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伯自然也不是毫无准备,如果真的被楚王在新婚之夜发现彭蔓已非处子,到时候告到元和帝那里,他临淄伯府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一样一家子都要下狱抄家。 况且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虽然赐婚那日对临淄伯府来说是晴天霹雳,但事后他和太子也已经搜寻各处找到了遮掩之法。 他就不明白了,既然能蒙混过去,为何这个女儿还要一直闹呢? “一定能?父亲和太子从宫中找到的秘方,换做是其他勋贵子弟,或许能。” 彭蔓讽刺地看向临淄伯:“可楚王是什么人?他是贤妃之子,贤妃什么宫中秘方不知道?她派去的嬷嬷会不知道?” “贤妃和楚王巴不得从我这个彭家的王妃身上找错处,我就是没错也会被贤妃和这些嬷嬷找出三分错来,更何况我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你们愿意去冒这个险,我不愿!”彭蔓看向临淄伯的眼中只有恨意。 不是彭蔓胆小,而是彭蔓觉得她这个做临淄伯的父亲太单纯,或者说是太蠢! 临淄伯在这之前就是个屠户,之后彭贵妃发达才养尊处优起来。 可这些年临淄伯没有在官场上行走,更没有见识过后宫的争斗,根本不了解宫中的手段。 可她不一样,她常在彭贵妃面前服侍,对宫中的那些争斗手段不说一清二楚,但总比临淄伯要清楚明白。 临淄伯见识短浅,根本不知道那些宫中有经验的老嬷嬷有多厉害。 “你说的这些彭贵妃和太子能不知道吗?你要相信贵妃和太子,他们既然让你出嫁,自然就有把握。”临淄伯最相信的就是彭贵妃和太子,毕竟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彭贵妃和太子提携。 “彭贵妃?她除了惯着太子还会做什么?” “太子!哈哈哈哈……” “太子他就是个疯子!” 彭贵妃除了溺爱太子什么都不会,她这些年也见过彭贵妃在宫中的处事,基本上都是靠元和帝宠爱。 元和帝是真的宠爱她这个姑母,若非元和帝的偏爱和生育长子的功劳,彭贵妃根本就不可能坐到贵妃之位。 也亏得中宫皇后和善,不然以彭贵妃的性子根本讨不了好。 她这个姑母也真的顾全大局,就不可能让她在还未出嫁前就去侍奉太子,也不可能将她这个侄女视作和欢心一样只会讨太子喜爱的玩物。 取代欢心成为太子新宠,让太子移情别恋,也许在其他东宫美人那里是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在彭蔓这里却是奇耻大辱! 她是临淄伯府的贵女,居然让她和一个太常乐人的男宠相比,那她算什么?也是玩物吗? 她原本还看不透,还觉得自己取代欢心挺骄傲,直到后来发生这一切她才看透,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可笑又下贱! 如果能重回几个月前,她绝对不会去侍奉太子! 太子——那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都这种时候了还召幸她的太子不是疯子是什么? 见彭蔓双眼中都是恨意和歹毒,旁边的临淄伯脑子都大了,他真的不知道彭蔓这副鬼样子到底怎么在三日后嫁给楚王。 旁边的临淄伯夫人只有心疼和无奈,她也不想让女儿嫁,可是临淄伯执意如此,再加上还有太子的命令。 她不只有女儿,还有儿子孙子,她总不能为了女儿不顾儿子孙子的命吧! 她得罪不起太子啊! “我和你说不通,总之你不嫁也得嫁!”临淄伯高声呵斥道:“你这两日给我消停一些,不管你怎么闹,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彭蔓讽刺地看向临淄伯,随后双手捂住了肚子。 “如果我坏了太子的孩子呢?”彭蔓目光紧紧地盯着临淄伯。 临淄伯一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彭蔓讽刺一笑:“太子又没有给我服用避子药,如何不可能?” 这下临淄伯真的惶恐了。 出嫁前和太子搞在一起,他还能接受,毕竟还有办法糊弄过去。 可如果女儿怀着太子的骨血嫁给楚王,这是在混淆皇室血脉好吗? 这罪过更大! “我让人来给你把脉。”临淄伯说完就要去找人。 彭蔓嗤笑道:“父亲是想要把这件事宣扬到满京城都知道吗?若是请来的大夫嘴不严,到时候临淄伯府一样会被陛下问罪。” “这……”临淄伯也知道自己刚才糊涂了,只能转过头来问彭蔓。 “你确定你怀孕了?”临淄伯皱眉,他怕这是彭蔓不愿意嫁给楚王的托词。 “你可以问问剪影或者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就知道我月事已经迟了两个月了。”彭蔓说道:“太子在欢心死后就宠幸了我,我有身孕又有什么奇怪的?” 这下临淄伯真的坐不住了。 “我去东宫。”彭蔓有身孕和没有身孕完全就是两码事,就是临淄伯也觉得如果彭蔓怀有身孕嫁给楚王不靠谱。 见临淄伯走了,彭蔓才消停下来。 临淄伯夫人看着彭蔓捂着的肚子,又看了看被彭蔓扔在地上的楚王妃的吉服,哭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看着临淄伯夫人的哭声,彭蔓却不为所动,她找了个地方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临淄伯直接去了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听到临淄伯来了,原本拿着酒杯喝酒的手也没有停下。 “不见。”太子理都不理,直接继续喝酒。 临淄伯听到太子不见他,心中更着急了。 “劳烦内侍再通传一次,就说我有要事回禀,是关于楚王妃之事。”临淄伯赶紧道。 听到是彭蔓的事情,太子这才有兴趣地睁开了眼。 “让他进来吧。”太子道。 临淄伯见太子愿意见他,根本顾不上什么失仪,直接小跑着进去了。 “什么事?”太子问道。 见着周围都是宫人,还有跳舞的宫女美人,临淄伯只能道:“请太子屏退左右,臣所言是大事,不宜有外人听见。” 太子原本还不想让人撤下,但见临淄伯跪在自己面前,言辞恳切,这才对着人挥了挥手。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太子不客气地道。 临淄伯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和同为舅父的彭开不同,两人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和彭贵妃也是一母所出,但彭开会 说话也会办事,太子颇为信重。 比起彭开,身为兄长的临淄伯反而嘴笨,办事也不行,于仕途上也没有进益,若非临淄伯是长兄,太子都想要将这个爵位给彭开了。 临淄伯也知道自己不受太子待见,赶紧道:“蔓儿她似乎有了身孕。” 太子听后连酒都不喝了,转头看向临淄伯:“当真?” 临淄伯还以为太子是高兴,毕竟现在东宫无嗣,彭蔓怀得到底是太子的子嗣,他觉得太子总会看在子嗣的面子上对彭蔓另有安排。 “蔓儿是这么说的,我也审问了她的几个婢女,应当是真的。”临淄伯道:“只不过月份尚浅,把脉应该诊不出来。” 他这么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比起让彭蔓嫁楚王,他自然还是希望彭蔓能够嫁给太子,特别是彭蔓如果能给太子诞下长子,那么以后彭蔓的地位就会如现在的彭贵妃一样。 彭家那么多的女儿,送入东宫的也好多个了,只有彭蔓得了太子的欢心。彭家再也找不出比彭蔓更漂亮更合太子心意的姑娘了,所以从私心上来说临淄伯还是希望女儿留下来服侍太子。 临淄伯本以为太子听到自己的话会高兴,或是发话让彭蔓不嫁,结果太子只是沉默,他偷偷看了眼太子,只见太子右手摩擦着酒杯,眼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臣斗胆请求殿下饶了蔓儿,别让她嫁给楚王了吧!”太子不开口,临淄伯只能自己出言请求。 “不!”太子否定了临淄伯的请求。 太子阴翳的眼神中带着兴奋:“让彭蔓嫁给楚王!” “殿下!”临淄伯现在也觉得彭蔓说得可能真的有道理,太子是真的有些疯! “彭蔓必须嫁给楚王,孤要让楚王的嫡长子是孤的儿子!”太子说完后就大笑起来。 临淄伯惊惧:太子难不成真的疯了! 许是看出来了临淄伯的想法,太子道:“孤没疯!楚王敢害孤的嫡长子,孤自然要报复回来!” “孤告诉你,你让彭蔓乖乖嫁给楚王,如果孤登基,孤会杀了楚王,将彭蔓和孩子迎回宫中,到时候一定不会薄待她。” 太子转头看着临淄伯道:“你告诉彭蔓,待孤得登大宝,到时候她就是贵妃,她的儿子就是孤的太子!” 临淄伯原本还觉得太子疯了,但听到这话又心动了。 贵妃的位置,太子宝座,如果真的如太子许诺的那般,彭蔓也不亏。 当然能就算太子说话不算数,到时候太子肯定也舍不得杀自己的亲子,彭蔓还是会有个好下场的。 反正他也无法让太子改变想法。 按照太子的意愿来也行,总之没有什么是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的了。 得到太子的回复,临淄伯再次回到了府中,去见了彭蔓,将太子的话转告彭蔓。 “我知道了。”彭蔓说道。 原以为彭蔓会闹,可是彭蔓却安安静静地坐着,这让临淄伯有些怔愣。 “你……”临淄伯不确定地问道,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儿又想干什么。 彭蔓道:“您别担心,我会安心备嫁。” “你想通了?”临淄伯奇怪,这个女儿转变地怎么这么快。 彭蔓讽刺地看了一眼临淄伯:“我又死不成,除了嫁人还能做什么?左右楚王妃尊贵荣耀,我又不吃亏。再说以后还可能成为和姑母一样的贵妃,我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你能想通就好。”临淄伯见彭蔓这么说,以为彭蔓是真的想明白了。 “你好好备嫁吧,嫁妆上彭家不会亏待你的。”临淄伯安慰了一句彭蔓就出去了。 “母亲也离开吧,我想静一静。”彭蔓又看了眼旁边的临淄伯夫人,平静地说道。 临淄伯夫人有些犹豫,旁边的剪影站出来道:“太太回去吧,奴婢陪着姑娘,一定不会让姑娘有事的。” “ 也好。”见剪影在,临淄伯夫人也就放心出去了。 等到临淄伯夫人离开,彭蔓握紧了剪影的手,一字一句道:“剪影,我要他们都死!” 剪影也顾不得被握着的手的疼痛,保证道:“姑娘,你要做什么,奴婢都帮你。” 见剪影始终站在自己这边,彭蔓才慢慢松开紧握着剪影的手,问道:“剪影,你说我怎么才能报复回去?” “姑娘不相信太子的承诺?”剪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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