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便抖得更厉害了。 “哼,她就是欺软怕硬。”赵氏兀自与顾青昭说着,“裴侧妃管束蘅芜院最是严厉,这下有她好受的了。” 顾青昭淡笑不语,趁着举杯喝茶时,悄悄又打量了楚夫人一眼。 她依旧是浅浅笑着,不主动与人搭腔,也不惹事。所有人与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纠葛恩怨。 一个独自居住,又在所有闹剧发生时置身事外的人,到底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秋风习习,藏菊亭内虽是各自交谈着,可最要紧的端王不在,怎么看都是冷清的。 直到夜深了,才有耀眼的宫灯伴着长长的仪仗队从远处朝着这边来。 “殿下和王妃已经到前门了!” 这一声响似是清水下油锅,片刻便叫藏菊亭内沸腾起来。 妃妾们个个连忙打理起妆容,整理起服饰。 唯恐哪处错乱。 就连素来冷傲严肃的裴侧妃都绽放了笑颜。 可等两人到前了,却见端王蹙着眉,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端王妃则是抿着唇,举止间透露着紧张,一副做错了事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唯唯诺诺的模样,倒是白瞎了她那一身的亲王妃华服。 顾青昭一边疑惑,一边随着众人行礼问安,“殿下万福,王妃万福。” 端王大步流星走到主位上坐下,一声不吭。 王妃强撑着笑脸,“起来罢。” 众人回了座位上,都是满肚子的困惑。 亭内有片刻的寂静。 最终还是裴侧妃端起酒杯来调和气氛。 “殿下一路辛苦,今日中秋佳宴,妾身携妹妹们恭祝殿下万事亨通,诸凡顺遂。” 端王听着这些吉祥话,面色也舒缓了一些。 “今日你们久等了,明日各院都有赏赐。” 一杯酒下肚,他便起身,“宫宴喝多了酒,本王便不陪你们了,王妃留下一同庆贺罢。” 说罢,便提前离了席。 可怜许多人精心筹备的才艺都尚未登台,一时间,个个都耷拉着脸。 “王妃,殿下究竟是怎么了?”白孺人蛾眉紧蹙。 “没什么,宫中应酬多,殿下不胜酒力罢了。”王妃掩饰道,随即又警告众人:“这几日没事便不要烦扰殿下,也莫要四处追问这些有的没的。” 其他人都迫于威慑乖乖不说话,齐侧妃却是个不怕的。 “中秋佳节,殿下都没说我们什么呢,王妃倒冷言冷语的。”
第19章 宫中变故 “齐侧妃,你这是仗着得宠了便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吗?”今日的王妃也是格外怒气大。 霎时间,便有剑拔弩张的意思。 “到底是我不把王妃放在眼里,还是王妃自己做错了事情挨了骂要急于找人宣泄?” 闻言,满座皆惊。 王妃的脸也在瞬间僵硬了。 “你放肆!” 齐侧妃「哼」了一声,起身草草行了个礼,“我方才酒喝猛了,心口闷,不能再参宴了。” 说罢,一甩帕子,就潇潇洒洒走了。 留下一脸愤恨的王妃。 “放肆,当真是放肆!” 一场晚宴,到底是没再撑多久就散了。 翌日一早,齐侧妃便派人来召她。 “殿下给各院的赏赐到了,你瞧瞧你的。” 端王对后院的人从来都不吝啬的。 单是给顾青昭一个孺人的,便有四匹青州仙文绫,十匹上等绢绸,以及各样首饰发簪的,不算吃食,林林总总也有小十样了。 除却这些,旁边却还有两支金钗。 “这是?”顾青昭疑惑。 “王妃给的中秋节礼。”齐侧妃撇嘴,鄙夷道:“就是当了王妃还是改不了那小门小户的做派。你可知昨儿殿下为何生气?” 顾青昭猜测问:“是王妃的缘故?” “可不是嘛。本来东宫太子殿下身子病重,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心悬着呢,各家亲王王妃为着忌讳,参宴也都是往素雅了打扮,不敢穿得太鲜亮叫人拿了话柄。可偏偏咱们王妃穿得珠光宝气的去参宴,陛下大怒,斥责殿下不怀好意,不顾兄弟情分。还迁怒皇后娘娘,说他教子无方。” 齐渺越说越气,“殿下是皇后娘娘教养长大的,与太子殿下最是手足情笃,这一番下来,倒叫殿下平白惹了一身骚。指不定文武百官怎么说殿下的不是呢。” 听到此,顾青昭才算理解了昨日齐侧妃为何突然发飙。 皇后代表的是齐氏、荣氏一族,端王又是皇后的养子。一旦端王出事,牵连的,何止是一个端王府? 如今他虽被秘密定为下任储君,可终究名分未定,又出了这么一事,难保长治帝不会变更心意。 若是因为一个端王妃,叫他原本的储位丢了,这才更叫人心绪难平。 “原来是这样,难怪昨日殿下脸色不好。” “所以我才叫你来啊。昨儿夜里,白孺人便去了前院,不知道怎么哄的,殿下今日给她的节礼都格外多些,”齐渺眼里有几分羡慕,面露忧色,“你平日里点子最多,你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帮帮殿下在陛下跟前挽回一些情分?” 齐侧妃想着,若是能有助于端王的大业,那即便白孺人再是殿下的解语花,也是比不上她的。 顾青昭面露难色,“有倒是有,就是可能会得罪人……” 入暮。 夕阳西落,漫天的晚霞借了余阳的光辉,五彩斑斓地变幻着。 