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斗志昂扬地走了,绯紫才返回正殿去。 顾青昭还没歇息,正是等着她回来呢。 “主子放心,丹青那性子,虽然急躁了些,但也不至于就此颓废下去。她就算去了二等上,也是管事的,又有我和姑姑照应着,没人敢欺负她。” 顾青昭莞尔,“你们做事我都是放心的,瞧着下雪了,从我私房里划出笔银子来,给廊下守夜的人多备条厚实的被褥,经常要在外头走动的,也多准备身衣裳,不能冻着。” “是。” 殿外雪还下着,一夜到天明,东宫便是一片银装素裹。 琳琅宫内,齐良娣正梳妆时便听冬夏带来消息。 “太子殿下昨儿晚上去蒹葭宫看了顾良媛,只是没待多久,就匆匆离开了。听说是宫里传召的。” 齐渺正在描眉的手就是一顿,“殿下总归还是惦记她。” 冬夏却不以为然,“若是当真惦记,就不会这么久才去了看她了。奴婢倒觉得,有虞良媛珠玉在前,又有怀有身孕的白承徽在,顾良媛生着病,当真是要泯然众人了。” “还说她呢,我都许久没见着殿下了。”说起这个她就叹气,心情烦躁了描个眉怎么也处理不好,气得她将眉笔扔在铜镜前,“那虞氏有什么好,他国之人,其心必异!还有那白氏,什么玩意儿,当真是越发狐媚了,不就怀个孩子吗?倒跟揣个金疙瘩似的。” 怀的是太子之长子,那可不就是金疙瘩吗? 这话冬夏可不敢说出来,劝慰着她道:“虞良媛才入宫,即便是做样子,殿下也得叫南楚知道大邕的态度。不过是情面上的功夫罢了,良娣莫要太在意。” “我怎么能不在意?她天天霸占着殿下,我堂堂一个良娣,却连殿下的面都难见,你没见那白氏日日扬武扬威的模样吗?”齐良娣说着,又是生气又是委屈,闹腾得久了,更是难受得厉害,险些没委屈得落下泪来,“我好端端的一个良娣,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冬夏看她情绪波动得厉害,不由有些战战兢兢,“瞧着入冬了,左右无事,良娣要不然邀夫人进来坐坐?或者您去宫里皇后娘娘那里走走也行啊。” 长辈们总是经验丰富些,能支招。 人在委屈又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格外想念亲人,她抿了抿唇,“明日叫母亲进东宫来吧。” * 十月十七这日,入冬的第一场停了。 难得是个晴好的日子,宫中的小选也拉开了序幕。 东宫对于小选之事,自然格外关注。 蒹葭宫里,绯紫端了药上来,将打探到的消息说给顾青昭听,“听说龚氏一族也有个女子参了小选。” 龚氏一族因为如今的门下侍中龚长而繁盛,龚氏一族的女子,在长治朝都是极为尊贵的。 “是龚侍中的嫡亲孙女儿?”顾青昭对此人印象浅薄,只知道前世唐昀的后宫确实是有一位龚姓后妃。 “那倒不是,只是侍中大人的侄孙女儿。” 顾青昭若有所思颔首,不由感慨,“冠了龚姓,就已然身份尊崇了。” “若非殿下言明暂不纳继妃,龚姓一族许是就要出一位太子妃了。”沈临拿着蜜饯过来,“良媛可该喝药了。”说着将药碗递到她手边。 顾青昭顿觉头疼。 太子近来虽忙着前头的事情没来内宫,却日日叫蒋忠祥送药来。她也就不能再拖着病了,只好捏着鼻子喝药。 绯紫见她皱眉,便捡着一些话说给她听,转移注意力,“说起太子妃,李氏这回也送了一位族女参选。” 顾青昭喝完放下药碗,“李氏一族也太急了些。” “太子妃适才故去,她们就想着送人入东宫。”绯紫想着就蹙眉,“又做不成新的太子妃了,何必呢?没得还将已故太子妃的情分给磨没了。” “贪心不足罢了。”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向一旁的红韶看去。 红韶愣住,不由很是不好意思,脸色微醺,屈身道:“是奴婢多嘴了。” “不碍事,咱们只是关起门来说一说罢了。”顾青昭看着她,笑意吟吟道:“你平日话少,却难得看得通透。丹青如今不在里头伺候了,你的差事就要多起来,但也别闷着,仔细憋坏了。” 她嗓音柔和又亲切,带着笑看过来时,叫人只觉温婉又亲昵。 红韶红了脸,“是。” 有顾青昭这样宽和的话,红韶也是逐渐主动说起话来,且她在东宫待得久,资历深厚人脉也广,也听到些「小道消息」:“这次小选,除了那几个世家贵族之女外,还有一位王姓的姑娘很是特殊,乃是工部员外郎王尹之女,传闻说她容貌惊为天人,又是长治三年七月初十那日出生,承袭了天地祥瑞之气,是一等一的好命格。外头都传,说她这样的吉人,就该入东宫呢。” 闻言,绯紫微微惊诧,“长治三年大旱连月,正是七月初十那日骤降甘霖。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天降甘霖,那也是老天给的,与一个女娃娃有何干系?临近小选了倒有这样的传闻出来,倒可见王家的用心之深。”沈临笑了笑,在宫中这么多年,她什么把戏没见过?“这回只是小选,人数定额,工部员外郎不是什么重臣,王家女子要入宫,只怕缺些机缘,主子不必太在意。” 顾青昭笑着摇头,“说不准陛下和娘娘就看重她这命格呢?” 皇室之人例来就有一个毛病,觉得这些天降的祥瑞就该出在皇家。 王家的势造起来了,不管别人信不信,万一长治帝就是觉得好呢? 何况顾青昭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这位王漱是何等要紧的人物……
