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昭好奇,“是何奇事?” “是淮阳王……”…… 夜色朦胧,宫外风雪已停。 宫墙底下,淮阳王妃吩咐着小厮扶淮阳王进了自家马车,自个儿随后跟了上去。 “启车!” 淮阳王喝得醉醺醺的,王妃一坐上来,他就无意识地跟着将身子挪过去,抱着她的腰身不撒手,“王妃,今日我好生高兴。” “殿下喝这么多酒,不高兴都难。”付氏白他一眼,气得不行,想捶人。 淮阳王在她腰间蹭了蹭,“陛下让喝的,我是臣子,怎么可以拒绝?敬酒是不能少的嘛。” “你还说?”付瑶那个气呀,“陛下就算了,南陵王和礼王,甚至是两个未满十岁的小王爷,你也非要去敬酒,你可真是能耐,等我回去,非得和母妃说上一说。” 万老太妃年纪大了,两宫太后离席后,她就获准领着小郡主出宫了,淮阳王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今儿心中欢喜嘛。”淮阳王还搂着她的腰,嘿嘿笑着,“我已经向陛下请旨了,永不纳妾。陛下允了。” 闻言,付瑶一愣,低头看他,“殿下是当真的?” 万老太妃老来得子,怕将淮阳王纵养成娇奢之人,王妃进门前,淮阳王后院没半个妾室通房。两人成婚不久也奔去了西北,因此这么些时候了,淮阳王还未曾纳妾。 可淮阳王乃皇室贵胄,受景安帝看重还手握实权,谁都想往淮阳王府塞人。甚至是在西北,也有下属企图将自家妹子或是女儿嫁给淮阳王为妾,入了京来有这样打算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即便付瑶再端庄持重呢,天下哪个正妻对妾室进门能做到无波无澜? 淮阳王正是知晓这点,这才快刀斩乱麻,一回京就忙将此事上奏了。 他笑意吟吟,“答应你的,自然当真。” 初去西北的时候,正赶上要出征。 沙场上刀剑无眼,他为救隋国公,不慎受伤。王妃怀着身孕,没日没夜地照顾他,平日里忙里忙外地照顾,亲尝汤药、亲手喂药,一边忧心着他的伤情,一边又要安抚稳住远在京城的老太妃,短短半月,明明是个怀孕的人,还瘦了半圈。 某日夜里他起身,见白日里稳重端庄的王妃为着他的伤哭成泪人,那一刹那,他便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了。 什么功名利禄,妾室偏宠,皆是身外之物。 “等年关过了,让静宜陪着母妃在京中,我们一同去西北,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叫你见着不愿见的人。” 闻言,付瑶怔了片刻,“御花园的事情,殿下都知道了?” 淮阳王沉沉应了一声:“那邱氏是个疯魔的,你不必理会她。李太后再心宽,也不会由着她乱来。你是淮阳王府的王妃,不必忍气吞声。” “我有何忍气吞声的。”付氏浅笑,“良妃娘娘处处护着,没人能欺负了我,最多在李太后跟前受些冷落罢了。” “你不知晓,静宜在西北无同龄的小孩子同她玩乐,眼下回了京城,倒和皇子公主们都玩熟了。之前我还担心留她在京里不妥,可见她这样快活,我也安心了……” 王妃碎碎念着,淮阳王听了不觉烦,甚至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夜更深了,月牙悬于树梢,寒鸦成双而过。 马车缓缓行着,马蹄声「踢踢踏踏」渐渐远离了皇宫,车内夫妻俩靠坐在一起,不知觉间一同入了梦乡…… 翻过了年关,诸事定后,唐昀于二月初杏花开遍之时,颁了大封后宫的圣旨。 以凤鸾宫齐贤妃为首,晋位贵妃,授贵妃金宝,掌尚仪局、尚功局; 关雎宫良妃顾氏,晋位淑妃,为四妃之首,掌尚宫局、尚食局; 凤华宫嫔主裴氏,复位德妃; 承德宫嫔主龚氏,晋位贤妃; 颐庆宫嫔主虞氏,晋位良妃; 怡和宫美人李氏、茯苓宫美人张氏、凤鸾宫美人王氏,晋位婕妤,茯苓宫采女方氏,晋位才人。 至此,贵妃已有,四妃之位俱全。 凤华宫内,裴氏看着手中复位德妃的圣旨,险些恨得撕了去。 殿内跪了一地的人,新晋的方才人惊慌不已,“娘娘息怒啊!圣旨已下,您莫要做傻事!不管如何,贵妃之位还缺,您尚有来日。” “是啊,娘娘,您莫要生气。”虞良妃坐在右侧首位上,也劝了一句。 裴氏冷冷瞥了她一眼,直叫心中有些幸灾乐祸的虞良妃心神骇了一番。 裴氏收回视线,平复了许久的心绪,这才将那圣旨递给浅拂,“妥善放着罢。” 她坐回宝座上去,将殿内跪着的人都清退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虞良妃今日穿了件桃红色的衣衫,夺目又耀眼得很,她抚了抚鬓发,笑着劝道:“娘娘往好处想,总归咱们都晋了位,也是一桩好事不是吗?” 反正她私心里,倒不情愿裴氏一下子复位贵妃去。 眼下这样就好,都是妃位,也没有宫权,谁也别看低谁。
