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豪笑道:“哈哈哈,大郎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冯润临摊手:“没办法,我银子太少,恨不得一文钱掰两半用。” 他看向景豪:“三郎今晚来找我,应该也是有出海的想法吧?” 他都把出海的计划告诉景豪,也到了景豪表态的时候了。 景豪听言,嘴角的笑意收敛,叹气道:“我正有此意。” 看到景豪眼中的无奈,冯润临就知道这里面有隐情,道:“说实话,我是想找人和我一起出海,但我没想过会是三郎,你是我们几个人中过得最好的。” 景豪同样是家中庶子,但他阿爷对他还不错,而且家业也大,在景豪及冠时给了他一家绸缎庄,商铺位置很不错。 只要景豪不乱折腾,靠着绸缎庄当个舒舒服服的掌柜,一点问题都没有。 景豪干了杯中酒,道:“若非我那嫡母正在想方设法收走那家绸缎庄,我也不想冒险出海。” 冯润临疑惑:“那家绸缎庄的地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你嫡母怎么收走?” 景豪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带着怨气道:“当初签书契的时候,我阿爷留了心眼,在上面补充了一条,这家商铺只有等他百年后才完全属于我。若是在他去世前有意收回商铺,我就得乖乖把地契还回去。” “阿爷加这一条本意是怕我不孝,但嫡母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当初的时候,她就不同意把绸缎庄给我,是我使了些心思,让阿爷想起了我阿娘,才下定决心把绸缎庄给我。” “现在嫡母得知能把绸缎庄收回去,便开始和阿爷闹,阿爷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再加上我那弟弟确实比我有出息,嫡母总拿儿子说事,时间一长,我怕阿爷真会被说动。” 就因为景父耳根软的毛病,景豪在及冠前没少被嫡母找茬。 如今好不容易搬出来了,没想到手里的铺子还有可能保不住。 景豪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一连喝了三杯酒,景豪面色发狠道:“与其等着那恶妇把绸缎庄收回去,不如我把绸缎庄卖了,拿了银子和你一同出海,肯定能把那恶妇气个半死。” 他那嫡母小气得很,还总喜欢占便宜,对她来说,没占到便宜就是亏了,以她那小心眼的性格,若是知道景豪偷偷把铺子卖了,估计能气得吐血来。 冯润临问道:“不是说得等你阿爷百年后商铺才属于你吗?” 景豪道:“只要阿爷不出面,这一条就相当于不存在。地契在我手里,写得也是我的名字,还是能偷偷卖掉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冯润临本以为景豪是他们当中过得最舒服的,没想到对方的生活也不安稳。 “三郎,你下定决心了?” 景豪点头:“我了解阿爷,他坚持不了多久。哪怕没有出海这件事,我也打算把铺子卖了,只是之前一直在犹豫今后做什么,才没立刻卖掉,现在决定和你一起出海,那就不用再等了。” “其实我今日已经偷偷和几个有意买铺子的人见过面,等他们再涨点,我就把铺子卖了。” 那处绸缎庄可不像冯润临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的铺子,绸缎庄的生意很好,肯定能卖不少银子。 冯润临道:“那三郎尽快解决此事,我们过几日就要出发,趁着出海的消息还没传开,我们赶紧去南夷岛,争取当第一批出海的人。” “好。” 景豪也是个有魄力的人,既然决定了和冯润临出海,便不再留恋洛京的一切,快速处理手中的资产。 仅仅三日后,两人便要离开洛京。 在城门口,几个好友来给他们送行。 “几日前大郎才说要出海,我本以为得过些日子才会离开,或者大郎会打消出海的想法,不成想你动作这般快,今日便要走。” “大郎要去也就罢了,他现在走投无路,需要出海搏一搏,三郎怎么也去,我们那日都说了出海有多危险,你是疯了吗?”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劝不住冯润临也就罢了,连景豪也没劝住,他们心情很复杂。 景豪没和他们说家里的事,故作豪气道:“从出生就在洛京,我早就待腻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出去看看。万一我和大郎赚了大钱,就回来带你们一起去。” “可是......” 另一个拉了拉他的衣袖,打断他的话道:“别可是了,既然大郎和三郎已经决定,我们就祝他们好运。我们在洛京等着你们赚大钱衣锦还乡。” “一定!” 和几个好友告别完,冯润临和景豪便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冯润临回冯家卖惨,把自己出海的事告诉阿爷,得到的一点补偿。 除此之外,两人在洛京什么都没买。因为洛京的东西都太贵了,他们决定到高平再说。 以他们的钱财也买不了太多东西,而且他们第一次出海,还不知道土著需要什么,便打算在高平周边几个郡县买些常用的东西,等有经验后,再根据土著的需要安排货物。 景豪看着渐渐远离的洛京城门:“我们会回来的。” 冯润临坚定道:“肯定会。” 这里有他们的友人,他们肯定要回来。 