一束橙黄色的光线自云朵中倾泻而出,从云层间直洒下来,笼罩着偌大的端王府邸。 前院书房,端王正垂首看着书册,见有微光穿帘而来,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许久未有这样的闲暇了,可却清闲得叫他提着心。 从半年前起,他便开始协助太子批阅一些折子,可今日,那些奏折,被陛下拦截了。 显然是不愿再让他理事了。他忍不住皱眉。 此事因王妃而起,必定得让王妃做些什么,才好平息父皇怒气。 正想着,外头就有通禀说是齐侧妃求见。 他正烦躁着呢,“不见,叫她回去。” “可侧妃说是有要事需得殿下应允。” …… 三日后,京城外广济寺内多了几位特来祈福的贵客。 “你猜得果真不错,殿下一听我的打算,立马便同意了。还叫我领着几个妃妾一同来为太子殿下祈福。” 齐渺连赞顾青昭主意好。 “娘娘是皇后的外甥女,由您牵头做此事再合适不过。” 如此既表明了端王府对太子的关切,也代表了齐氏一族的态度。 言官们再上蹿下跳,抨击端王的力度也不敢太大了。 “就是苦了王妃。”此次入寺祈福,除了闭门思过的王妃和有孕的陈氏外,便都来了。 “管她做什么,要不是她,殿下和我们也不必遭这罪了。” “祈福礼快开始了,咱们快去罢。” * 端王府之人在广济寺为太子祈福的事情,不过半日便传到了长治帝耳朵里。 “他倒动作快。”长治帝冷哼。 内侍总管李吉便笑着道:“端王殿下对太子殿下是最关心的了,奴婢听说此事又是齐侧妃主动提的,可见端王待太子殿下之心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侧妃也不会有此义举了。陛下您是知道的,广济寺那地方最是苦寒,寺里举行的祈福礼亦是最繁杂的,端王殿下之心,可见赤诚。” “他的妃妾在广济寺,那他自个儿人呢?” “哎哟陛下您是不知道,殿下自太子殿下卧病起,便是隔三岔五要去探望的。如今不用处理政务,便是人都待在了东宫。听说太子殿下因为端王在,都多吃了好些粥食,气色也好了不少呢。” “还算他顾念兄弟情。”长治帝这才舒服了些。 “只是皇后娘娘……那日陛下当众斥责,娘娘只怕是要心灰意冷的。” “那也是她近来言语不端,惹了朕生气。”那日在紫宸殿,竟然还给他冷脸看,真是惯得她。 “可是陛下,娘娘毕竟是中宫啊。近来恪王殿下和乔氏一族的人,确实……动静大了些。”李吉是打小陪着长治帝的人了,这才敢说这话。若是旁人,怕是连恪王的不是都不敢提一句。 谁不晓得,陛下最是疼宠这个儿子了呢? 沉默许久后。 长治帝轻叹一声,“由着他们闹几日罢。” 反正过不了多久,太子易位,一切便定下来了。 他何尝不希望恪王做储君呢? 可恪王做个王爵尚可,若要做帝王,却仁心不足,这也正是他最惋惜之处。 李吉看出了他的心思,心中却愈发不安了。 陛下只以为恪王是小打小闹,可若由着他发展下去,难保不会滋长恪王和乔氏一族的野心。 他日端王为储君,恪王愿望落空,难道真能谨守臣子本分吗? 储位不稳,于江山安稳可是大患呐!
第20章 赏赐 广济寺祈福,一去便是九日。 这些时日,朝堂上官员们也是吵作一团。 “太子殿下抱恙,还请陛下另择储君,否则国本不固,天下不安。”谏议大夫张之远已经连续数日上奏了。 “太子抱病,也自请降储,只是这人选朕一时难下定论,”长治帝沉吟片刻,目光扫视底下官员,“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众人知道这是他在看官员的态度,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许久后,才有三省的重臣出来表态。 “老臣以为,端王殿下教养于皇后娘娘膝下,人品贵重,资质出彩。可堪为储君之选。” “臣觉得不妥,端王妃在太子病重之际着华衣戴金银,可见其心凉薄,焉知不是端王殿下对储位早有预谋,才致其王妃也目无尊长。臣以为,若要立储,恪王殿下最为年长,最是得宜。” “侍郎大人未免言辞太过偏颇。端王妃本是无心之失,那日后也闭门思过反省,端王府上下如今已在广济寺为太子殿下祈福了数日,可见其心之诚。” “可储位何等尊贵,端王虽然承教于皇后,生母李婕妤母家却只是七品之官,何以能为储君的外祖之族……” 储位之争,从来就不是单单两个亲王当或不当的事,其中牵扯何其宽广。 眼见底下又要吵个没完,长治帝适时制止出声。 “诸位爱卿皆言之有理,龚爱卿,朕想听听你储位之选有何良策。” 门下侍中龚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持着笏板躬身一拜,“老臣愚见,窃以为陛下之四子恪王,五子礼王,九子端王,皆有治世之才。只是储位虽是国事,却也是陛下之家事,承嗣之计,唯有陛下能做裁夺。臣等忠于陛下,勤恳于职事便可。” “龚侍中所言甚是,储位朕会思虑再三而定,诸位爱卿如无他事启奏,便退朝罢。”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58 首页 上一页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