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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看日出，埃丝特每天都起得很早去甲板上等着。 这天，她刚刚到老位置，就看到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女孩费力把身子探出去够着什么——好像是丝巾什么的，它被钩在了船身的钩子上，随风起伏。过了一会，她似乎明白这样是够不到的，于是换了个姿势，踩着栏杆上的横杠，一手抓着柱子，身体外倾。 埃丝特想出声提醒：“嘿，不要这样，很危险……” 结果那个女孩吓了一跳似的，脚一滑摔了出去，人往下一掉。 “梅林的臭袜子啊！”埃丝特赶紧跑过去。不幸中的万幸，她没落入海中，但整个身子已经挂出去了一半，要不是她抓住了栏杆，估计很快就要落水了。 她死命拉着她的手臂：“我天！千万，千万别松手。有人吗！救命……他妈的是都被下了安眠药吗？没一个人听得到？” 她选择性忽视了这里离客舱很远以及这会大多数人正在深眠期的事实。求救无效后，她下意识想掏出魔杖来个漂浮咒——管他什么踪丝，管他的未成年不许在假期用魔杖，再说魔法部管不管的到海上还不一定呢。 然后她发现她没带魔杖。 埃丝特看着那个女孩子由于用力憋红的脸，越来越绝望：“天啊，你不会死在这吧，是我喊你才掉下去的，这算我害死你吗？你死了以后会来找我赔命吗？还是说我以后会下地狱，虽然我不信上帝，但现在还挺怀疑地狱是存在的，我是说毕竟幽灵这种东西都是真的……” 她说话的时候死死带住女孩的手臂，但整体还是呈现下落的趋势。 下面发生的事就像奇迹一样，埃丝特突然感觉手上的力道一轻，那个女孩缓缓飘起来了！ 她慢慢浮到甲班平面以上，先是有着乱糟糟头发的头部，然后是红白格子的裙子，最后是踩着小皮鞋的脚。等她飘到甲板上以后，那股支撑她的力量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她啪的掉到地上。 埃丝特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扑过来气势汹汹地说：“不许把你看到的说出去！” ……好吧，这下她知道是谁的问题了。 女孩简直立刻暴露了刚刚的漂浮是她弄出来的，并且她很清楚这一点。 魔力暴动啊。埃丝特本来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爆发使出了个无声无杖咒 而且看起来也许发生了不止一次，不然她不会这么……熟练。 埃丝特举起双手。 “嘿，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女孩似乎被噎了一下，勉勉强强说出后面的台词：“你要知道没人会相信这个的，即使你说出去了，大家只会把你当成骗子。所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她郑重地道谢：“谢谢你过来救我，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请你还是先找大人来帮忙吧，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想要救助溺水者而一起死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昂着头，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咬得很清晰。她让埃丝特想到在讲台上一板一眼的老师。 “好的，呃……”埃丝特卡了个壳，她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赫敏。我叫赫敏·格兰杰。” “格兰杰小姐，你身上经常出现这个现象吗？” 赫敏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我小时候，有一次妈妈不让我熄灯以后看书，但我真的很想看，然后她发现怎么也熄不了我房间里的灯了。后来时不时的，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我控制不了它。” 不然她也不会在船上挂了这么久了。 赫敏发现自己对一个陌生人说了太多了，但埃丝特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况且她认识埃丝特——她看见她在台上和一个男孩一起唱歌，妈妈当时捂着脸和爸爸说“太可爱了”。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升起警惕心，只是抿起嘴问：“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埃丝特只犹豫了一秒就决定把一切都说出去，她太想逗逗这个孩子了。 “因为……我也一样。” 她从头上取下一个发卡，吹了一口气，那只白色的绸制蝴蝶就活了过来，拍拍翅膀飞走了。 她愉悦地看到一直绷着脸的赫敏控制不住自己面部肌肉，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 * “所以，等到我11岁的时候，就会有一只猫头鹰给我送信，让我去一所叫霍格沃兹的学校学习魔法。” 赫敏的表情介于纠结怀疑和兴奋喜悦之间。 埃丝特没想到自己能在下一学期开学前就体会一把做学姐的感觉——尽管这个学妹还没入学。 “没错，期待吗？”埃丝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赫敏皱着眉头，半晌，蹦出来一句：“我本来都想好以后去哪个大学了。” 砰。 埃丝特把自己的脸砸到床上。 “在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和我一样的时候，这么想不是很正常吗？爸爸妈妈让我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出来我的不同，伪装成和其他孩子一样，那时候我只想能在学校里隐藏这种能力。”