第63章 嚣张新人 这可是唐昀最宠爱的妃子了。 前世位列淑妃之位,仅次于两宫贵妃,比龚氏一族的女子位置都高。 可见唐昀的喜爱。 她入了东宫,才是要热闹起来了。 * 入冬第一场雪落了后,后头再下就陆陆续续密集了起来。 冬月的时候,林林总总已经下了十多场的雪,更有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样子。 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冬夜里,久病的承化伯悄然离世。 因他生前始终未立伯世子,原配和继室所出两位嫡子的争端就被放在了明面上。 原本与永清伯府断了来往的承化伯夫人,迫于形势再一次与之来往起来。 顾青昭收到消息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原本姜进是可以直接承袭承化伯之位的。之所以还叫那母子俩上蹿下跳,自然是想报昔年继母毒害苛待之仇。 顾青昭规避了所有人,只叫了绯紫进来,递了一封信过去。 “送家书时,记得把这个带上,务必叫家中小厮把这封信送到老地方去。” 绯紫立刻便妥善收起来,“主子放心。” 她前脚出了正殿,蔡海后脚就进来了。 “主子,小选之事落定了。两宫良娣这会子已经在为新人安排住所了,估摸着再有四五日,便要进来了。” “有几个?”她端起茶盏,悠悠喝了一口。 “共有四人,除龚侍中的侄孙女龚氏被定为良媛外,其余还有,谏议大夫张之远之女张氏、太子妃之族妹李氏、以及工部员外郎之女王氏,皆是五品承徽的位份。”蔡海说着又补了一句,“听闻裴良娣有意将张承徽安置在蒹葭宫居住。” “那就把东配殿打扫出来,准备迎人进来。” “好嘞。” 蔡海做事向来妥帖,一出了正殿便给底下的人分了功,脚不沾地地领人去清扫了。 顾青昭裹着蓬衣出门来时,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可还是被外头的雪景晃得睁不开眼睛。 “再过些时候,主子也该好全了,到时候也该出门走一走了,总闷在蒹葭宫也不好。”红韶扶着她站定了,顺手将一个暖手小香炉塞到她怀里。 顾青昭笑着往配殿走,“再过几日啊,饶是我想闷着也是不成了。” 蔡海一见她出来了,惊得跟什么似的,忙拍了拍自己身上,才迎过来,“主子怎么来这了,如今还在打扫,小心别脏着主子的裙子。” 几个杂扫的侍女内侍们也忙跑出来行礼。 “无妨,我就是来瞧瞧你们。”她笑着瞅了瞅他们身上的装束,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内侍衣着单薄,便问了:“你叫什么?怎么只穿这么些衣裳?” 那内侍很是受宠若惊,忙道:“回良媛的话,奴婢方七,因打扫宫苑奴婢觉得衣着太厚伸展不开手脚,便只寻了件轻薄些的。” 顾青昭多看了他两眼,笑意吟吟:“是个伶俐的,只是身子要紧,我已然病了,蒹葭宫要是再来几个病倒的,咱们这里就要栽在药罐子里了,叫别人听了可要笑话。” 方七听着她打趣的话,不由双颊泛热,“良媛放心,等打扫完了我就穿厚实的衣裳,必定不会叫自己受寒生病而耽误了差事。” “也不能只顾着差事,”她叮嘱了一句,吩咐蔡海,“叫小厨房里每日给外头杂扫的多备碗姜汤,驱驱寒气。” 冬日里只要一个病了,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人倒下。 瞧着这天冷,不过是碗姜汤的事,却能省下许多麻烦。 “是,奴婢这就叫蔡九去知会小厨房里。” 夜晚的倒座小南房里,蔡海罕见地来走了一趟。 方七等几人忙起来迎他。 “不必这样麻烦。”他摆了摆手看向方七,“主子方才十分夸赞你,正好我手里需要个管事的人,你就和蔡九一块罢。” 既然是做了管事的,自然就不住在这七八人的大通铺里了,方七收拾东西时还恍恍惚惚的。 底下一堆人忙恭贺他,“恭喜恭喜,日后得了良媛青眼,可要多提携我们。” 方七十分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也是运气好罢了,良媛却是真正的活菩萨。不仅给我们添置冬衣还给做姜汤,我觉得只要咱们做好本分之事,良媛是会记得的。” 他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众人自然是信服的。 一时间,不论顾青昭处境怎样,反正底下的侍女内侍们是越发地忠心又勤快了。 顾青昭知道了淡淡一笑,亲自给沈临、蔡海等几个管事来给了体面的赏赐。 底下的人这样,自然是他们管束得力才有的。 蒹葭宫里安详的日子过着,日升日落也不过须臾的光景。 这日新人入宫,蓼萧宫正殿明间里头,也头一次坐满了人。 裴良娣高坐在宝座上头,瞧着底下一众妃妾,虚荣心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经过我与齐良娣商议,张承徽住蒹葭宫,与顾良媛同住;李承徽和王承徽就住在湛露宫去,与白承徽同住。而龚良媛,因得太子殿下格外照拂,破例居于灼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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