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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子正在急救室里，而那个父亲随便拉着医院走道上的人，被他扯到面前的克拉克低下头隔着厚厚的镜框注视着他。 “我的孩子手术马上就要成功了，”那个父亲说，他的嘴角明明是笑着的，眼睛却在无声地流泪，“我已经听到大卫的声音了，他让我买最新版的超人玩偶给他，他手术后要和朋友炫耀……” 碰巧路过这里的克拉克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方向，惨白的布料已经盖在了那个孩子身上，医院早就宣布了他的死亡。 “节哀，先生……”克拉克还没说完就被男人重重地推了一下。愤怒的父亲大声地指责着他：“你在说什么？不长眼的东西，你也是来诅咒我的孩子的对吧！你和那些白衣服的人是一伙的……” 克拉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由男人发泄的情绪，周围的人都觉得那个沾一身晦气事的大个子是个傻子。直到男人被医院的安保带走，克拉克才离开那里，继续他的采访工作。 屏幕里【阿尔弗雷德】的眼神与那个男人的无异。 “今天送过去的饭老爷全部吃下了，他不再大笑，也不再提起之前的说过的那些话，”【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像是被锋利的匕首刻在脸上似的，冷硬得像块石头，“他不再祈求我杀死他，而是和我聊起过去。” “他说起我教他格斗的那天，他在学校被欺负了跑回来生闷气，我教他怎样用手表给那些管不住嘴的家伙脸上添点色彩。” “我还记得我当时多少生气，那些学校里面无礼的小崽子一直在嘲笑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充满怀念，他似乎被关在地下室的那个【蝙蝠侠】的话勾起了回忆。 【阿尔弗雷德】说：“但我忍下了怒气，因为我知道他终有一天长大，作为韦恩家的主人，他需要自己去面对那些。我教他怎样去反抗他们，怎么让那些人尊重他。” 【阿尔弗雷德】开始往猎/枪里面装弹：“我教他的东西不多，他学的很快。等我回过神来再想教他些什么东西的时候，老爷他已经长大了。” “他想当个在哥谭夜晚晃来晃去的蒙面怪物，我不可能答应他。”冰冷的子弹被受伤的手一颗颗塞进去，【阿尔弗雷德】说，“我和他打了一场，他输了。” “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永远地赢过他，他是个固执又聪明的孩子。”【阿尔弗雷德】说，“所以我放手了。” 【阿尔弗雷德】用手握住扳机，他将枪|口对准摄像头，他在练习射击。他的猎物是一只狡猾的毒蛇，毒蛇慢慢消化着猎人的宝物，他张开充满毒液的嘴巴，在那里发出声来的却是猎人孩子的声音。 “那个世界的【蝙蝠侠】已经失败了。”布鲁斯看着正对着他们的枪|口说道，“死去的是【蝙蝠侠】，活下来的是狂笑。” 想要死去的是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的【蝙蝠侠】，想要活下来的是享受疯狂的狂笑。 【阿尔弗雷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狂笑蝙蝠侠的伪装没有骗过他，他披着【蝙蝠侠】的外衣在地下室里徘徊着，企图靠曾经的回忆博取【阿尔弗雷德】的信任。 正是他的一句句话让【阿尔弗雷德】想起了那些发生在韦恩庄园的点点滴滴，让老人清楚地认识到，【布鲁斯·韦恩】已经不存在了。从不认命的【蝙蝠侠】安静地消失在了这副躯壳中，活下来的那个怪物在那副躯壳中无声地大笑。 【阿尔弗雷德】终于放弃了。 他放下猎/枪，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阿尔弗雷德】拆开右手上缠着的绷带，被腐蚀性药物触碰到的手背上丑陋的伤疤宛如崎岖不堪的山脉。 他整理得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拿起摄像头。【阿尔弗雷德】的脸在他们面前放大，足够让他们看到那双被悲伤与坚定弥漫的眼睛，与脸上堆叠的褶皱。 【阿尔弗雷德】说：“对不起，老爷。” 他满脸坚毅：“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他一手拿着猎/枪，另一只手关闭了摄像头。 这次【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记录结束”，但是屏幕前的几人都知道，【阿尔弗雷德】将来到那间地下室。 他擦得干净透亮的猎/枪会对准地下室中那个将他的孩子吞吃入腹的怪物。与孩子相似的外表无法阻拦他，从那个怪物嘴里吐出的话语无法撼动他按下扳机的手指。 【阿尔弗雷德】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坐在蝙蝠洞里看到这个视频的他们也知道，【阿尔弗雷德】失败了。 蓝绿色眼睛的怪物吞噬了他，在他蠕动的食袋里，不知【阿尔弗雷德】可否窥视到他倒下的孩子的黑色披风。 他们不清楚。
