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是应该很久远了。 这里还算安全,凛凛回头看了一眼虞景,只见他仍闭着双眼,头发上、睫毛上、还有那狰狞的伤口上沾了许多灰尘,谈不上多好看。 “到水边了,你去洗洗吧。” “是。” 虞景的嗓音低低传来,紧接着,他就摸索着走到了水边,伸出苍白纤瘦的手,捧着水洗起脸来。 凛凛走到他身边,故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确定他确实看不见后,她才转身过去打算也给自己洗一洗。 凛凛身上穿的是一条绣着粉荷的淡绿色齐胸襦裙,穿脱不是很方便,她便将衣袖整个卷起,露出两条细嫩雪白的胳膊。 在温柔的火光下,像是两块羊脂白玉,只不过那羊脂白玉上,生生多出来一条撕裂的口子,像凌虐过的伤痕。 凛凛一路上杀妖无数,心神紧绷,连胳膊上什么时候多出一条伤口都没有察觉。这会儿看见了,便开始觉得疼了。 叹了一口气,她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蘸了水,一点点清理伤口边缘的脏污。 她从小就怕疼,小时候被老爸逼着扎马步扎的双腿都快废了,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但想着此刻还有外人在,她便咬紧了牙关。 凛凛正认真清理着伤口,忽然察觉身后有邪异的气息逼近,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激起了一串冷意。 她猛地回头,看见虞景苍白的下颌。 第20章 害得他差点现出半妖形态 凛凛吓了一大跳,声音大了点:“干嘛突然到我身后,吓死我了!” 虞景像受了惊吓一般缩回手,立刻跪倒在地上。 “景的眼睛……看不见,只能通过气息寻找殿下所在,冒犯殿下了……”虞景声音颤抖,微微低头:“请殿下恕罪。” 原来是怕她丢下他自己离开了。 这小可怜。 不得不说的是,虞景的外表真的很有欺骗性。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长睫上凝着的几滴水珠,衬得他眉眼更加清澈,如冰如雪,一如他这个人,孱弱无依,摇摇欲坠。 只是,这般弱小又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为何要拒绝姑姑提供给他的庇护呢? 凛凛再次开口时,语气不免带上了一分怜爱:“我就在这,你可以放心了。” 两人奔波了一夜,虽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但至少这里还是安全的,凛凛便想歇息一番再离开。 凛凛原本是个活泼话多的性子,只是妈妈出事后她便收敛了自己,如今想到妈妈有救,虞景又听话,心情轻松,话也不由得密了起来。 聊天可以增进感情,也可以让两个原本不熟悉的人快速熟悉起来,拉近距离。 随意问了虞景几句别的,她才状若无意地问:“我听姑姑说,是你主动要求面见我父皇,和他联手演了那出好戏,可是你怎么知道吴太妃要图谋不轨?” 虞景想了想,慢慢回道:“回殿下话,太妃如何,陛下心中自有评断,景不过是充当一枚棋子,祸水东引而已。” “棋子?祸水东引?” 凛凛捏着下巴,奇了怪了,怎么每次读档剧情都有些不一样呢?似乎被什么力量刻意引导着走到了如今的结果似的。 凛凛没再问,只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虞景便也不说话,只“闭目养神”。 姬千凛不知他眼睛没事,他便也乐于当个瞎子。只闭上眼睛的瞬间,脑海中又划过那两条雪白的手臂,和那殷红刺目的血。 似乎连空气中都浮动着那血的香甜气味,害得他差点现出半妖形态。 虞景面无表情地捏紧手指。 不一会儿便听见女孩子娇娇气气又嫌弃的声音传来:“真倒霉,这里又冷又湿,身上还这么脏,全是泥,真的好想念公主府里被窝,要是再有个暖床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 虞景低下头,觉得有点烦。 怎么会有女子这么能叽叽喳喳像只聒噪的麻雀? 休整好后,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凛凛发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有个手印,看样子像是要这样往里推才能打开。 凛凛转头看看虞景纤细的腰,决定还是自己来。 石门似乎就是普通的一道门,很容易就被推开了,也没有触发什么机关,只不过,迎面扑来的潮湿空气差点把凛凛熏个跟头。 这样浓烈的腐臭气息凛凛终其一生也没有闻过,她扶着墙壁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转头再看虞景,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你不觉得很臭吗?” “臭?” 虞景反问了一句,似乎又自嘲一般笑了下,“我曾经待过比这更臭的地方。” 说罢,就越过凛凛朝里面走去了。 凛凛张着嘴看着他没说话,等她再追上他的时候,便发现他站在密室的中央,一动也不动。 “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嗯。” 虞景冷淡地应了一声。 凛凛微微皱眉,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忽然觉得他周身的气场同在外面时不太一样了? 凛凛抬起手中的火油灯,大概照了一下室内的环境。 不照倒好,一照之下竟然有些吃惊。 为了方便查探,凛凛点燃了墙壁上所有的油灯。 这分明是一处刑室,明亮的火光映出了密室中的全景,密室不大,但是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刑具,墙上还有干涸了的血迹,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这里是干什么的?皇宫里居然有这种地方?这些刑具看起来很古怪,你认识吗?” 凛凛一口气提出了三个问题。 “不知道。”