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带子又更紧了紧。 半刻钟后,端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负手走出了顾孺人的小院子。 吴英总觉得他那里不对劲,盯着他的腰身瞅了好几眼。 这是顾孺人弄的罢? 殿下腰还怪细,怪好看的…… 就是总觉得殿下憋了一股子气不敢放出来。 辰时正,侍疾的三人齐齐到了正院。 “医师说了,我这病不能见风。就有劳三位妹妹替我看好门窗了,仔细别漏了风进来。”王妃隔了一层纱帘躺在里头的床榻上,声音却没有半点病弱之感,“我乏了,就不能陪你们说话了。” 语罢,就进了内室休息去了。 外头竟是连杯茶水都没有。 三人这一坐就是小半天,午膳时才被放了回去。 “她这哪里像是生病!”齐渺气得不行。 “娘娘小声些罢,这还没出正院呢。”顾青昭提醒。 “哼。” “齐姐姐顾妹妹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罢,午后可还要去一趟呢。”白孺人也深觉累人。 齐渺撇她一眼,“管好你自己罢。有这闲心不如多练会七弦琴。” 白氏面色微僵。 她是长袖善舞,后院里即便与她不睦的,明面上也是过得去的。 唯有这齐侧妃,一见她就呛声。 “娘娘教训得是,妾身琴艺不好,日后必定多练,盼有朝一日能和娘娘一教高下。” “等你练成了再说罢。” 齐侧妃一甩头,领着顾青昭先走了。 “侧妃何必与她呛着呢,方才指不定许多人瞧见了,到时吃亏的可是您。” 白孺人在端王那里一直都是一个解语花般的人物,就连王妃也是要给她面子的。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模样。” “可她向来得殿下信重,殿下并不知她是什么样,你贸然开罪她,传到殿下耳朵里,就成了你的不是了。” 顾青昭这句话算是扎到她的心坎上了。 她才妥协,“那顶多下次我不在人前看不起她就是了。” 齐渺出身好,也骄傲,能叫她退步已然是难得了。 只是顾青昭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几日后却又有了后续。 这日三人照常到王妃这里侍疾,王妃破天荒地没去躺着,而是笑盈盈召了三人说话。 “听说昨儿殿下赏了白孺人前朝王永的古琴,可见殿下疼你呢。” 白孺人就羞答答地起身来,“是殿下说妾身在学琴,需得配好的蚕丝琴弦才不伤手,这才给我的。只是我学艺不精,总觉得这琴合该是齐姐姐的,不如我将这琴送给姐姐罢?” “谁要那琴,你既知自己学艺不精就好好学,别辜负了殿下的心意。”齐侧妃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 回到葳蕤院后,面色便沉了下来。 “白氏那个贱人,在殿下面前造谣说我欺负她,哄得殿下将上好的桐木七弦琴给了她,还以为我尖酸刻薄,连着几日殿下都不来我这。”她又气又委屈。 “白孺人一直都是以柔弱的模样出现在殿下跟前的。无论做什么,殿下都会觉得是她受了委屈偏袒她,侧妃既知道她这层关系在,就该避着她些。您忘了姜夫人刚进府那回?至今姜夫人都还不得殿下正眼看呢。”顾青昭苦口婆心。 “可我就是气不过。你说殿下到底喜欢她什么,我见她是处处都觉得恶心人。” “殿下喜欢什么我是不知,只是我知道,您要再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过不去,要不了多久殿下只怕连葳蕤院都不踏足了。” 顾青昭这不是危言耸听,被白孺人摆过一道的齐侧妃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行行行,我日后躲着她就是了。”她不情不愿。 “其实您也犯不着跟她闹,不管她有怎样的恩宠际遇都挡不了您的福运,说到底您家世在那里摆着,殿下要是对您不好都说不过去。白孺人能从宫女走到如今,足见她有过人之处。现在还不清楚殿下对她底线在哪里,咱们不宜与她发生正面冲突。” “行吧,我听你的。只要她不惹我,我不理她就是了。”
第26章 陈氏早产 安慰好暴躁的齐侧妃,顾青昭也马不停蹄回了自个儿的小院子绣荷包去了。 丹青看得心酸,“这马上就要夜了,主子要不然明日再绣?夜间刺绣伤眼睛。” “这都过去七日了,十日之期就要到了。再说这也就剩最后几针了,早些做完我安心些。” 这些日子被王妃拘着在正院侍疾,顾青昭每日能绣荷包的时间便只有零星的一些。 好在她本身的绣功是不差的,之前的刺绣她又做得太过敷衍。如今虽要认真一些绣,却也用不着一下子就给唐昀绣个十全十美的荷包来,也还算不难为她。 就是这晚上扎针,灯火一晃一晃的,叫人眼睛发涩。 她偏着头,将针线穿头的地方凑近烛火,才算看得清了。 唐昀轻悄悄进门时,看见的便是他的顾孺人在灯光底下任劳任怨绣荷包的认真模样。 她正脸是极其惊艳的,只看侧颜时,因半边脸被灯火渲染了几分宁静安详,看起来便十足温婉。 端王失神了好久。 他自出生起,便因生母李氏身份不高被挪去了皇子殿由专门的乳母照看。 每次安姑姑给他做贴身衣裳的时候他便幻想着,有一日或许他母亲或是未来妻子能为他亲手做一件什么。 可生母从未做过。 李氏因为他这个儿子得封婕妤后,越发努力去争宠,他偶尔得到她的关心也不过是一些出自御膳房或针线房的吃的用的。 