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系统江埕便昏厥,直至午时才问出。 但天不遂人愿,如阿虞猜想般,气运各回其主,药方自也无用,只能减轻病症。 黑云漠漠,风雨压城,黑烟腾腾升起,京城弥漫死气,阿虞垂下眼皮,“开铺施粥,分发汤药。” 阿虞的粥铺被信净空之言的百姓砸烂,咒骂着她与江晏行蛇鼠一窝,那汤药是毒药,想毒他们灭口,气得古翠委屈落泪,回来找阿虞哭诉时,她正与江晏行探讨药方。 江晏行长睫垂落,蛊虫啃噬心脏疼痛难忍,他漆黑的眸泛起霜色,更觉世道对阿虞不公。 他研究药方不是为黎民百姓,而是想借此洗清阿虞污名。 古翠愤怒不已,“这些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主子,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不值得您费力相救!” 阿虞闻言倒不意外,这些人若感恩戴德才是令她毛骨悚然,她轻声道,“我不是在救他们,是在救像你这样的人。” 大昭政局混乱,律法不明,江鸿玉樱只顾荒唐玩乐,百姓苦不堪言,但仍能靠系统夺取的滔天气运使大昭兴旺。 如今皇位空悬,民心动荡,秦衍刚收复晋王兵马,外敌便又趁乱来犯。 单单夺取她的气运自是不够,恐怕气运被夺取的还有失去意识,唯主角马首是瞻的百姓。 如今话本不复存在,意味他们也不再是那本以叶玉为主角的甜宠话本里寥寥几笔的群像炮灰。 不会再重生,没有下一世,死了便真的死。 从系统被抹杀的那刻群像炮灰也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她除掉了系统,气运回归各主,导致时疫凶猛,若放任不管,迟早会危及自身。 她见古翠茫然,嫣然笑道,“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今受委屈了。” 阿虞施粥熬药半月,恶语相向之人越来越少,染病百姓皆是感激涕零。 无法治疗也意味染疫隔离起的穷苦人家只能自生自灭,如今有阿虞的粥和药,死前还能吃顿饱饭。 系统药方虽只能减轻症状,但多活的那几日,江晏行也研究出根治时疫的药方。 * “大师兄,喝了这药便好了。”灵月门熬着汤药,分发染疫弟子,“阿虞姑娘悬壶济世,为救黎民苍生,日夜不休研究时疫药方……” 坐于角落清俊破碎男子听及阿虞名讳,一瘸一拐起身走向发药长队。 分药弟子见是陆衡之时,愣了半晌道,“你又没染疫,没病不用喝药。” 陆衡之长睫半垂,抿着没有血色的唇,他身形消瘦,固执地站在那不肯让开。 其余弟子见他满身血污,每日剜肉放血,却未得医治,打圆场道,“给他一碗得了。” 陆衡之病弱苍 白,修长的手端着那药,一饮而尽,他数着日子,最后一天了。 他行走每步都带血,蛊人在灵月门眼中便不是人,只是一味药材,剜肉放血,视他如草木。 掌门小侍又引领他入药室,药室内两男人在此厮混,陆衡之捂帕吐出血来,漆黑的瞳戾气尽显,又记起在碧岩山的种种遭遇。 那掌门见他来穿衣,男人年过四十仍是风华绝代,他温柔笑笑,抬手便要摸向陆衡之的脸,“想不想同我结血契,从此锦衣玉食,一同快活……” 话音未落,掌门手心被陆衡之拿碎瓷片划破,小侍慌乱跑进。 夜色昏暗,陆衡之被人押解在地,衣衫被扒开,新伤旧伤交错,他毫无血色,双眸如滩死水,如牲口般被武当派弟子割肉放血。 他眼皮昏沉,指尖无力打颤。 这样死了也好。 生前记忆走马观灯,最多的还是关于阿虞。 下一世,便见不着了。 陆衡之长睫轻颤,死咬牙关,弟子见他求生意识如此强,终究于心不忍,“放他下山吧,蛊人珍贵,若真将他杀了,阿虞姑娘难保不动怒。” 陆衡之裹着件单薄素衣,满身血污,被人丢下山。 他怀中紧紧抱着包裹,打颤地将锦盒打开。 回春丹服下,痛感减轻。 他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死寂的心开始跳动。 陆衡之想自己疯了。 真的疯了。 他竟有些想阿虞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用尽手段留在阿虞身边◎ “怎这么晚过来了?” 晨曦初现, 阿虞捧着医书,漂亮的眸闪着微亮的光,“你睡糊涂了吧。” 她将医书翻到那页凑到江晏行眼前, “我找到解蔓蛊的法子了。” 江晏行长睫轻颤,双眸刺痛空洞。 他合眼又睁开, 仍是漆黑不见天光,身侧人欣喜道, “只要与陆衡之结血契,蛊人血便能与雪莲花入药,清除蔓蛊余毒……” 他纤长的睫垂落, “我有些看不清。” 阿虞翻书动作僵硬,目光落向病弱的男人,他身影清俊消瘦, 抿着毫无血色的唇,“能点灯吗?” 阿虞哑然失声, 颤抖着手在他眼前晃, 江晏行脸近乎透明的苍白,黑眸失去神采,瞳孔无法聚焦。 阿虞拿烛火点亮屋内的灯,他像只受伤的小兽虚弱靠于床榻, 可怜破碎。 