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送姑娘进宫得好处,他们想得倒挺美,不借着那些女人的手扒掉他们一层皮,都算父亲和大哥善良了。” 黛玉想到因省亲变得毛干爪净的后妃娘家,等到他们穷得受不住了,只能靠放贷和包揽诉讼过活,还可以再收割一波,不得不赞一句皇上太会玩了。 黛玉又提到想请他给探春做媒,司徒澈思索片刻才笑道,“的确是门好亲,牛季礼虽是庶出,打小也是由嫡母教养长大的,牛家的规矩是庶子成亲后就要分家单过,听你说三妹妹颇为能干,正好经营自己的小家。” 两人商议好了,第二天又请张绘去试探牛伯期的口风。 张绘考上了庶吉士,跟牛伯期同在翰林院,新科状元王荣邦又是茂茂和林翀的老师,相处久了关系也亲近起来。 牛伯期跟庶弟年纪相差八九岁,平日里的接触算不上多,听张绘要把宜妃的娘家妹子说给庶弟,他倒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回家请长辈们详谈。 牛大太太听说是林家人提的亲事,心里先就满意了几分,谁不知二皇子妃在皇上跟前极有脸面,舍个庶子就能跟她打好关系,怎么算都是牛家赚到了。 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愿,在穆月辉两个儿子的满月宴上让两个孩子见了一面,又合过了生辰八字,到十月中旬牛家便派了媒婆到荣国府提亲。 有贾敏在旁边盯着,王夫人即便百般不愿,也得笑着接下纳采礼,再用红封送上探春的生辰八字,走完纳采和问名礼,正式订下了探春的亲事。 老太太对这门亲事还算满意,探春一个庶女能嫁进至今依旧显赫的牛家已经很难得了。 若不是林家出面,凭二房自己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好亲事,这也是老太太同意探春进宫的原因之一。 安排好了探春,家里又有好消息传来,乐小安在十月初给张绎生了个闺女,张绎在信中写了一页哈哈哈,看来又是个女儿奴无疑了。 接到信没几天,瑞娘又给吴彧生了个儿子,七斤多的大胖小子哭起来震天响,把胡老将军乐坏了,嚷嚷着要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徒孙。 司徒澈看到全家人都围着小婴儿转,委屈巴巴的坐到黛玉身边,问道,“师姐,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黛玉心说你小子还挺潮的,她上辈子丁克都饱受诟病,在这个时代她要是不生上两个小子,后院还不得被小妖精塞满啊。 见黛玉瞪着自己,司徒澈只好退而求其次,可怜巴巴的开口,“要孩子也行,不过我们得做个约定,师姐可不能有了孩子就忽略我。”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黛玉心说不要孩子的理由千千万, 像自家未婚夫这么奇葩的还是头一次听说,在司徒澈的百般纠缠下,她只得答应下来, 保证不会因为孩子忽略他。 说到孩子, 黛玉又想到最近风头正盛的吴淑妃, 问道, “淑妃娘娘最近可有动作么?” 司徒澈哼笑, “她的动作可多了去了, 都不知从哪件说起, 最近吴家送来的东西都进了我跟太子殿里, 一天三次掐着饭点派人来嘘寒问暖, 她怎么就不想想, 我跟大哥都是快成家的大人了,还缺她那点关心不成。 同样是协理东宫, 德妃娘娘就知道安静做事,一步不敢多行,像淑妃这种上窜下跳的,只会引得父亲反感。 不过她如此行事反倒对我有利,相信父亲很快就会给娘亲正名,追封个名号再把我记回名下, 位份高低都无所谓了。” 黛玉笑道,“我们内院的正殿东边有个小台阁, 三面环水很是清幽, 有游廊飞桥与配殿相连, 用来立个小祠堂, 每天上香也方便。 我原想着在主位立块无字牌,再配些花神烈女的牌位, 你能记回名下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把母亲和外祖母的牌位都立上,她们生前没享过天伦之乐,身为子女我们总要尽份心意才是。” 她还想给上辈子的妈妈立个牌位,希望她能接收到自己的祝福。 司徒澈笑道,“我还当你为何要把那里空出来,原来是为了供奉娘亲和外祖母,多供些花神烈女也挺好的,接受香火的人多了她们也能热闹些。” 说到这里,他泪如雨下,心里又酸又甜,胀得满满的,能明白他的心意,总在为他着想的除了师姐再没有别人了。 黛玉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哄道,“哭什么啊,仔细又头疼,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可不能病着迎接娘亲和外祖母的牌位回家,她们看到你生病该心疼了,说不定还会托梦来骂我照顾不周。” 司徒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可要把她们的样子记住了,睡醒了画给我看。” 黛玉戳了他一指头,气道,“我被骂了你也不知道心疼我,婆媳矛盾就是这么来的,都是你们这些笨男人的错。” 司徒澈跟黛玉说说笑笑,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回宫,看到站在寝殿外殷殷盼望他回来的小宫女,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几个小宫女都是淑妃派过来的,说是担心他身边的内侍不得用,把自己调理好的人送过来照顾儿子。 先皇后的孝期还没过呢,淑妃就想着给名下的儿子送宫女,此举不仅得罪了伍宏等人,连太子和皇上都气恼得不行。 司徒澈不想跟几人歪缠,转身往太子的寝殿走去,走到一处宫墙外就听到了小女娃的哭声,想到这宫里只有小妹一个女娃,他赶忙跑过去查看。 转过宫墙,就见淑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带头,领着一队嬷嬷往外走,小妹被抱在一个眼生的嬷嬷怀里,哭得满面泪痕。 司徒澈快步走上前,一群人看到二皇子来了,都站下脚步躬身请安。 他先把小妹抱过来,才沉声问道,“你们这是要把公主抱到哪里去?” 总管太监上前半步,哈腰笑道,“回二皇子,德妃娘娘着凉发热,淑妃娘娘担心公主过了病气,命人将西角的配殿收拾出来,把公主迁过去住几天。” 