第219章 永清伯府的丑陋嘴脸 裴氏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虞良妃此言也对。”她抚了抚袖摆处的褶皱,笑道:“今儿本宫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方才人留下。” 虞氏看了方氏一眼,而后起身,都在妃位上,她如今也不必给裴氏行礼的了,“德妃姐姐早些歇息罢,妹妹就先走了。” 方才人少不得福身,“恭送娘娘。” 等虞氏出了凤华宫,方才人就义愤填膺道:“娘娘,这虞良妃也太不懂规矩了。即便她身为良妃,可之前娘娘您如此提拔她。如今她起来了,竟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 裴德妃眸光幽深,“本宫何尝不反感虞氏?可事到今日,本宫身边并无太多可用之人,尚需时日培养底下人。虞氏,还有用。” 方才人便不好再上眼药了,提议道:“秀女们不日便要入储秀宫和毓秀宫学习规矩,娘娘何不趁此……”她眸光闪了闪,道:“嫔妾听说幽州刺史之女夏衾今年也入了终选。” “幽州刺史。”裴氏沉吟片刻,颔首:“幽州可是个好地方啊。” 如今北境有异,紧挨北境的幽州便格外受重视了。若是能拉拢幽州刺史,何愁兄长在边关无人助力? “若是夏衾能成功入选,本宫也不吝提拔她。” 见裴氏面色好转,方氏继续奉承说道:“有娘娘相助,夏秀女当真是有福之人!” 裴德妃被恭维得十分舒坦,垂眼看她,“你倒是通透又聪慧,不枉本宫器重。” “能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荣幸。” 裴氏很满意她的卑微姿态,索性多问了一句,“兰医师给你开的药可用上了?” 方氏忙不迭点头,“一直用着的,嫔妾真不知如何感激娘娘才好。” “好生用着就是了,本宫能为你寻药,其他的却帮不了你。若要有子嗣,还得你自个儿用心才是。说起来陛下倒是对你格外偏疼些,自打王美人有孕以来。除了关雎宫,陛下便只留宿过你那里。低位嫔妃里头,也唯有你得了晋封,连升三级,一跃成了才人。” 她倒没料到,方氏还有这份能耐。 如今的后宫里头,方舒儿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方氏的得宠,自然被后宫之人都看在眼里,就连白嫔也忍不住多关注了些。 “这方氏一下竟成了才人,之前真是小瞧她了。”白嫔愤愤了会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皱眉:“她到底是裴氏提拔起来的人,陛下这样重视,难道是因为裴家?” 顾青昭正拿着秀女们的名册在瞧,闻言想了想,笑道:“或许吧。” 可不正是因为裴家吗? 但绝不是白嫔所想的意思。 方氏位份越高,说明唐昀对裴家越发生疑了。养了这么久的人,到了该用的时候,自然要养肥一些。 可白嫔不知道啊,她那个心慌的,“姐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裴芸荷那个女人蛇蝎心肠。虽说方氏只是个小小才人,姐姐可不能不防。” 顾青昭见她脸都要皱烂了,只好道:“放心吧,方才人,我已有打算。” 总不好将唐昀供出来,只好先拿自己顶着了。 她继续看着名册,目光凝滞在一个秀女的名字上。 “沈娇?” 闻言,白嫔不可置信得很,“永清伯府那个沈娇?” 顾青昭正沉思着什么,白嫔就忙从她手里接过名册来瞧。 还真是! 这可叫她愤怒了,“这永清伯府早年投靠恪王坏事做尽被降了爵位。如今才过几年,就敢堂而皇之地推人来参加选秀了?真是不要脸!”说完她意识到什么,忙收敛了,“是我失言了,这位沈氏秀女,似乎是顾姐姐的表妹?” 绯紫丹青了脸色不好得很,“什么表妹啊,一群吸血鬼!昔年永清侯府是何等高傲,对我家主公主母也是颇为嫌厌十分看不起,当年若非永清伯府的人从中作梗,大公子又怎会孤身前往渝州江津那样的穷山恶水之地?如今侯府败落,府里好不容易起来了,她们倒恬不知耻地扑上来。” 顾家和沈家是实实在在的姻亲,顾家虽有意避免了如今沈家的来往,可架不住沈家人自作多情,常常以良妃母族之亲戚自居。 京中大多人是知晓两家的旧怨的,只暗笑永清伯府犹如跳梁小丑,可难保总有些被蒙在鼓里的,还以为沈家与顾家当真如何亲近呢。 “世上竟有这般恶心的人户?”白嫔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绯紫丹青脸气得鼓鼓的。 顾青昭脸上没什么情绪,只眼底有一抹沉沉的冷色,“姻亲之族,当真是难立时斩断。” “前几日陛下还跟我透露,说有臣子上书,谴责顾家得荣宠后,便不顾往日亲族情分。字字句句都是针对顾家,说顾氏之人无良无德。我当时还疑惑,到底是御史台哪位臣子这样想不开。如今见了这秀女名册也算是知晓了。” 白嫔气得拍案,“这永清伯府当真是百般算计!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么一手,岂非是要逼着姐姐你想法子让沈娇成功入选?” 沈娇要是落选,不管是何原因,凭朝堂上那帮人的性子,定会有人出声指责是顾青昭仗着得宠在唐昀身边吹耳旁风了。 选上也好,落选也罢,顾青昭都要平白惹上一身骚。 “姐姐,你可万不能让她们得逞。看沈家的举止,你若退了这一步,只怕更纵得他们肆无忌惮。”白嫔阴沉着脸,“我就不信,若是细数永清伯府那些陈年旧账,陛下还能叫沈娇入宫?” 沈临却很忧虑,“可看这情形,永清伯府如今破罐子破摔,只怕是手里还有筹码不曾放出来。” 顾青昭冷笑,右手轻搭在扶手上,眸光森然,“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永清伯府不是一直打着对我有养护之恩的旗号吗?我也不耐烦许久了,正好趁着这一回,一并清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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