直至太医前来,他被太医扒开眼皮, 望闻问切,诊脉良久医者无力叹气,“毒素蔓延神经, 又日夜不眠操劳, 很难在复明了。” 话落, 阿虞心脏闷的难以喘息。 江晏行眉眼难掩病气,他捂帕清咳,强撑道,“阿虞,我没事,别因我伤怀。” 蔓蛊每到午时便会发作,他额间渗出冷汗,手骨节青筋暴起,却朝阿虞温柔笑笑,“现下我想歇一会,待会再过来找我好吗?” 一门之隔,阿虞站于门外,清楚听见江晏行的痛苦哀嚎,她眼圈微红,嗓音沙哑,“去派人寻雪莲花……” * 城内破庙。 “唔,你说我今该如何折磨你呢?” 破草堆上的男人遍体鳞伤,睡梦昏沉,“跪下求我,求我便不让你吃狗食了。” 陆衡之面白如雪,猛然睁眼,寻觅四周不见阿虞身影,良久后才反应过来是梦魇了。 他垂下眼皮,胸口闷的难以喘息,身侧乞丐感慨,“阿虞姑娘真是心善,竟会给我们施舍粮食,分发汤药。” “唉,前段日子晋王联合姜家和净空那妖僧谋权篡位,让我们对阿虞姑娘和巫族多有误会。” 破庙内聚集的皆是乞丐,若没汤药,他们这样的人染疫无需隔离,直接便会拖走烧死。 陆衡之闻言起身,血淋淋的伤疼痛难忍,一瘸一拐地走向粥铺。 耳边不停有人赞叹阿虞是观世音菩萨转世,陆衡之认真扫视周遭,只见丫鬟小厮。 他鸦睫轻颤,被遮住的瞳看不清情绪。 只为美名远扬而非真的心善又怎会亲自前来施粥。 他心脏像被巨石碾过般,阴郁地将粥喝尽。 已经四十五日了,她真的没来找过他。 真的放下仇恨,不愿理会他了。 他茶眸隐泛水雾,双臂见骨渗血的刀伤,思绪涌动,在她身边也没何不好。 她虽然打他,却会寻人替他包扎治伤。 说着再也不见,却又愿给他回春丹续命。 一种很奇异的情绪浮上陆衡之心头,想到前世二人破庙时光,疯了般觉得那样也挺好。 那时的阿虞满心满眼只有他,终日想法设法折磨虐待他,无心情爱,更不会理会他人。 陆衡之清俊破碎,抬手脸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如玉的脸被自己打得通红,嘴角渗出血来。 真是疯了,难道要如她所言当个下贱胚子吗! 疼痛却未使陆衡之清醒,听到身后人提及阿虞与江晏行,思绪反而愈发混沌。 阿虞对他的恨有迹可循,是他先折磨她至死的,她怎能善良大度放下血海仇恨,与他两不相欠。 她该继续折磨虐待他,将所有视线放在他身上。 身后人道起说书先生写的江晏行与阿虞情.爱话本。 砰的一声骨肉相撞,那乞丐结实挨了一拳,脸高高肿起。 粥铺乱作一团,两人动起手来,陆衡之全身筋脉尽断,又遍体鳞伤,自不是他对手。 他被按在地上,乞丐下了死手,一拳又一拳打他,陆衡之猩红着眼,摸索石块重重砸上乞丐的头。 丫鬟小厮见状惨状,前去拉架。 陆衡之倒在血泊,茶眸亮起微弱的光。 他要与阿虞结血契,当她的蛊.人。 这样,就不能随意抛弃他了。 * 药童见江晏行仍在派人为阿虞宣扬美名,各地皆流传阿虞是救苍生出水深火热的神女时,才愿歇息片刻。 药童违背命令,自私了一回。 同时,阿虞在陆衡之院中,秦衍已寻到雪莲花,她原以为要费些口舌,甚至动些武力,陆衡之才能自愿与她结血契。 陆衡之睁眼看了阿虞良久,她眼下乌青,憔悴不已。 他抿了抿唇,沉默良久道了句,“你……与我结血契,我日后能帮上你很多……” 他原以为阿虞定会不愿,讥讽他一番。 未料她双眸微亮,二人划破指尖,血液相融,陆衡之漆黑的长睫垂落,心难以抑制跳动。 身后丫鬟献上雪莲花,阿虞扒开陆衡之衣衫,他漂亮的眸轻颤,耳尖微红。 心脏疼痛难忍,他看着阿虞拔出腰间短匕取起他的心头血,心头血滴向雪莲花。 陆衡之眼瞳微怔,屋内丫鬟欣喜若狂,“太好了!江大人有救了!” 陆衡之闻言如滩死水,茶眸蒙了黑雾,垂于袖摆的手骨捏得发白。 他见阿虞嫣然笑起,甚至未在看自己一眼,便拿起锦盒快步离开。 内室变得死寂,陆衡之苍白修长的手握得咯吱作响。 他眼瞳漆黑无光,强忍伤痛从床上爬起,盯着阿虞背影消失,手背青筋暴起,又是江晏行。 * 药童蹲守门外,见阿虞出来便直直跪下,“姑娘。” 阿虞见状细眉蹙起,药童满脸泪痕,“江大人发病不是因蔓蛊余毒未清,而是蔓蛊从未好转!” 阿虞指尖打颤,看向锦盒雪莲花怔然,耳边那药童道着,“雪莲花只能清除余毒,是无法医治蔓蛊的……” 她胸口闷的难以喘息,难以置信笑起。 气运回归并未使江晏行体内蔓蛊好转,他近日的精神焕发是回光返照,他却骗她病已痊愈。 药童声泪俱下,“大人让您与陆衡之结血契,是因蛊人珍贵,日后武林世家会因此帮扶您。” “他将时疫功劳归于您,想帮您洗清污名,让您美名远扬好掌管巫族,如若他不在了,大昭国破,您也能因此保全自身。” 药童嗓音沙哑,“大人还打算服下雪莲花后,便借口遁入佛门,死在外面,不让您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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