第135章 135 疯牛 “按理来说,这个视频应该是最后的了。”克拉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有其他情绪，哪怕他的钢铁之躯的内部已经开始患上心肌绞痛了，他也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 戴安娜接过他的话：“但这里还剩下一个视频。”作为这里阅历最丰富的的人,戴安娜虽然也被狂笑过去的疯狂程度震惊，为【阿尔弗雷德】的经历感到痛心，但见过大风大浪的她还是能维持住自己的脸色的。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眼尾有些发红的克拉克，认真地思考起来要是氪星人哭起来她要不要递过去纸巾。 “很大可能不是那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留下的,”布鲁斯语速很快，他分析道，“【阿尔弗雷德】折返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下一个视频应该是狂笑留下的。他成功从地下室逃离之后发现了【阿尔弗雷德】之前的记录,所以特意留下了最后一个视频。” 他皱起的眉间的烦躁都快要化成黑气从头顶上冒出来了，戴安娜能闻到空气中无法散去的愤怒的味道。那股味道正在积聚,她的朋友或许擅长压制这个,但它总有一天会从被压制的缝口里爬出来。 就像布鲁斯化身哥谭黑夜中的蝙蝠怪人打击着那些罪犯一样,犯罪巷枪声响起后的愤怒一直影响着他。狂笑蝙蝠侠的经历无疑会让布鲁斯产生新的愤怒，如果仅仅是针对狂笑的，戴安娜或许不会那么担心。 但智慧的半神害怕布鲁斯会将愤怒的矛头对准自己。 戴安娜将手放在了布鲁斯的后背上,她劝说道：“冷静些,布鲁斯。他不是你。” “但狂笑就是我的另一种可能性。”布鲁斯说，“如果我也和他一样中了小丑的这种特质毒气，我没有把握自己会胜过他。” 看吧,她就知道布鲁斯会这样说。戴安娜微微抬起头,她越过布鲁斯向坐在另一边的克拉克使了个眼色。收到信号的氪星心理治疗大型犬用超级大脑思考了一下自己该说什么,布鲁斯可不是收到朋友宽慰就会想开的人。 恰恰相反,克拉克和戴安娜都知道他绝对会是那个隐瞒着大家假装无事发生，然后在他的巢穴里布置下一大长串针对自己计划的偏执狂。 “那你需要一个方案，B。我支持你。”克拉克直接说道,他耸耸肩，“反正我不说这句话也会有数不清的方案像蘑菇一样从地上偷偷冒出头来。” 布鲁斯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放弃你那些文学工作者的修辞，克拉克。” “好像我说让你放弃那些糟糕的想法你就会放弃似的。”《星球日报》的记者大声吐槽着，他端起放着小甜饼的盘子飘到戴安娜和阿福前方，“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好一些，各位。” 克拉克总算飘到了最后坐着的布鲁斯前方。对方不情不愿地从盘子里拿起所剩无几的几块小甜饼，他吞下小甜饼的动作像在吃毒药，但咀嚼的速度可不含糊。 克拉克重新坐在座位上：“但我不觉得你会变成狂笑那样。第一，小丑已经死了——” 布鲁斯：“他可能还留着后手。” “第二，”克拉克假装没听见布鲁斯在说什么，“我相信你绝对能在事态严重前研究出解药，或者想办法把自己灌进水泥沉入大西洋里。” 戴安娜：“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第三，”克拉克弹出第三根手指头，“我们绝对会在你的眼睛变绿前找到你，然后把你关起来，直到我们想到办法治好你。你觉得阿卡姆怎么样？” “还不如幻影地带。”布鲁斯依旧皱着眉，“阿卡姆可关不住我。” 克拉克：“明白。这就把它列入关押狂笑的计划里去。” “别耍滑头了，克拉克。”布鲁斯催促道，但他的语速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缓，“这里还有一个视频。” 戴安娜瞥了一眼阿福，她压低声音说道：“别担心，阿福。正像克拉克说的那样，我们不会让事态恶化到狂笑这个地步的。” “我一直很高兴老爷的身边有你们这些朋友在。”阿福欣慰地说道。他自然看得出来布鲁斯或多或少将克拉克和戴安娜的话听了进去。 “你的存在也是，阿福。”戴安娜朝他眨眨眼，“我可不敢相信要是没有你，布鲁斯会变成什么样。” “过奖了，戴安娜小姐。”阿福谦虚地回应了戴安娜的话。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布鲁斯也按下了最后一个视频的播放键。 熟悉的摄像头调试的声音，晃动的镜头，一闪而过的地面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远处似乎传来了阵阵笑声，像是沙滩上爬行的螃蟹发出的声音，细小的几乎听不到，但却能通过那一个个小小的洞穴却昭示着他们的存在。 那个笑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咳嗽，拍摄的地方距离笑声的所在地还有些距离，传过来屏幕这边的已经听不出音色了。 一只手挡住了摄像头，那个人终于调整好了方向，他对准自己的脸，停下了动作。他的嘴角有些干涩，身影比起黑暗骑士来更加消瘦一些，被【阿尔弗雷德】关押在地下室的那几天他的伙食并不好。 他注视着摄像头，钢蓝色的瞳孔像是被注入浑浊的污水，藏在污水之中绿宝石的亮光十分模糊，只有在离得特别近的时候才能看到它露出一点微光。 暂时还没有成为狂笑蝙蝠侠的【蝙蝠侠】朝镜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的面部似乎还不怎么适应这样的笑容，那里的肌肉僵硬得像死鱼发出恶臭的鱼皮。 “现在是20xx年x月18日8点31分，开场白应该是这个对吧？”【蝙蝠侠】语气轻快，他是故意模仿【阿尔弗雷德】之前记录的模式的。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重新照在身上的感觉比我想的还要好。”【蝙蝠侠】对着镜头说道，“地下室无聊透顶，我当初应该再做一些小玩意放进去的。” 【蝙蝠侠】把摄像头放在桌面上，然后一边往手臂上注射营养剂一边抱怨道：“现在是早餐时间，我的肚子都开始饿了。我需要美味的三明治、龙虾、黑咖啡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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