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都找过了吗?”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 吴晓梦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对,看过去。 陆韫拧着眉心,“大嫂。她说波波不见了,也没有去考试。” “没有去考试?”吴晓梦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会吧?” “先过去看一看吧,大嫂说她找了一个下午了,都没有找到人,找到学校去,学校也很重视,问了跟波波一个考场的人,说是一天都没有看到人。” 波波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名,是最有希望考清北的苗子,学校那边也很重视,已经报了警。 等吴晓梦他们赶到玫瑰园,家里就只有娟子,刘秀英出去找人去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 娟子也害怕极了,她才失去了父亲,不能够再失去哥哥。 一直找到晚上十点钟,还是没有找到波波,这让吴晓梦想起了之前吴能文去世的时候,波波离家出走,也是好几天才找到人。 “会不会他又去了那个桥下面?” 两人驱车来到桥洞下面,桥洞里面躺着几个流浪汉,但是没有波波。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吴晓梦也生气了。 “波波一直很懂事啊,怎么接二连三地搞失踪,连考试都没去考!” 吴晓梦心里对波波失望极了,他一直是个懂事且优秀的孩子啊,怎么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不见呢。 他们回到玫瑰园,刘秀英也已经回来了,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看到吴晓梦他们走进来,期盼地扫向他们身后,当发现他们身后空无一人,眼神重新黯淡了下去。 “大嫂,你想一想,波波可能会去哪里了呢?” 刘秀英摇头,“我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了,今天早上,他收拾了考试的东西出门,死活不要我送他去,下午我早早地就去学校门口等他,所有人都出来了,都没找到他我这才发觉不对劲,找去了学校。” 陆韫拿起电话,给孙浩打了一个。 等了大半个小时,警察过来了,失踪时间还不够四十八小时,他们过来也只能是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们看一看你儿子的房间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吴晓梦也跟着进了房间。 波波的房间格外的干净整洁,整洁得几乎不像一个青春年华的男孩子的房间,男孩喜欢的篮球海报,在这个房间里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有的只是堆在房间一张书桌上,小山一样高的书籍和练习本,随便抽出一本,上面的笔迹都是整整齐齐,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刻苦、高自律性的孩子。 波波已经十八岁了,被绑架或者是别的原因可能性很低,很有可能是他自己藏了起来。 警察们试图从这对书籍里面寻找线索,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一本黑皮日记本放在了书籍中间,上面写了一篇篇日记,从三年前波波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记录。 高一那年,波波的日记几乎都是学习。 到了高二,他的生活就开始出现困惑了,父亲病了,家里积蓄不多,但是母亲还是执意要他好好学习,花巨额的费用给他上补习班,请家教。 到了高三,波波在日记上这样写:“爸爸的头发日渐斑白,他还不到四十岁,却衰老得像个六十岁的老人,医生说爸爸还需要手术,可妈妈却将手术费浪费在了我的补习班上,我无言愧对爸爸...” 吴晓梦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她来看吴能文的时候,吴能文跟她提过重新做手术的事情,可后面一直没有听说他动手术的消息,想来一直都没有做。她竟然疏忽了这个问题,如果她当时能将吴能文的话放在心上,或许吴能文还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到这一刻,吴晓梦突然就明白了波波的所作所为。父亲骤然离世,他将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他无法接受,所以才会跑出家门,在桥洞下流浪了几天。 他只是间接的凶手,而直接的凶手却是刘秀英,刘秀英为了继续让他上补习班,甚至不惜挪用了吴能文的手术费,所以波波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母亲,所以他临阵脱逃,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刘秀英。 他太知道刘秀英的痛点在什么地方了。 看完这些,吴晓梦深深地叹气。 她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警察,她知道找警察来也没有用了,波波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所以他不会去上次的那个桥洞,更甚者,他现在可能都已经不在苏城。而其实,他只需要缺席一天的考试,所有的努力都已经付诸东流了。 吴晓梦犹豫了很久,还是将波波的日记给了刘秀英,让她自己看。 就连吴晓梦都没有想到,刘秀英竟然会执着到这种地步。 刘秀英看完,忍不住悲呛大哭,她害了丈夫也害了儿子。她以为丈夫的病可以拖一拖,只要儿子高考结束了,她就可以筹钱去给丈夫做手术,但是她没有想到丈夫的病情会突然恶化。 波波怪她是应该的,刘秀英重重地扇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哭。 吴晓梦赶紧拉住她,刘秀英胡乱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波波啊,是妈害了你啊。” 