只希望到时候回来时,会是衣锦还乡。 ...... 高平,谨王府 自从章丰钊离开后,云煦泽的生活就更单调了,没人和他对弈,他只能自己和自己对弈。 他也想过找人来和他对弈,正好查验一番他如今是什么水平。 但他找了好几个人,即便是看起来最正直的蒋晟阳,也会在和他对弈时放水。 他们都是自幼便开始学围棋,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松懈,云煦泽只学了一年多,哪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超过老手。 眼看着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会放水,多下几局估计能水淹王府,云煦泽就放弃了和他们对弈的打算。 章丰钊已经走了半个月,高平还是一如既往,每日都有大量的外来商队通过码头去南夷岛,每个商队都带着大量货物,都想在市舶司组建前捞一笔。 商队之间互相通信,倒是为南夷岛增添了不少人气。 出海的事正在以洛京为中心,慢慢朝周边州郡传播,但高平离洛京有点远,现在还没传到高平。 倒是云煦泽任命女子为官的事传到了深山中的陵越人耳朵里。 这段时间,每日都有大量的陵越人跑到高平来投靠云煦泽,根据高济才的统计,如今已经有四十万陵越人选择投靠云煦泽。 都快赶上南夷岛的百姓总人口。 再有几个月便要到种庄稼的时候,云煦泽去年就打算在南夷岛种棉花,这群陵越人来得正好。 云煦泽大手一挥,让高济才负责安排船只把这群陵越人送到南夷岛,到了那边,会有祝云平三人协商划分这群人,不管这群人分配到哪个郡,他们今年的任务都是开垦荒地,然后学习种棉花。 有了这四十万人加入,南夷岛就不会空着那么多荒地。 陵州山中还有将近三十万陵越人,这些人经过了这么多事,还不愿投靠云煦泽,基本上都是对大康警惕性最强的那群人。 短时间内不可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只能等他们自己想明白。 如今南夷岛的大半资源都有人开发,对人口的需求已经没那么紧迫。 而且对于陵州来说,三十万陵越人已经不像百万陵越人那样危害大,只要他们不主动挑事,官府也不会费心思找他们的事。 这日,霍幼云来找云煦泽,把市舶司的小吏名单交给云煦泽。 云煦泽只看了一眼就笑了:“五娘子,你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这份名单上有女子也有男子,有南夷岛百姓也有高平百姓,南夷岛原本的土著和陵越人都在其中。 云煦泽封地的百姓就分为三类,高平本地百姓,陵越人和南夷岛原本的土著。 霍幼云把这三类人一网打尽了。 这平衡之道玩得是真溜。 霍幼云道:“今后市舶司要和各种各样的商队打交道,各方面都要顾上。” 她说服这些人也花费了一番心思,最难说服的就是那几个女子。 若非霍幼云开创了女子为官的先河,其那几个女子还不一定同意呢。 霍幼云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叹气道:“王爷,下官本以为组建市舶司最难的是说服男子加入,但着实没想到最难的其实是说服女子加入。” “下官本来有几个很看好的世家小娘子,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拒绝了。就现在名单上的几个女子,还是因为她们在夫家过得不好,心灰意冷下才想换一种活法。” 云煦泽并不意外:“不是所有女子不像五娘子这般有抱负。” 霍幼云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丧气:“万事开头难,如今下官已经替天下女子开了头,今后再难也不会有以前难。” 在云煦泽来高平之前,霍幼云当时都绝望了,因为找不到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 云煦泽道:“明年的小吏培养课程,本王会叮嘱学院,不再限制性别,只要能通过考核,女子同样有资格入学。” 霍幼云大喜:“谢王爷恩典。” 虽然到时候可能参加考核的女子寥寥无几,甚至也可能没女子来,可只要云煦泽给出机会,总会等到有女子参加考核并成功入学的时候。 饭要一口一口吃,想要打破自古以来便存在的理念,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云煦泽道:“马上便是开始收关税的日子,必须要警告手下的小吏,不得中饱私囊,更不可和商队勾结,必须秉公办理,该收多少关税就收多少关税。” “哪怕是洛京许家或者何家的商队,到了南夷岛就得按照本王的规矩办事。” “你是市舶司的主官,要约束好手下,若是被本王知道手下人中饱私囊,不仅那人要被惩罚,本王还要治你的罪。” 市舶司掌握着收关税的权利,便意味着有约束南夷岛来往船队的权利。 随着南夷岛的地位越来越高,这个权利也会越来越大,云煦泽必须一开始就定好规矩,就和商税司一样,一旦犯错决不轻饶。 用严酷的惩罚约束下面的官吏。 霍幼云恭声道:“下官明白,定不让王爷失望。” 云煦泽颔首:“本王允了你这份名单,下去筹备吧,莫要在三月初一那日出差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40 首页 上一页 1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