再大些,他被抱去东宫和太子同住。养母荣皇后对他很好,但从来不会给他做针线。 后来出宫建府有了王妃,听说她从前也是针线活很好的。可自打当上王妃后,再不愿屈尊迂贵去做那些下人做的东西。 活了二十多年,除了乳母外,他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有女子给绣东西,还是送给他的。 心里暖洋洋的。 慰藉之余也忍不住心疼,“这么晚了,改日再绣罢。” “啊…嘶。” 在承化伯府待得久了,顾青昭只要听到些动静便容易被惊着,更何况端王这样突然出现的举动。 手一哆嗦,就触到了灯芯,被结结实实烫了手指。 唐昀惊骇,忙大步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指瞧。 “快拿药膏来!” 她本来就生得白,眼下右手食指和中指的弯曲处都被烫了一片红。 她受了一惊一痛,还没缓过神来,眼里的泪花便不受控制溢出来了,在灯光底下瞧着更是可怜。 唐昀看得更是揪心。 丹青的药膏一拿来,他就连忙接了过来,亲手给他涂。 一边抹药膏一边还自责,“是我不好惊着了你。是不是很疼?” 居然没自称本王? 顾青昭摇摇头,眸光里还噙着些泪花。 她本来是没想哭的,纯粹是受刺激后的生理反应,她想擦一擦来着,手却被他拿着,也不好缩回来,只有右手被烫红的地方还有些温热。 “以后到了晚上就不要绣了,对眼睛不好。” 顾青昭仰起小脸笑了笑,“原本想着早些给殿下做完的,这下怕是要叫殿下多等几日了。还差些收尾的功夫没做完。” “不急,早知道该多给你些时间的。” 她做这一个荷包都得连着几日做到晚上去,可见绣功是确实不好,是他之前误会她了。 还以为她故意敷衍搪塞他。 唐昀抹好,收了药膏,“去请医师来。” 她赶紧叫住就要出门去的侍女,“我这只是小烫伤罢了,只是现在瞧着吓人,敷了药膏过些时候就好了,再说这么晚了,再惊扰总是不好。” 要是被人知晓她只是烧伤了手指就惊扰医师,后院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他蹙着眉,“那明日一早,就叫医师来。” 初冬的夜万籁寂静。 皎洁月光悄然入户,映照着榻上人的睡颜。 珠帘外头,丹青抱膝打着瞌睡,一切还沉浸在宁静祥和中。 不知何时,院子外头渐有灯光亮起,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丹青。 她顿时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 才轻轻开了个门缝,便见绯紫提着宫灯满脸焦急而来。 “快叫殿下和孺人,清凉阁那边出事了。” 清凉阁可是住了有孕的陈小主子! 唐昀和顾青昭马不停蹄赶到清凉阁时,陈氏已经被送入了产房。 王妃正厉声斥责负责照料陈氏的裴侧妃。 “你执掌后院,陈妹妹却眼睁睁在你眼前遭了祸,你该当何罪?!” “怎么回事?” 他踏进门,微眯着眼,双眸漆黑一片深邃不见底,像是雷雨夜的天幕,极尽压迫与危险。 持重的裴侧妃被盯得头一次慌了神,“妾身也不晓得,只是清凉阁的侍女说,陈妹妹不知怎得突然上吐下泻,腹痛异常。眼下医师们都到了,正在查验陈妹妹今日的吃食。” “殿下,裴侧妃分明是管束后院不利,陈妹妹这胎可已经有了九月了,眼瞧着下月就是临盆之期,若非她失职,陈妹妹又怎会如此。”王妃伤心不已,哭嚎道:“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啊。” 端王约莫懒得看她演戏了,连场面话都不愿说,冷冷看她一眼,“陈氏是进产房了,又不是母子惧亡了。你哭什么哭?” 王妃大概也没想到端王怎么不给她脸面了,顿时老脸一僵,不敢再言。 “殿下莫忧,陈妹妹本就已有九月身孕,胎儿已然成形。如今虽是早了些时候,但妇人生产这也是常有的事。医师们都在呢,许是过会子陈妹妹和腹中胎儿就一齐好端端的了。” 裴侧妃这话是安慰端王,也是在安慰自己。 端王脸色才算舒缓一些。 白孺人便道:“殿下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殿下先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就是了。” “是啊,殿下身子要紧。”楚夫人难得也应和了一句。 唐昀却坐下来,沉声:“本王就在此处,我倒要看看,陈氏早产究竟是何缘故。” 他堂堂一个亲王的后院,有孕的妃妾还出了这样大的差错。 他无法可忍。 正在这时,吴英急匆匆赶来。 “殿下,宫中来人,殿下快去前院罢。”
第27章 太子薨,危机重重 端王拳心微紧。 起身看向裴侧妃,“此处交给你看着,若是再有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是,妾身一定做好,殿下放心去。” 黑夜深沉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顾青昭垂下眼眸。 东宫太子殿下……只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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