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落魄方氏 “话虽如此,可宽儿着实太过顽劣,我是怕他性子太过骄纵,日后惹祸。”她叹气。 “宽儿是聪慧机敏,哪里就过于顽劣了?”顾青昭笑着,“你啊,是关心则乱。” “唉。”白嫔也是颇为心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齐贤妃所出之二皇子唐翊和顾青昭所出的三皇子唐泽都是安静又乖巧的性子,偏她家这个,贪玩又胆大,翻来覆去地叫她心梗,她怎能不慌。 “放心吧,再怎么说,蔡九和杨里在呢,不会看着他们出事的。” “罢了,不提这个了。”白嫔喝了口茶顺气,“说起来,去年本该选秀,陛下以国事推延至今年。如今秀女初选之事已经落定,陛下说要去行宫,那到时候秀女大选岂非要在行宫?” 顾青昭想了想,“估摸着明年四月就能大选完了,去行宫应是五月里罢。” 白嫔颔首,“如此倒不必两头奔波了。不过如今一提及秀女大选,宫里好些人闻之色变。”她叹气,“陛下这些年忙于朝政,本就鲜少来后宫。眼下又要选秀女,人人皆自危。” “你膝下有皇子,还怕这个?”顾青昭讶异,她本以为白嫔是不在意这些的。 “我早已不求圣恩,倒是没什么。可姐姐一向盛宠,我就怕那些世家贵女进来了……”她娟秀的眉头紧紧蹙着,“今年算是陛下第一次正经选秀女,好些重臣之女皆参选。宫里好不容易安宁了几年,秀女这一来,难免又有得闹腾。” “三年一选秀是祖制,况且以陛下的身份,宫中怎可能只咱们这些人。”顾青昭剥着桔子,淡笑:“何况再是世家贵女呢,初初入宫位份不高,总不能越过你我。她们入了宫也得遵守宫规。说起来,咱们这些人总是从王府过来的人,陛下是念旧的。即便来日宫中再如何变化,陛下总不会亏待了我们。” “总归你我还有宽儿和泽儿,过得并不难。” 白嫔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她,“姐姐所说我何尝不明白,可若秀女入宫,姐姐你,不会难过吗?” 早年在王府和东宫时,她深陷其中,屡屡因有新秀起来而备受煎熬。 顾青昭正得盛宠,秀女入宫必定就要分宠,若是她,必定痛苦万分。 “有何可难过?”她将剥好的桔子放在琉璃碟内,绯紫顺势递给她一块绢帕擦手,“我已是四妃之一,手握宫权,膝下更有泽儿。得陛下和太后眷顾至此,已是万幸。岂能再留恋旁的东西。” 情情爱爱的东西,虚无缥缈得很,她从来只信握在掌心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白嫔愣住了,“姐姐,当真能释怀?” 顾青昭不解,“为何不能?” 她这般理所当然的话,叫白嫔哑然。 殿外,雪簌簌地下。 宫城笼罩在广阔无垠的洁白无瑕中,地与天齐,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御道上被扫开的积雪,不知何时,又堆了厚厚的一层。 御道上、宫苑内,内侍们三三两两在雪地上不知疲倦般忙碌着。 “腊雪一尺厚,云冻寒顽痴。”有人叹息出声,“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冷了些。” “都怪奴婢,没能买来银碳给主子烧暖婆子。”长长的宫道上,侍女撑着伞给自家主子挡着,主仆俩缓缓行着,侍女脸上带着愧色,她叹气,“如今裴嫔娘娘落寞,倒叫主子也跟着受罪。” 二人正是茯苓宫的方采女方舒儿及其侍女忘念。 方氏玉指微动,拢了拢并不很厚实的蓬衣,“莫要再说了,就快到凤华宫了。” 忘念忙打住了话头。 凤华宫因着裴嫔的缘故,已无从前那般奢华,可裴氏到底是嫔主娘娘,该有的待遇不曾少过。一踏入凤华宫,地龙的暖气便从周遭环绕而来,骤然由冻入暖,方采女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照例在门口处多待了会子,直到浑身的寒气消散了,这才脱了蓬衣往里走。 东暖阁内,裴嫔正闭目养神,一旁四五个侍女在给她的手按摩,并涂抹上滋养的药膏。 容颜弹指老,裴氏年岁本就大,如今年岁渐长,已经开始要靠这些东西来敷养了。 方氏小心翼翼地抬脚进来,等上头的浅拂轻声在裴嫔耳边禀报了一句,她才缓缓开口,并福身见礼,“娘娘万安。” 裴嫔这才不急不徐地睁眼看她,“起来罢,赐座。” 即便裴嫔所坐之软榻对侧还有余位,方采女也是不能坐的。 有侍女给她搬来一个绣墩,她正襟危坐下去,“谢娘娘。” 裴嫔微微颔首,摆了摆手,打发走了周遭的侍女,“听说你那里,如今连炭都烧不起了?” 方采女窘相毕露,“原是嫔妾位份低,不配用那么多炭火。” 裴嫔红唇微勾,“人啊,一旦身份卑微了,就是人人践踏,半点好也捞不到。”想及自身的境况,她眼神里噙了冷意,问她:“说起来,这些年本宫虽不掌宫权,可陛下不曾因我亏待于你,可见陛下还是惦念着你。可为何这么久了,你竟还一无所出呢?” 这几年,后宫中唯良妃盛宠,次些的便是贤妃和龚嫔,此外只有王美人和方采女还能偶尔得些额外恩宠,甚至方采女之宠,还胜过贤妃麾下的王美人。 “许是嫔妾无福。”话虽如此,可方采女自个儿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年就算了。可当初裴氏强势的时候,她的恩宠更多,也从来不曾有过身孕,甚至是裴嫔自个儿也是…… “有没有福气,九分靠天,一分还靠自个儿。”裴嫔瞥了她一眼,想着她这几年还算乖顺,便道:“明日本宫嫡母入宫,届时会领着一位宫外专司妇人孕事的女医师来,到时也给你瞧瞧。