司徒澈不屑冷笑,淑妃自己生不出来,尽想着谋夺别人的孩子,公主经这一吓怎么也要病几天,她就有理由把公主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了。 轻轻拍抚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妹,司徒澈对总管太监道,“告诉淑妃娘娘,小妹由我和太子照顾,就不用她费心了。” 说完他就转身向太子寝殿走去,总管太监想跟上前阻止,却被伍宏拦住了。 自打主子被记到淑妃名下,伍宏和手下没少受淑妃身边人的气,如今他们闹了这一出,皇上会不会处置淑妃尚不可知,这些人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伍宏笑眯眯道,“曹公公不用担心,请回去转告淑妃娘娘,小公主有两位亲兄长照顾,保准万无一失。” 他特意把亲兄长三个字拖长,嘲讽意味十足,把曹公公气得磨牙,又不敢跟二皇子硬扛,只得恨恨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司徒澈抱着小妹走进太子寝殿,看到还在一抽一抽的妹妹,太子惊道,“小妹这是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伍宏赶忙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太子顿时就怒了,“淑妃是什么意思,谁给的她随意安置公主的权力,来人,去看看德妃娘娘如何了,跟她说公主在我们这里,待会送她去太后宫中,请娘娘只管安心养病就是。 再去问一下皇上何时有空,我们兄弟有事要说。” 皇上今日事务不多,此时正在大明宫陪太上皇和太后聊天,听了内侍讲的事,他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太上皇叹道,“这也是我从外面娶皇后的原因之一,新来的人心里好歹还有些敬畏,不会仗着手中的权力乱来。 宫中老人仗着多年情分和娘家,行事多有霸道之处,像淑妃这样的,权力越大胆子就越肥,后宫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皇上冷笑,“父亲放心,把她捧上后位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有多少权力还要看儿子的意思。” 不多时太子和司徒澈就抱着公主来到大明宫,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用过晚膳,皇上留三个子女陪伴祖父祖母,他回到东宫把淑妃身边,包括被她送到两个儿子宫里的人全都抓了起来,打包送到下三所洗衣服刷马桶去。 而后把身边得力的内侍分出一部分,命他们去服侍淑妃,以后再不准她的谕令出寝殿,东宫事务暂时交由德妃和地坤宫的刘嬷嬷代理。 东宫里的事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外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黛玉听司徒澈说淑妃已被皇上架空,自家好友成了东宫真正的主事人,暗道一声活该。 淑妃那个缺了大德的东西,在母孝期间往太子和司徒澈身边送宫女,两个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弄出人命,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转眼到了冬至这天,古时有冬至大如年之说,认为冬至为阴极之至,阳气始生之日。 在冬至当天,帝王要在天坛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民间也会在冬至祭祀先祖,保佑阖家安康。 冬至也是朝廷宣布政令和重要决策的时候,皇上登基未满三年,不好对太上皇的政令做出改动,只命白净一宣布了两件家事。 一是追封潜邸庶妃高氏秀竹为皇贵妃,将二皇子司徒澈重新记回生母名下。 二是立淑妃吴氏为后,等明年元皇后的祭日过后,再另行安排册封大典。 两道谕令过后,在场众人鸦雀无声,都用小眼神偷瞄两位皇子,以及林海和吴天佑。 太子神色如常,兄弟俩早就说开了,对小弟终于能记回生母名下只有替他高兴的。 司徒澈眼中含笑,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娘亲的全名,难怪师姐那么喜欢竹子,两人果然有婆媳缘分。 林海也没什么表情,对众人看过来的眼神投以鄙视的目光,吴氏只能在皇子和后位中选一个,连翕儿都能想到的事,这些人竟是不明白的,蠢成这样还好意思当官。 吴天佑的脸色乍青乍白,想不明白他极力推动的事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女儿确实如愿当上了皇后,手中最重要的筹码二皇子却没了,人家被记回生母名下,他想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可一个光杆皇后,当了又有什么用? 司徒澈的生母被追封为皇贵妃,之后还要迁棺进入皇陵,入宗人府名册,以及入宗祠。 他把这个差事揽下来,拉着黛玉亲自完成,入宗人府和宗祠很简单,两人到宗人府跑一趟就办妥了,还请了皇贵妃的牌位带回新府里供奉。 迁棺就要麻烦一些,要先请僧道开法会念经超度七日,再扶棺葬入皇陵。 因皇上登基不久,专属的陵寝刚开始建设,只能和元皇后的棺椁放在一起,占据太上皇陵寝的陪宫,等皇上的陵寝建成了还得再迁一次。 司徒澈给生母和嫡母都上了香,出来时长长叹了口气,拉着黛玉的手慢慢向皇陵外面走,轻声道, “我出生时才四斤多,这么小的婴儿应该不至于导致生母难产而亡才对,因此我一直觉得是嫡母害死了娘亲,表面上再恭顺,心里都是恨她的。如今她们躺在了一起,也不知两人重新碰面会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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