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说得极是。” 话刚落,太傅一拱手,义愤填膺道,“微臣建议,对这种冒充皇室之人,一定要大力打击,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说自己是皇室中人,可不就是血统乱了套。” 皇帝垂目,想着这么做的可行性有多大。想了好一会,微皱了眉。 只听太傅又说道,“若真是前太子,为什么从前不出来,现在才出来?虽然说西凉人来了,所以他要为父母报仇,也说得过去,但是他怎么证明他的身份呢?” 皇帝下意识地摸了摸底下的一本奏折,上面说前太子说自己手上有丞相给他的传国玉玺,还有其他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以及别的什么证据。 这本奏折,皇帝不敢拿出来,他做贼心虚。 先皇死在他手上,经不起对峙。 他当然想杀了前太子,一了百了,但是若前太子真有什么证据,他遗臭万年不说,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太傅说得对,为什么那么多年前太子不出来,现在才出来。 前段时间有风声传出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追查过,最后线索都断了,连人家的边都没摸到。
第229章 太傅所言极是 这就说明,前太子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当年可以做戏杀掉先皇,那么现在前太子也可以以此杀掉自己,做了坏事的人,总是喜欢以己度人。生怕自己也重蹈覆辙。 所以,他想,却不敢。 “若他真的是呢?真的是前太子呢?”皇帝弱弱地问,极力隐藏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何太傅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出皇帝的踌躇,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若他真的是前太子,要么杀之,要么承认他的身份。 可是如此一来,太子的身份便尴尬了。” 何太傅很自然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皇帝连连点头,甚至没有问原因,听完若有所思。 他当然想杀了前太子,一了百了,但是又怕杀不掉,把自己累进去。 最怕的,就是对方既有实力,被逼到鱼死网破,大家同归于尽,皇帝不敢去赌。 到了他这个地步,什么都不怕,但是怕死。 现在是因为西凉人出现,前太子才出来,针对的是西凉人。如果自己横插一脚,前太子把刀对准了自己,那就是无妄之灾。 突然这一刻,皇帝暗地里埋怨起西凉来,好好的,来大周做什么,这下西凉还没事,却让自己摸到了烫手山芋。 但是如果自己不管,就必须要承认他。 皇帝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何太傅见皇帝面露纠结之色,“微臣建议,这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太子的人,还是杀了为妙,否则后患无穷。这也是为和西凉交好,抛出的橄榄枝,想来西凉一定对我皇感激涕零。” 何太傅一副完全是为了皇帝考虑的模样,皇帝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皇帝凝着眉,太傅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杀不了前太子。至于西凉,皇帝想起宫宴那一日,七皇子伏低做小的样子,西凉已经依附了大周,惧怕大周,需要大周为他撑腰,西凉的感激涕零一点都不重要。 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先把眼前顾及了。 现在前太子在暗自己在明,自己又找不到他,怎么都是自己吃亏,而且现在摆明了他要对付西凉,截是截不住的。 等以后到了明面上,到了跟前,要他怎么样,就容易得多。 明处的人总比暗处的人好对付。 届时,等自己摸清楚对方的底细,要生要死,还不是是一句话的事。 皇帝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何太傅也不打扰,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皇帝长叹一声,“想当年,皇兄确实死得凄惨,若玉郎真的没死,皇兄一定很欣慰,我这个皇位也是当时的无奈之举,若他真是玉郎,那我也该物归原主,完璧归赵,退居幕后了。”’ 皇帝一番长吁短叹,很自然地把朕改为“我”,脸上都是痛惜之色。 “皇上,万万不可。”何太傅痛心疾首,大喊着,声音之悲切,浓浓的不舍意味。 “圣上仁慈,若真是前太子,恢复其太子之位也就罢了,皇上切不可如此草率便将皇位让出,就算前太子归来,也要一点一点地教导才是。 先祖圣上,哪一个不是从小便学习为君之道,就是皇上你,亦是丘太师的学生。若前太子只是一届莽夫,又如何治理大周?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朝廷需要皇上,百姓亦是需要皇上。当初的事情,无论如何和西凉人脱不了关系,在那种情况,皇上你临危受命,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血脉确实重要,但是比起家国天下来,不值一提。前太子若干年后,若学有成,那是天下之福,若一事无成,这种烂泥巴扶不上墙的血脉,皇上你万万不能把天下老百姓交到其手里啊。 江山社稷,重于泰山。” 何太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佛皇帝马上就要卸甲归田了一般。 