若是自个儿的毛病也就罢了,可若是旁的原因……也好及时诊治一二。” 闻言,方采女惊讶极了,“嫔妾一直没有身孕,是因为别的缘故?” “本宫也只是猜测罢了,一切谜团等到明日医师来了,便可解开。” 日头渐移,正午时分,已是用午膳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没回来,顾青昭和白嫔不免担忧。 “蔡海,你去寻一寻。” “是。”蔡海正应声了出门,险些就和奔来的方七撞上。 “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顾青昭顿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来。 方七急匆匆的,喘着粗气,连忙禀告:“出事了,大皇子和三皇子……”
第207章 二娃闯祸 “大皇子和三皇子偷跑进了紫宸殿,还失手打碎了陛下的最喜爱的盘龙砚。眼下陛下正在紫宸殿大发雷霆,主子、白嫔娘娘,你们快去看一看罢。” 白嫔一听险些昏过去,她颤抖着嘴唇问:“是良妃送陛下的那个桃花底纹的盘龙砚还是先帝留给陛下的祥云纹盘龙砚?” 方七咽了咽口水,“都碎了……” 白嫔登时瞪大了眸子,脸色都苍白了,“这个小兔崽子!”她转向顾青昭,“肯定是我宽儿领着小泽儿惹是生非的,可我就是怕陛下迁怒,姐姐咱们快去紫宸殿罢。” 风雪已停,紫宸殿内殿,跪了一地人。 为首两个,正是唐宽和唐泽。 唐昀大马金刀地坐在宝座上,脸色沉着,手边是两方盘龙砚之碎片,瞧着都觉狼藉。 “陛下息怒,两位小皇子年岁尚幼,这也是头回来紫宸殿,”吴英硬着头皮劝:“乃是无心之失。” 唐昀轻轻撇了他一眼,眸光冷得很,直看得吴英腿都打颤颤这才收回视线。 “白嫔来了吗?” 吴英忙回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沉沉「嗯」了一声,眸光转向底下。 两个儿子鹌鹑似的跪着,他想责骂罢,可一看到两个孩子那张小脸儿,又舍不得,可一看到旁边的盘龙砚碎片,心里难受啊,简直心在滴血! 于是他更沉了脸,唐宽不期然悄悄抬头,只那么一瞧,心慌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咬了咬牙,捏了捏身边三弟的手,悄声道:“三弟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唐泽狐疑,心想,我也没怕啊? 父皇除了在母妃面前,总爱板着脸,他都习惯了。 唐昀继续冷傲脸:小兔崽子你当我聋?这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 底下唐宽做足了心理建设后上前挪了挪,挺直胸膛道:“父皇,是儿子非要带着三弟来玩的。您要罚就罚我罢,上刀山下油锅,儿子眼睛都不眨!” 这扑面而来的江湖气息—— 六岁不到的小屁孩,嗓音还软糯糯的,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瞧着就好生逗趣。 唐昀蹙眉,不可置信,“白嫔都教了你什么?” 什么上刀山下油锅,这是五岁孩子说的话? “父皇也莫要怪罪母嫔,母嫔潜心教导,是儿子不学无术,”他说着又觉不够,补了一句,“我还贪玩,带坏了三弟弟。” “呵,你倒还孝顺。”唐昀皮笑肉不笑,还知道「不学无术」四个字,真是稀罕。 唐宽眨了眨眼,“多谢父皇夸赞?” 唐昀:(* ̄︿ ̄) 唐宽轻咳一声,“父皇要是实在生气,不若儿子亲手给您打一块?” 唐泽忍不住看了自己兄长一眼,“大哥哥,你还会这个啊?” 唐宽就瞅了瞅那两方黑不溜秋的盘龙砚,想着自己偶然见过的黑炭不也正是这模样? “啊哈哈,瞧着也不难。” 吴英见景安帝脸都快黑尽了,心里当真是怕得紧,忙挤着一个笑脸,“哎哟喂,两位皇子哦,这盘龙砚需要上好的玉石材料铸就,又需能工巧匠精心打造而成,不是轻易就能弄成的。更何况,这两方盘龙砚于陛下意义非凡,故而才更珍贵。” 一块是先帝给的,一块是良妃娘娘请人做的。 前头那块还好,毕竟陛下私库里也不缺先帝留下来的东西,可后者满皇宫只有那么一块,砚台底的桃花纹样还是良妃娘娘亲手绘制的,于陛下而言,实在弥足珍贵啊。 唐宽没料到这东西这么难做,他努力咽了咽口水,巴巴看向上头板着脸的老爹,“儿子错了,父皇惩罚罢。”千万不要太重啊—— 唐泽也仰起小脸,“儿子也错了。” 他实在是年岁小,只知道自家父皇被惹得很生气,自己就该受罚。 唐昀表情严肃得很,“你们两兄弟,可真是好样的。” 紫宸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服侍的人们个个都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盛怒中的陛下。 “你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还领着弟弟调皮捣蛋,”唐昀厉声,“吴英,去拿纸笔来,罚大皇子抄写论语,细思己过。” 吴英愣住,“陛下这……大皇子才五岁,怕是还不大会握笔,如何能抄写论语?” 五岁大的孩子认得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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