赫敏转头问她，“你那时候会有这样的烦恼吗？” “呃，我没有，”埃丝特诚实地说，“要不是我兄弟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我小时候还发生过魔力暴动呢。哦，对了，这个就叫魔力暴动，因为小孩子的魔力不稳定发生的。” 赫敏认真地把这个字眼读了两遍，像是要记在心里。 “你的魔力暴动已经算控制得不错的了，听说我的一个同学在三岁的时候把他家的下水道弄炸了。”埃丝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同学在公共休息室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一脸自豪的表情，“足足有一个星期那条街都不愿意有人走过去。” “噢。”赫敏吃了一惊，“后面发生什么了？” 埃丝特耸耸肩：“不知道。后面他就没说了。但我猜应该会是魔法部上门解决这件事，听说他们有专门的部门处理小巫师失控的问题。顺带一提，如果我是他的父母，我一定会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看着赫敏低头揪着裙子的样子，埃丝特宽慰她：“别着急，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呢。” “我觉得没几个人会不喜欢霍格沃兹。我们在巨大的古堡里生活上课，礼堂里吃饭的时候鸡腿可以堆成小山，墙上挂着的油画都是可以动的，还会说话！上学期我起码跟他们中的一大半聊过天，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魔法史的老师，你绝对想不到，会是个幽灵给我们上课……” 埃丝特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学校的事，到最后，她看起来完全放下了心理负担，开始围着埃丝特问东问西。 之后好几天赫敏都过来找她，也不全是聊天，偶尔她们就是坐在一起看书。 塞缪尔知道前因后果之后，难以置信地对埃丝特说：“又是一个？为什么这里也有巫师？是有什么特殊吸引力让你们聚在一起吗？” 对于赫敏，他倒是没摆什么脸色，埃丝特猜是因为他拉不下脸对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发脾气。要知道上次从缇塔家回来，他就很直白地和她说不喜欢缇塔。 在游轮旅行的最后一天，船上举行了舞会。 艾米莉拉完了前半场的小提琴，就和汉森一起跳进了舞池。埃丝特和塞缪尔在西装腿和长裙摆间穿梭，音乐步入一个高潮，女士们踮起脚旋转，同时松开手交换舞伴。弗朗夫妇大笑着分开，逮住了舞池里的孩子。 艾米莉拉过塞缪尔的手，汉森抱起埃丝特在半空转了个圈。然后在下一次交换舞伴的节点来临前放下两个孩子，他们又重新牵手跳起了舞。 愿意哄人的时候，塞缪尔的嘴总是特别甜，他总知道什么话最能让对方高兴，于是不断有太太把糖果之类的小玩意塞到他的口袋里。 格兰杰夫妇也在跳舞，埃丝特看到赫敏一个人坐在一旁，跑过去悄悄问她：“你要去跳舞吗？” “跳舞？”赫敏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儿都是大人，没有人和我一起跳。” 每次她像小大人一样说话的时候，埃丝特就特别想逗逗她。 “怎么没有，我不就是吗？”跑跑跳跳一阵之后，埃丝特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热，也因此，她远比平时更情绪化，更随心所欲。 赫敏还想说什么，埃丝特抓住她就往舞池跑。 “大人和大人跳，小孩子当然和小孩子跳了。少说话，多跳舞。” 她的身高比赫敏高半个头，跳男步绰绰有余。 “环住我的肩。左三步，右一步，呃，往前。”埃丝特努力回想着当时艾米莉和汉森教他们时说的话，但她很快就放弃了。 “好吧，我记不住具体的了。但我还记得一句话，跳舞就是在用身体奏乐，所以，跟着音乐，随便跳吧。” 点足，弯腰，甩腿。 最后她就是在拉着赫敏的手不停地转圈，裙摆像冲了气一样涨开。 赫敏一开始有些放不开，但很快克制不住笑了起来。旋转时，周围的景色都是模糊的，像大量色彩泼洒成的画面。 余光里，她看见父母惊讶地指着她们说了句什么。可她此时已经不在意了，或者说无法在意。旋转像充气筒一样，每转一圈就在那个泵上按一下，思绪像冲了气一样晕晕乎乎飞上天。 除了快乐，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就像对面埃丝特的笑容一样，那么纯粹的快乐。
第11章 chapter 11 ◎旅行结束后没多久埃丝特就要准备下一次开学了。◎ * 旅行结束后没多久埃丝特就要准备下一次开学了。 照着书单去买了新学期的课本，再去宠物店里给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买了两袋肉干。然后她在对角巷的街上抓着剩下的加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其他还要买什么。 回了学校埃丝特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旅行照片和明信片分发给她的朋友们。 卢卡斯也收到了她时隔几十天的来信，回信表示大海很漂亮，照片很不错，魔杖的事别想了，未成年老老实实守法过假期。 行吧，此路不通了。埃丝特盘算着这学期找找其他法子。 假期里塞德里克好像挺喜欢她寄给他的麻瓜书籍，说是要给她回礼，问她喜欢什么。埃丝特直接写信问他明年的作业和论文能不能还给她抄，如果可以的话，就不用回礼了。 但后来塞德里克还是寄了一个小盒子给她，里面是一个半个手掌大的灰猫玩偶，懒洋洋地张口打哈欠，但也只会做这一个动作。 这不就是小型的贝拉吗？她忍不住戳了戳小猫的头。 埃丝特把这个小玩意放在床头，每天睁眼和睡前都能看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玩偶的原因，时隔一个假期再看到贝拉的时候，埃丝特居然觉得并没有太久不见。矜持的灰猫迈着猫步走到她的脚下，头昂得高高的，尾巴却环着她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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