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倒背如流了。 格格们也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这说书先生该撵出去才是,总说这些情情爱爱的, 没得让闺阁的女儿家都小小年纪便移了性情。” 听说书先生惟妙惟肖的学着闺阁女儿的口气。 在后园吐露着对情郎的思念。 恭亲王福晋那拉氏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虽然年纪是亲王福晋中偏小的。 却也最是看中规矩的。 为人性子端方。 不喜女儿家太过轻佻。 自然看不惯这样的。 “哎呦呦, 我说你这人啊,就是扫兴的很。等闲瞎操心, 听听书能移了什么性情, 咱们当年做姑娘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去人家吃宴席, 盼的不就是这个么。” 西鲁克氏哈哈一笑。 从白瓷碟子里拿了一颗小金橘。 慢悠悠的剥着橘子皮。 语气不以为意的道。 “要我说呀, 还是弟妹说的有道理。” 一旁的康亲王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抿笑嘻嘻的附和着那拉氏。 抬手点了点身旁的西鲁克氏。 言笑晏晏: “你这性情可移了不少,一天惫赖的没个正形。我看呀,八成就是那时候听这些才子佳人听的。” “呦呵,这都冲着我来了嘿。” 西鲁克氏听了也不恼。 靠在摇光的肩上。 懒懒的道: “这两个人今天和着伙儿编排我来喽!娘娘您给评评理, 这才子佳人到底该不该听嘛?” 瞥了耍宝的西鲁克氏一眼。 摇光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 慢悠悠的品了一口里面的蜂蜜玫瑰凉茶。 语气淡定: “该听,也不该听。” “这是为何呀?” 西鲁克氏一下子顿住了。 “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要辩证的, 一分为二的看问题。” 对上西鲁克氏惊诧的表情。 摇光放下手里的茶盏。 轻抚手上的碧玉扳指。 瞟了她一眼。 语气不紧不慢的道: “辩证法懂么?” “额......什么法?” 对上众人求知欲旺盛的目光。 摇光抚了抚额。 大概的科普了一番政治课学过的辩证法。 这样的唯物主义说法, 在这个唯心的时代还是很新颖的。 众人一时间倒是都顾不上争论了。 都听得津津有味。 摇光说完了辩证法,才直接代入刚才的论点。 做了总结。 “所以, 咱们想问题办事情,要全面分析,不能孤立片面地看问题。比方说刚才听才子佳人的事儿,就要一分为二的看。” “这事情也是有两面性的。好的一面呢,是通过听这些听书,女孩儿家心情愉悦。也能多识字,长了一些见识,闺阁生活也没有那么无趣。” “坏的一面呢,就是把里面的男女之情过度美化了,容易让女儿家陷入幻想。从而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家,会对于这样的后园邂逅心生期待。从而过度相信这样的郎情妾意的假象,最后被人始乱终弃。” 摇光的话。 说的有理有据。 让众人不由的点头赞同。 “可不么,娘娘。” 一旁的曹芷兰放下手里的青瓷茶盏。 柔声附和。 末了。 又说起一桩相似的事儿: “去年夏天,大兴县不就有户商人家的小闺女,随同其母去京郊的庄子上消暑。结果,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后来时间久了,女子有了身孕,其父知道后直接气的晕了过去。后来没法子,其父只得私下找那男子来提亲。谁知。那男子却根本不认账,反倒污蔑说这女子本就风流,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肚子里的孩子未必就是他的。” “后来呢?” “后来,眼看着孩子的月份大了,男子还是不愿意求娶。其父怕丢脸也不敢随意声张,就让女子母亲去买了堕胎药给女子服下。谁知,女子身体受不住,喝了堕胎药之后却一尸两命了。女子的母亲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最后也在自家后院投了井。” 说到最后。 曹芷兰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也是可怜见的,好歹是一条性命。” “哎,可不么。这说起来,也是见识少的缘故。听了那些话本子上的才子佳人,就容易轻信人。闺阁里呆的闷了,见着一个略平头正脸的男子,就不管不顾的托付终身,最后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儿女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谁家遇上这样的事儿不糟心。” 一时间。 众人身为女子,也大多各自家里有女儿的。 听了这样的惨剧。 不免都心有戚戚。 “最后,怎么处置的?可报官了?” 摇光的眉头蹙了蹙。 语气有些不悦。 虽然这女子的行为不可取,但是她也为此丢了性命。 