一番话明着打压前太子,实际上是捋顺了皇帝的羽毛,听得他无比熨帖,每一句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 说着说着还跪了下来,仿佛皇帝要走他就要长跪不起,态度之诚恳,声音之恳切,让人听之动容。 “哎,太傅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朕又没说放下天下百姓不管,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坐好,朕与你从长计议。” 听着皇帝从“我”到“朕”,太傅松了口气,哽咽道,“皇上圣明。” “微臣建议,先查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前太子,若不是,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何太傅缓过神来,想了想,才说道,看着皇帝,做了个“杀”的动作,语气意味深长。 “太傅所言极是。” “若是的话,先派人和他谈谈,看看他的条件是什么。若条件太过分,养在宫中也就算了,若他只想对付西凉……” 皇帝接过太傅的话,“那最好不过。” …… 这一夜,两人在御书房商量了许久,直到天明微曦,何太傅才离开。 孟府。 一大早,莫先生便进府了,宁心院中,玉陌刚刚睁开眼睛。 看着枕在自己手臂上睡着的月璃,一动不动。 月璃睡着的样子可爱极了,莹白如玉的肌肤,长长的睫翼如羽毛,他的呼吸轻轻地洒在她的脸颊,睫翼微微颤动,如蝴蝶的翅膀。 可能是玉陌的眼光太过炙热,月璃眼角动了动,挣开了眼。 一双眼如琉璃乍见微光,眼波流转,仿佛能听到山腰溪水叮咚响。 清澈见底,晶莹剔透。 “怎么醒这么早?”月璃打着哈欠,声音慵懒。看玉陌看向自己,应该醒过来很久了。 “嗯,夏日醒得早。”说完,在她额角轻轻印下一吻。 月璃垂下眸,在他怀中蹭了蹭,姿态如猫儿一般慵懒。蹭了好一会,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过头,面朝里间。 玉陌手中一空,愣了一下,活动了手臂,见月璃转过身去,一动不动,撑着腰凑过去看了看:月璃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玉陌不自觉地嘴角微扬,动作轻柔地起了床,穿戴好后,见月璃依然睡得香,轻声退了出去,叮嘱青崖莫去扰她,这才大踏步地出了院子。
第230章 等 书房里。 玉陌听完莫先生的话,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之后,感受又不同些。 “殿下,江南那边一切都准备好了。” 莫先生语气有些激动。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里程碑式的时刻。 他们躲了那么久,藏了那么久,所缺的就是身份,只要宫中承认了玉陌的身份,其他的困难,对比于这么多年以来的忍辱负重,简直不堪一提。 “此事会不会有猫腻?”姜大人有些不信宫中那位的爽快。 不等莫先生回答,玉陌轻笑一声,“他倒是想杀了我,奈何找不到我,若我们只是露一点马脚,现在也不会那么顺利。他怕声名狼藉,更怕死。” “那咱们现在露头,会不会……” 玉陌点点头,姜大人的顾虑是对的,依着宫中那位的秉性,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一定肉疼得很,但凡有一点点可能,皇帝都不会让他自己处于被动。 “所以暂时咱们还得沉得住气,不能让这么多年的忍耐和筹谋都白费了。” 莫先生欣慰地点头,“殿下说得极是,大人亦是如此说。” “嗯。” “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姜大人问。 “等到朝廷向天下承认我,迎我回宫的时候。”玉陌看向窗外,眼神悠悠。 当天下知姜玉郎时,就是孟家大公子身死之日。 月璃…… 想到月璃,玉陌心里堵得慌,这一天来的太快了。 “是,接下来咱们如何安排?” 玉陌摆手,“此时不宜再有任何动作,宫中那位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但是若什么都不做,怕夜长梦多。对方能耗,我们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便名不正言不顺了。”姜大人有些担忧。 玉陌背过身去,“等。” 该做的都做了,这个时候,他只能等。 “若是……” 玉陌双手负于身后,“若是朝廷不承认,这个机会我也一定会抓住。” 只是到那时,就是另一种场面了。 筹谋了那么久,这一刻终于到来了,玉陌反而心里平静。 西凉来人,他必须出世。 若朝廷承认他,他以太子的身份回归,坏处是以后做什么事多少有限制,一应都在人眼皮子底下,行事得更为小心谨慎。 好处是名正言顺,不用再为身份解释。 敌人暂时只有西凉一方。 若是朝廷不承认他,那么他便要以讨伐的缘由出现在世人眼前,迎头而上,不成功便成仁。 敌人除了西凉还有朝廷。 玉陌做了两手准备,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束手无策,只是若是第二种,他便会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月璃了。 江南。 “听说了吗,前太子还活着,就在咱们江南。”市井之中,茶楼里,有人神秘兮兮地议论着。 “听说了,不过,十多年前,先皇出事,前太子不是在华岩寺和皇后娘娘一起被……” “那是公主,太子和公主是双胞,长得一模一样,这才让人误认为是太子。” “哦,原来如此。” “那现在为何出来了?” “你没听说吗?西凉七皇子要来和亲,当初先皇出事,就是西凉人干的。” “哦,原来如此,这前太子是要为先皇讨公道呢。” “不会是假的吧,会不会是冒充的?”一旁有人竖起耳朵听,过来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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