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的那一丝疑虑消弭,重新安静地站回到雨宫佑身侧。 处理完这边的问题,雨宫佑把视线重新放回到禅院家上。 更确切的说是重新放回到X目的上。 X利用她去做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比如这次,他说要真人,雨宫佑自然而然便会联想他要真人做什麽。 但看真人的能力,无为转变,他自爆是可以改变被咒者的灵魂形态,进而改变肉体。 除了制造出改造人,他最突出的表现,是将日车宽见转变为咒术师。 咒术师与一般人最大的不同是大脑的构造。 有的人生来身体中是有术式天赋的,可是因为大脑构造与常人无异,无缘咒术师的道路。想必日车宽见就是这样。 改造人除了数量多,攻击力比较低下,作为老妖怪的X应该是看不上这种能力的,那麽,除非是真人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后手,他想要的应该是真人将普通人转变为咒术师的能力。 把普通人变为咒术师?难道X想创立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不对,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终究是没有术式天赋的,就比如自己,要想真正实现全员咒术师估计只能把...... 把普通人都杀光了。 雨宫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把危险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那X要怎麽控制一个咒灵为他所用呢? 结合之前推测的,X可能对五条悟或夏油杰感兴趣。 答案就比较接近X想利用夏油杰收服真人。 至于如何控制夏油杰...... 雨宫佑想到了虎杖香织和现在那个男人额头的缝合线,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头顶缝合线的夏油杰,顿感一阵恶寒。 希望事情不要像她想的这麽糟糕,不过她必须将这最坏的打算列入可能面对的情况。 现有的线索只能支持她想到这里,接下来就是禅院家的遗留问题。 人员的选择非常简单。除了她自己,最棒的人选就是零咒力不会惊动结界的伏黑甚尔,对方平时不接受她的雇佣,但一听到是和禅院家有关的,立刻豪爽地接了下来。 当然,价格也很豪爽,雨宫佑庆幸自己已经有了政府拨的资金,足够雇得起这位天与暴君。 有了斗篷和江岛悦子还能再加一人,雨宫佑在小野寺眀砂和日车宽见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不敌小野寺眀砂的撒娇攻势。 她太久没有在姐姐面前表现自己,已经等不及要杀几个人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毕竟最近加入的不是分走了姐姐关注的令人讨厌的小孩,就是能力不俗、工作效率也很高的日车宽见,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日子选在12月4日,星期日,没什麽特殊含义,只是那天雨宫佑休假并有空。 难以想象她到现在还在高强度的工作中维持着学业。 又要到考试月了,要是让会社员工知道他们的社长在批阅文件之余桌子上还摆着法学专业书,一定会惊掉他们的下巴。 考虑到现在所办的事情的危险性,为了不波及到旁人,或许她可以申请休学一年。 12月4日,是夜,一行三人前往禅院家。 上次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这次潜入就没上次那麽轻松。没有宴会,气氛肃穆,还因为上次的丢脸加强了防守和戒备。 一旦三人的行踪暴露,禅院家的守卫就会立即反应。 禅院家的护卫队主要为无术式人员组成的的“躯俱留队”和四位准一级实力人员组成的“炳”构成,前者可以说没有威胁,后者用伏黑甚尔的话来说也都是杂碎。 “他们就算是全员一起上难度大概和Q那时候差不多吧,你站着不动就好。” 雨宫佑问起来的时候,对方是如此回答的。 比较麻烦的是禅院家的家主和几个同辈人,单单一个两个打上来还行,一起攻上来他们可能会不得不使用小野寺眀砂的领域,雨宫佑想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 所以这次行动的要点在于速战速决。 伏黑甚尔的动作迅速且悄无声息,雨宫佑于是拜托他先去书阁取史书,不要惊动守卫,自己则由小野寺眀砂带着前往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所在的院落。 雨宫佑没想到自己这次来还能撞见两个孩子被欺凌的场面。 或许不是她正好撞见,而是这不过是一种日常。 两个孩子可怜巴巴地跪坐在地上,互相依靠着,面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体型偏瘦,带着刀,头发拢在脑后扎起来,有点武士的风格。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站在一边,一幅驯良顺从的卑微姿态。 雨宫佑和小野寺眀砂身着咒具斗篷,隐于夜色中。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能不能等这男人自己离开。 “我怎麽会生下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男人一开口就是怨怼。 看来是禅院姐妹的父亲。 “要不是有你们两个拖后腿,我早就是禅院家的家主了!那个禅院直毘人三教九流的术式哪里比我强,还是不运气好生了个继承术式的儿子?” 而且还是个怨天尤人,把自己的能力不足怪罪到女儿身上的人渣父亲。 “老爷......”