虞景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不是住在冷宫里?” “殿下不也出生在皇宫之中?” “……” 小样儿,居然敢顶嘴了。 突然间,一股冷冽的风突然从凛凛的手臂拂过,凛凛打了个寒颤,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见了一线模模糊糊的微光,还是桃粉色的。 凛凛拍了拍虞景,指着那里:“你看那,好像有光,走,去看看。” 凛凛说完,提步便往那抹亮光处走去。 虞景没有立即跟上,他只是偏头看着少女的裙摆离去,唇角勾起了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危险的弧度。 离得近了,凛凛才发现这里挂着厚厚的浅粉色布帘,布帘上竟然还绣着花。 在石室里挂布帘,还是粉色的,里面总不能是女子闺阁吧? 更加剧烈的腐臭气息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凛凛闭了闭眼睛,手指搭在帘子上,一把掀开。 重重纱帘垂落,轻柔的光线倾泻而出,凛凛的眼睛慢慢适应了这光亮,才发现这里的确、嗯、怎么说呢、就像一座闺房。 还是那种充满情、色暗示的闺房,与现代某种酒店差不多。 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但落了很多灰尘,走一步就灰尘漫天,凛凛不得不捂紧鼻子。 墙角一排架子,上面挂满了皮鞭手链脚链等许多她在某种禁片中看到过的说不上名字的道具。 石室的中央,是一张四面敞开的石床,床上铺着凌乱的被褥,但床的上方却悬挂着铁环与柔软的纱缦,其中一根纱缦断了一节,不知落到了哪里。 床榻的旁边,还有一张长凳。 凛凛仔细一看,这长凳其实也不能称作是长凳,凳子中间竟然只是一段横木,横木上却多出来一根圆柱形的硬木。 房间内的光,是从头顶上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上散发出来的,不够明亮,但是能足够让凛凛看清墙壁上画满的,男女交叠的春、宫图。 第21章 手无缚鸡之力?矫揉造作 凛凛吃惊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连形象管理都不顾了,活脱脱像能吞下一整个鸡蛋。 壁画的颜色还是鲜亮的,线条勾勒的流畅漂亮,能看出修建这间密室的人是花了心思的。还有那些器具,摆放的很整齐,看起来像是没用过的。 不知从哪个缝隙中漏出的风,拂动了层层轻纱。 随着轻纱的舞动,那壁画上的男女都似乎活了过来,他们衣衫不整,眉目含情,若有似无的喘息声像在勾人魂魄,引着凛凛去看他们交合的细节。 凛凛果真定睛去看,脑中飘过“原来如此”“带劲”“哦豁这是我能看的东西吗”“居然还能这样”的弹幕,诸如此类,直到虞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好看吗?” 凛凛猛然回神,差点扑倒在那“长凳”上,幸亏被虞景伸手拽住胳膊。 那只拉住她胳膊的手腕被夜明珠的冷光照着,苍白笔直,骨节分明,其上还有点点血迹,像白瓷上烧制了梅花图案。 凛凛脸色爆红,甩开了脑海中繁杂纷呈的邪念,站直了身体。 奇怪,刚才她是怎么了。 不过她更想问的是,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搞出这么……这么淫乱的东西?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种话不该她说出来,于是,她佯装天真地问虞景, “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不知道?” 凛凛一愣,他竟然敢反问她。 “既然是密室,大约是某种刑具。” 凛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刑具?” 虞景暧昧地弯起了眼眸,并不是多么明显的弧度,只是那双桃花眼拖出的眼尾似乎蕴藉着无尽春色,让凛凛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公主殿下想知道它是怎么用的吗?” 他的声音很低,在这暧昧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招摇。 凛凛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她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 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他吧? 眼前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弯起的眼睫看起来似乎有点危险。 凛凛的理智立刻开始回笼,她看着虞景的脸,直觉告诉她,如果她说个想字,他一定会亲自演示给她看的。 于是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们还是快点找出口出去吧。” 虞景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似乎很遗憾。 凛凛无能狂怒。 她究竟有多低估他的变态程度啊! - 密室不大,一眼就能窥见全部,凛凛在床底下找到了腐臭的源头。 应当是个死人,脚上还穿着黑色的靴子。 她不敢动,喊了虞景来帮忙。虞景似乎不害怕,很痛快地将死人从床底拉了出来。 她抱着石柱,早已做好了要吐的准备,却瞧见这死人竟是具干尸。 干尸身上还穿着内侍服,还是有品级的那种内侍。皮肤都风干了,看起来就像一具骷髅,辩不清楚面目,它的脖颈中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纱缦,似乎便是床上断裂的那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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