倒是也不必再苛责了。 但这无赖且没担当的男子,官府若是没有处置。 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若是不及时惩处。 都有样学样的。 天长日久,当地民风自然就败坏了。 “回禀娘娘,后来那商人-妻离子散,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去县衙告了状。知县非常重视,派人将男子锁拿,去查证之后,认为其调奸妇女。判其绞刑,最终上报了刑部,等待秋后处决。” 按照《大清律例》,凡调奸妇女未成,致妇女羞忿自尽者,厥罪应绞。 或许现代人会奇怪,这明明是两厢情愿你侬我侬的事情,男子不过是没管住自己的欲-望罢了,又没有亲自杀了女子。 为何会被判处绞刑,是否过于严厉了。 但在古代,类似的案例很多,却都是判处绞刑或者缓刑。 究其原因。 一来,这个年代的州县官,一般都出生科举功名,熟读儒家经典,却并不擅长钱粮刑名。 想要做出一个正确的审判确实不容易。 二来,在古代断案,向来讲究天理、人情、国法并论。 也不像现代一般科技发达,重视证据。而是要在事实的基础上,根据情理做出合理的审判。 所以在古代,一个合格的司法断案者,需要做到的是“杀之而不能怨也,生之而不必感也”。 所以。 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是通过情理和因果关系来推定。 这男子虽未曾亲自去杀害女子,但女子却的确因为他的行径而死。 所以,知县自然要判处其绞刑。 否则就不足以平民愤。 无论现实中的才子佳人,最后的结局如何让人叹息。 伴随着醒木的声音。 台上的女说书先生,依旧在神采飞扬的讲着崔莺莺的故事。 台下的格格们一边笑嘻嘻的听着。 一边往戏台上撒铜子儿和小银裸子打赏。 这场宴席。 除了其中的两个小插曲。 其他的地方都是宾主尽欢的。 一直到酉时三刻。 宴席才开始散了。 宾客们也三三两两的告辞离开。 摇光一行人也辞别了直郡王夫妇。 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这一次。 因为天色有些暗了。 处于安全考虑。 摇光很警惕,并没有再让阿哥们骑马。 而是全部坐上了她的车架。 摇光的身份尊贵,所以她出行的马车格外宽大。 八匹马拉车,就像是一座移动的房子。 而且车厢也是工部和造办处特制的,外层是精铁,包裹着鞣制好的熟牛皮。 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显眼,实际上却绝对的安全。 普通的冷箭绝对射不透车厢。 甚至能够抵挡在二十步射程内的床弩。 “儿臣听说,娘娘宣召隆科多了?” 胤禛因为宴席上喝了几杯张掖葡萄酒。 脸色有些潮红。 不过,良好的教养。 让他依旧习惯性的保持着皇子的礼仪。 盘膝姿态端正的坐在车厢右手的位置。 语气有些好奇的道。 “唔。” 摇光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扫了一眼三人明显好奇的目光。 倒也没有跟他们保密。 不紧不慢的道: “今儿隆科多的小妾李四儿,在郡王府门口求见,说是要给大福晋贺乔迁之喜。” 听了这话。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这李四儿显然不懂规矩。 摇光也没在意。 轻抚手上的碧玉扳指。 简单的总结了一句: “这样的日子,总不能在府门口闹起来。后来,本宫叫隆科多把人给带回去了。” 事情都过去了。 摇光也无心多谈其中的细节。 而是扫了一眼身旁的胤礽。 转而问起了前院儿的情况: “怎么样,今儿到的宾客多么?见着你外祖父了么?” “见着了,外公的身体康健,精神矍铄。还问了我学业的情况,也问起了小姨。” 胤礽微微一笑。 语气恭敬的回道。 他马上就十八岁了。 相比于父亲康熙的英俊强势。 胤礽整个人的眉目则显得更俊秀柔和一些。 这些年在上书房的熏陶下。 平常处事温良恭俭。 却也不失上位者的决断。 加上他偏爱穿月白色。 更显得整个人有一种温文尔雅的君子之气。 让摇光每每看到。 脑海中都不由的浮现出杜甫《饮中八仙歌》的那句诗。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在康熙和摇光的眼里。 太子胤礽。 绝对是爱新觉罗之宝树。
第152章 当摇光的马车快要行至南池子大街。 眼看就要进入东华门的时候。 突然。 前方传来一阵极为嘈杂的哭喊声音。 “冤枉啊!” “冤啊, 求贵人伸冤啊......民妇要告礼部侍郎高士奇,他害的我家儿子死的冤枉啊,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那拦路喊冤的女声极为尖锐。 周围还夹杂着几个男子的附和声。 摇光一行人虽然坐在马车里, 依旧听得非常清楚。 今儿守护摇光车驾安全的不但有御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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