女人似乎担心隔墙有耳,胆怯地上前一步,“别在这里......啊!” 女人被重重挥开,跌坐在地上,眼中蓄满了凄楚和悲哀。 女人大抵是禅院姐妹的母亲,看到母亲被推倒,她们也不为所动,足以见得平时血亲对她们的态度。 但男人只是继续骂道:“你也是个不争气的,看看从你肚皮里爬出来两个什麽东西!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越说越激动,竟欲拔刀朝着女儿斩去:“我今天就抹掉这两个污点!” “眀砂。” 小野寺眀砂应声而动,如同忠实的鬼魅,几息之间来到禅院姐妹面前,擡刀挡下了攻击。没有片刻耽搁,她的术式发动,剥夺了禅院扇的视觉。 与此同时,术式导致的咒力残秽外泄使得禅院家的结界迅速报警,她们必须速战速决。 小野寺眀砂出其不意取得了优势,禅院扇眼神失焦,却还能凭着感觉和肌肉记忆挥出几刀。 不过这已经失了准头的攻击自然无法伤到小野寺眀砂,她挥出一刀,劈开禅院扇的刀,而后对着门面直直一刀下去,禅院扇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旁边的女人已经吓得瘫软,根本爬不起来,倒是刚刚差点被砍杀了的禅院姐妹更加镇定一些。 她们认出了这件斗篷。 “按照约定,我来了,你们还好吗?” 禅院真希的眼神亮了一瞬,而后故作成熟地压下去。 “我们没事。” “我们没有时间了,这个男人你们想怎麽处置呢?” 雨宫佑并不急着把禅院家立马屠戮干净,禅院扇是死是活,现在只取决于这两个小女孩。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禅院扇听了这话,又惊又怒:“我可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敢——” “你没有把我们当过女儿。”禅院真希稍显幼稚的声音掷地有声,打断了他。 刚刚还趾高气昂地将欲弑子,眨眼间便倒在地上生杀大权由两个小孩儿掌控,这一幕荒诞而又无比真实地反应着咒术界的现状。 “留着他添麻烦,给谁都添麻烦。”禅院真依躲在姐姐身后小声道。 “他抛弃我们,所以我们也要抛弃他。”禅院真希下定了决心,看向雨宫佑,象是在证明什麽,“我可以动手的。” 雨宫佑擡手,怜爱地摸摸她的发顶:“你还小,这种事情由大人来做就好。” 在雨宫佑话音落地的一剎那,小野寺眀砂直截了当地砍断了禅院扇的脖子,这个男人连最后一口气都没咽下便直接归西。 “啊!!”禅院扇的妻子,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的母亲,见到这一幕,捂着脸崩溃尖叫,涕泗横流。 禅院家的女人是可怜的,她们天生就被当做是物件,残次品,特别是没有咒力或是咒力低微的,更得不到一点尊重,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她们没法保护自己,没法保护自己的孩子,甚至还会为了讨好上首而主动排挤其他没有咒力的人。 就算是没了禅院扇,她被压迫的日子也不会迎来尽头。 不知道她那悲恸的声音是在为谁而哭。 “她呢?”雨宫佑指的是她们的母亲,言语短短,语气却并无催促之意。 她的余光中,禅院甚尔已经向这边赶来了,手里拿着东西,看来已经做完了该办的事情。 “她不会和我们一起走的。”禅院真希自然也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拉着妹妹上前,“带我们走吧。” “你以为你们还走得掉麽?”充斥着怨毒恨意的声音与攻击一并袭来,小野寺眀砂首当其冲,躲避不急,只得拿刀身勉强挡住攻击,被击退数米,腰上有了划痕。 “!”雨宫佑一惊,赫然发现禅院直哉已经近在眼前。 “你们就是那天在搅黄了我的宴会的老鼠吧?”禅院直哉狂笑着,眼中却淬着怨恨,一张艳丽的俊脸扭曲得厉害。 那日本来用于划伤禅院真希的脸的匕首又出现在手中,直直朝着雨宫佑的咽喉而来,下的是死手! 生死危机的紧要关头,一柄双头短刀破空而来,堪堪划过雨宫佑的面颊,将匕首击退,发出响亮的铮鸣。 雨宫佑似是早有预料,头都未移动分毫。 短刀把手系着一截锁链,二人均回头望去,果然是禅院甚尔拿着。 “哟,大小姐,怎麽我刚不在一会儿就惹了一身腥。”他慵懒地笑着,嘴角的伤疤随着扯动而迁移,眼神并不专注,显然是没把禅院直哉放在心上。 比起禅院甚尔的随性散漫,禅院直哉的态度就热情多了。 “禅院甚尔!!” 他简直象是看到了偶像,眼神狂热,意识到雨宫佑和他是一道而来的,又愤恨不已。 “你怎麽会在这里?你们来做什麽?!” “看也知道了吧。”伏黑甚尔不耐地“啧”了一声,收回双头短刀,示意地上还趴着一具尸体。 禅院直哉轻蔑眼神地扫过禅院扇的尸体:“弱者也就只能这样用愚蠢的方式死去了。” “哦?”禅院甚尔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以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近身到禅院直哉面前,刀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你以为,你对我来说算是强者?” “甚尔,走了。”雨宫佑已经拉着两个小孩退到墙边,小野寺眀砂虽然负伤,但好在伤的不重,还能自如行动。 江岛悦子感应到已经有数个一级咒术师在接近了。 “你可真是会使唤人。”伏黑甚尔哼笑一声,转身,一手抱着雨宫佑,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一手用原来的抱法反向抱起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身上行李多的象是要去赶春运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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