不管用什么方法! 埃丝特握着魔杖的手在发抖,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用出了这段时间最常用的一个咒语。 “清水如泉!” 道格拉斯措不及防被水弹击中,他惊慌失措捂着脸摸了半天,却发现就是普通的水,放松下来故作遗憾地看着埃丝特:“就这个?” 他耸耸肩继续和塞德里克周旋去了。 埃丝特没有放下魔杖,对她而言下面才是这个魔法最难控制的部分。她小弧度地转动手腕,魔力汇入杖身。散落于道格拉斯面上的水珠和衣领上的水分仿佛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重新汇聚在一起,变成一副水膜似的面具模样,紧紧盖在他的脸上。 道格拉斯感觉到不对了,他渐渐感受到窒息。那层水与他的皮肤贴合地如此紧密以至于一丝呼吸的缝隙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想要张大嘴,水膜便顺着动作延伸开,把张得大大的嘴也封住。道格拉斯的脸慢慢变得通红,青筋在那张脸上爆开,在畸形的丑陋上增添了一份可怖。 一开始他太不把这当回事了,导致后面一切都太晚了。 当他想使用魔杖时,他发现说话变得艰难,并且手抖得不行。当他栽倒在地想往埃丝特那边爬时,却连控制肢体都很难做到了,还会被埃丝特分心操控的水流干扰。 他明明才利用埃丝特的草率算计了她,现在却倒在了自己的轻率大意上。 挣扎逐渐减弱,道格拉斯在离埃丝特一米远的地方没了动静,埃丝特这才放下了魔杖,怔怔看着他的身体。 塞德里克跑过来查看她的伤口,倒抽一口冷气。埃丝特转过脸看向他,那张脸白的可怕,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浸透了发丝。 她看了塞德里克好一会,突然哇的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他。 塞德里克以为她是疼哭了,刚慌张地想安慰,就听见她一边哭一边结结巴巴道:“他……他死了?我杀了他?我杀人了?” 塞德里克赶紧拍着她的背说:“没有没有,他还活着。” “骗……骗子。”埃丝特抽噎着说,“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塞德里克手忙脚乱想起身去确认道格拉斯的状态,但他还没站起来,就又被埃丝特拉回去。 “不行,算了吧。万一他是装死或者醒过来怎么办?还是离他远点。”埃丝特哭得没刚刚那么狠了,微微侧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还好你没事,塞德,幸好你什么事都没有。” 塞德里克忽然觉得有一股涩意在心里蔓延开来,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一遍一遍跟她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两个人一起静默分享劫后余生的感觉。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嘈杂声,埃丝特在其中听到了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大门被破开的后一秒,撑着她的那股劲一松,埃丝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6章 chapter 16 再睁开眼时,埃丝特看见的是洁白而陌生的天花板。 她花了好一会意识到这是医务室,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想起在晕倒前发生的所有事。 埃丝特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又立刻因为使不上劲重重摔了回去。她掀开被子,看见被纱布捆得严严实实像个白萝卜的腿。 床帘被“唰”的拉开,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庞弗雷夫人朝帘子外面喊了一声:“她醒了。” 接着,一个又一个人像排好了队似的走进了这个小隔间:麦格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弗利维教授…… 好的,现在还差一个,四个学院的院长就要在医务室集齐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好歹还有一个没来,还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来齐了得了。 而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是几个意想不到的人,也正是因为看见了他们,埃丝特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她的意思是,就算没上过学,也没几个人不知道被学校请家长这种事的意义是什么吧? 艾米莉看着病床上惊喜中夹杂着一丝害怕的女儿,叹了口气: “爸爸妈妈虽然很想来你们学校看看,但可从来没有希望过是因为女儿被弄断了腿这种事情被请过来啊。” 埃丝特把头埋进被子里,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麦格教授轻咳两声,作为引导埃丝特入学的教授,她和弗朗一家熟悉一些,更适合担起交流的责任。 “弗朗先生,弗朗太太。很抱歉埃丝特在霍格沃兹遭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这是我们校方的失职,是我们在遴选教职人员上的不严谨才造成……” “啊!道格拉斯!”埃丝特将被子一把掀开,露出一张紧张的脸,“他怎么样了?还有塞德里克呢?” 