波波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刘秀英,这个方法无疑是成功的,但是也毁了波波,波波完全有更光明的前途,可是他却用这种方式自我毁灭了。 刘秀英死死地抓住吴晓梦的手腕,“晓梦,晓梦啊,无论如何,都要把波波找回来,我去死都可以,要把他找回来,他才十八岁啊!” 刘秀英有种错觉,或许波波不会再回来了。 吴晓梦惋惜的同时,内心唏嘘不已,她以为重生一世,可以改变家人的命运,可以让家人过得更好。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比前世有钱多了,但厄运似乎也一直伴随着吴家人,大哥没了,二哥进了监狱,能富也离婚了,现在只剩下她和晓云。 吴晓梦想过凭借一己之力改变现状,可她终于发现,她没有这个本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和命运,就像吴能文,如果当时他们缺钱的时候能再找自己或能富借一笔钱先把手术做了,或许吴能文还有存活的希望,可是他们没有,而自己和能富也完全没有察觉。 ...... 火车轮毂和轨道摩擦出来的火花在夜晚格外明显,车厢与车厢之间发出规律的碰撞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生蜷缩在硬座靠窗的一角,他紧紧地将行李抱在怀里,里面有他的身份证,还有一些钱,他贴身藏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方,只是在火车站随便买了一张能马上就走的票。 夜晚的车厢格外宁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了。 他听说有高中文凭会好找工作一点,所以将高中毕业证都带上了,怕这些东西被人偷走,即使困意袭来,他也瞪大了眼睛,不敢让自己睡着。 吴建国夫妻是第二天才知道波波离家出走的消息,当时就急火攻心晕倒过去,叫了急救车,将人拉去了医院。 吴晓梦一直在玫瑰园陪着刘秀英,怕她想不开会做傻事。 固然吴能文的离开,刘秀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她毕竟是波波兄妹俩的妈,兄妹俩现在已经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 她试图安慰刘秀英,“波波那么机灵,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过几天这孩子想通了就回来了。” 刘秀英摇摇头,这么多年,波波的压岁钱都是他自己存着,就连刘秀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若是波波带的钱多,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 而波波此时,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还是这半年多以来存下的早餐钱,之前的压岁钱早就在吴能文治病的时候他就全部拿出来了。 等下火车,已经是两天后了。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本地人都格外高大,讲的都是普通话,他能听懂。 波波身上的钱不多,要想在这安顿下来,就得先找一份工作。 原本定好的旅游计划被波波的离家出走打乱了,人都还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有心情去旅游了,朵朵知道是因为大哥的原因所以取消了旅游,非常懂事地没有闹,团团和圆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天问吴晓梦,“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海海呀?” 他们总是叫上海为海海,期待上海的履行已经期待了很久,突然说不去了,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哭着要去上海。 吴晓梦被闹腾得不行,只好在送朵朵去上课的时候,带着两小只一起去。 他们也不知道真正的旅游是什么样的,能坐火车就很开心了。 说起来,两小只还没有跟妈妈出过远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坐火车,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风景,趴在窗户边,一直发出“哇!哇!”的声音,吴晓梦一直在阻止他们,但是没有用,她说的时候他们就捂住嘴,过一会儿看到山看到水,又会发出“哇!哦!”的声音,好在两人声音不大,吴晓梦只得歉意地朝身边的旅客道歉。 “真不好意思,孩子第一次坐火车,太惊奇了。” 然而面对这样两个精致可爱的小朋友,谁都不忍心苛责,团团圆圆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捂住嘴巴对吴晓梦说:“妈妈,我们真的会安静的。” 吴晓梦只好将两人抱在腿上,没多久他们就睡了过去。 朵朵见妈妈一个人抱着弟弟妹妹很辛苦,让妹妹靠在自己的腿上睡。 吴晓梦看着睡着的两孩子,发起愁来,这两孩子现在一人就有二十多斤,两个睡着了,下车她一个人抱不方便,朵朵又抱不动。 可不让他们睡着,他们又一直影响其他的乘客。 她有些后悔没带个阿姨来,最后还是朵朵想了个办法,指着吴晓梦的防晒外套,“妈妈,你可以用这个外套做个背篓呀,将弟弟背在背上,抱着妹妹,我自己拿行李。”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吴晓梦摸了摸朵朵的头,“对啊,朵朵太聪明了。” 吴晓梦就开始研究用防晒衣做了个背带。 虽然生了三胎,但因为一直有阿姨帮忙带,所以吴晓梦并没有像其他妈妈那样辛苦过,只有朵朵小的时候他们夫妻带睡,但是朵朵很乖,吃饱了就睡,很少哭闹。而闹腾的双胞胎又是让阿姨带睡的,平时吴晓梦几乎就只是负责喂奶,有空的时候就抱一抱,哄睡觉,跟别的妈妈比起来,真的算不上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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