麦格教授沉默了一会,揉了揉额角说道:“他缺氧缺得昏过去了,现在醒过来了,被傲罗监管,将要被转送到魔法部审判,邓布利多校长正在和那边来的官员交接。” 道格拉斯没死。 埃丝特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犯。 斯普劳特教授心疼地看着自己学院的学生在病床上显得格外苍白的面色:“可怜的孩子……放心,塞德里克没事。我听他说了,你勇敢地保护了你的同学。道格拉斯那个混账!他居然敢碰塔尔塔罗斯花!被发现了之后还想对学生下手!我真想把他的脑袋狠狠塞到花盆里埋起来!” “塔尔塔罗斯花?”埃丝特疑惑地问道,“他不是因为卖魔灵剂和泄题被抓起来了吗?” “哦,那可不是什么魔灵剂。” 斯普劳特教授为她解释了一遍事件背后的真相和这种植物的可怕之处,最后愤怒而惋惜地说道:“十九个买药的孩子都去了圣芒戈了,西弗勒斯和那里的医生正在想办法尽力缓解他们的后遗症。” 但也只能是缓解了,终其一生他们在魔力或健康上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难以相信他们为了作弊的私心付出了大到难以想象的代价。 “道格拉斯不知道这种药的后果吗?”埃丝特有些想不通。如果任何一个买药的学生在学校里出了事,他一定会被顺藤摸瓜挖出来的。 “他当然知道。西弗勒斯检查过那些卖出去的药。据他所说,剂量控制得非常......精妙。刚好在能见效和导致过于明显的副作用之间。等事发,他早就赚完一笔从霍格沃兹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麦格教授冷哼了一声:“了不起的才能,在霍格沃兹装得这么废物真是辛苦他了。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的勾当会被几个学生发现,连带着挖出他来。”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批评了一下埃丝特:“弗朗小姐,我欣赏你的敏锐勇敢,可是你下次能否在行动前通知一下教授们呢?我从来没想过二年级居然有比韦斯莱兄弟还让我头疼的学生。” 斯普劳特教授赞同地点点头:“我有时候觉得埃丝特当初应该被分到格兰芬多去。” 她像怕伤到埃丝特的心似的,立刻补充道:“哦,孩子,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是褒义。我好多年没见到像你这么能闹腾的小獾了。” 麦格教授难得说了个冷笑话:“得了吧,波莫娜。我相信这是分院帽为了让你帮我减轻分担做出的选择。管着格兰芬多里那些孩子已经够让我费心的了。” 埃丝特低头乖乖地做出什么都听进去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直叹气。查个作弊查到买禁药犯法这事的概率得多小啊,要是早知道道格拉斯那么坑,她肯定毫不犹豫举报。 她真不是那么没数的人啊。 看望完埃丝特,一行人离开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在门口麦格教授在和弗朗夫妇磋商,毕竟霍格沃兹有必要给家长一个交代。 “不出意外,道格拉斯的量刑不会轻。他的归宿只有阿兹卡班——这是我们这最严酷的监狱。魔法部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和塔尔塔罗斯有关的任何事没有一丁点容忍度。因此主要就是判多少年的问题......” “魔法界没有死刑吗?” 麦格低头,发现说话的是埃丝特的双胞胎兄弟塞缪尔,刚刚在医务室里他一直沉默不语,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塞缪尔抬头,用那双漂亮的如同精灵一样碧色眼睛与她对视,清脆地又说了一遍,防止麦格教授听不懂,他甚至问得更详细了,贴心极了。 “不能用你们的法律判他死刑吗?” 麦格教授觉得自己本应该能理解这种亲人收到伤害时想要惩罚凶手的愤怒心情,而且她还知道埃丝特和塞缪尔是感情很好的双胞胎。 可当她看着这个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庞时,她意识到他是真心实意想要道格拉斯去死,并且清醒冷静极了。 她有些不寒而栗。 艾米莉不动声色往前移了一步挡住塞缪尔,汉森抱着手臂挡住麦格教授的视线,与她交谈。 “那个弄伤我女儿的混账还在学校里对吧?带我去见见他吧。我非常非常.......非常想和他谈谈。” 他用了十个“非常”来表现自己想面见道格拉斯的迫切。 “放心,我不会把他的腿打断的,尽管我很想这么做。”他说,“再怎么样,我可是有一张律师证呢。” 等看不见两人的背影,艾米莉才低下头去看塞缪尔:“你知道他们不怎么接受的了这个的,对吧?” “我知道。”在家人面前,塞缪尔才表露出一点深藏的怒气,“但别告诉我你们不想这么做。” 艾米莉思考了一会,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是的,我当然想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她用了半辈子的涵养才没把放在家里床头夹缝的那把女士□□一起带来霍格沃兹。 她蹲下身,盯着塞缪尔的眼睛:“但你也知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遵守规则,在意别人的目光,对吧?” 对视了一会,艾米莉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装个样子?这还不行吗?” 塞缪尔勉勉强强答应了,却脸很臭地转身回了医务室。 艾米莉都不记得这是自己今天叹的第几口气了,她站起身顺着走廊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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