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柳叶刀在指间转来转去,随手一甩,稳稳钉在别人桌面上。 那才叫人吓得直哆嗦… 她知道江云庭不敢和高主任对着干,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但是,她忍不下这口气! 听玉兰妹子的画外音,明显就是高主任故意陷害。 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能敲山震虎。 这一招,她可以活学活用。 就是… 不能被爹知道。 不然会被骂死… 下午的工作依旧是布置礼堂,她负责提水擦座位,最前排的座位按顺序摆上名字卡牌。 下班铃声一响,工人们一窝蜂地从各车间涌出。 有自行车的去自行车棚取车,没有交通工具的就步行。 姚铃兰刚回来参加工作,还没排到自行车购买指标。 前几天都是蹭乔庆宇的自行车。 两家住得近,两人的哥哥又是玩得很要好的兄弟伙。 她和乔庆宇同校同班三年,熟得不能再熟了。 “姚铃兰,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呃…我不能载你回去了。” 乔庆宇硬着头皮站在杂物间门口,手里揪着军绿书包背带扯来扯去。 姚铃兰扭头愣愣地望过去,“为什么呀?你自行车坏了?” “没坏。”他吞吞口水,不敢抬头,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碾着地面,“就是吧…我老是载你上下班,影响我找对象!” 找不到对象还是其次。 刚才推着自行车过来,组长看他的眼神可吓人了。 脖子凉飕飕的… 姚铃兰跨上书包,上前上下扫视他,“没说实话吧?你让我走回去?” “哎呀,啧!”乔庆宇挤眉弄眼努努嘴,“我不载你,你不会想招么!是不是傻!” 谁让她坐不了车,谁负责呗~ “咦?有道理哈…”姚铃兰眨巴眨巴眼睛,“去吧,你走吧。跟我家里说一声,我今天加班要晚一点回去。” “行,那我走了。”乔庆宇挠挠头,欲言又止,“那个…咳…别,别太晚啊。我怕你爹直接杀过来,把你们当场逮住…” “你瞎想什么呢!”姚铃兰羞愤地推了他一把,“他那么凶,我推得倒他么我!” “那可说不准…”乔庆宇突然感觉背上汗毛倒立。 偷偷瞄一眼尴尬捂嘴的姚铃兰,低下头目不斜视,贴着墙走得飞快。 姚铃兰脸色通红,低着头杵在门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倒是想跑啊! 门被堵住了… “你、你来杂物间做什么…” “整个后勤仓库,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面前递过来一个饭盒,姚铃兰红着脸咬唇接过,默默放回书包里。 根本不敢抬头,侧着身子往门外挪。 坐什么自行车! 她现在只想跑步回家!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书包背带被扯住了。 “乔庆宇走了,你打算走路回去?” “要不,你自行车借我?” 乔庆宇到底没敢把姚铃兰丢在那,扶着自行车竖长耳朵听动静。 听见他们的对话,抹了一把脸,无语望天。 借车? 她的脑袋都装些什么东西? 这就是她想出来的招? 他还是别走了吧… 江云庭看着眼前快把头垂到胸口的小女人,回过头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大门口。 “把门窗锁好,一会过来帮我整理一下资料,晚点载你回去。” 姚铃兰眼睛一亮,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高兴地握拳跺脚无声欢呼。 江云庭的自行车后座哎… 从不载家人以外的女人! 大门外的乔庆宇咧嘴一笑,蹬上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姚铃兰哼着歌检查了一遍后勤仓库所有门窗,确认无误之后小跑着赶去组长办公室。 说是整理资料,其实他的工作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她甚至找不到活干。 只好随手抽了一本书倚在柜子边翻开。 他看的书都是一些关于机器电器维修技术,就算有图解,依然枯燥得很。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犯困。 厂里的下班热潮随着时间流逝沉寂下来,江云庭收拾好办公桌,拎起手提包走到她旁边。 抽走她手里的书放回去,“走了。” 厂里一片寂静,只有门口传达室有收音机传来的新闻播报声。 姚铃兰慢慢吞吞路过传达室,一出大门就往拐角处飞奔。 暮色里停着一辆自行车,男人修长的腿撑在地上,后背挺拔。 她小跑着跳上车后座,单手搂上他的腰。 下一秒就被不客气地拎开。 “老实点,不然自己走回去。” “哦…” 她悻悻地把书包放在腿上,乖乖把手搭在书包上。 眼神亮亮地盯着右手臂,翘起嘴角。 他的腰劲窄结实,好想再搂一下! 暮色沉沉,晚风轻拂。 气温随着夜色降临而凉快了不少,姚铃兰哼起小调,满心愉悦地轻晃小腿。 轻柔的音调伴着晚风,天地笼罩着旖旎暮色。 江云庭有那么一刻,希望这条城郊小路永无尽头。 “江云庭。” “嗯。” 姚铃兰揪揪他的衣摆,听他应声,手指一点一点往前挪。 “我收音机坏了,你顺便帮我修一下呗?” 江云庭垂眸看着那只小手已经溜到了他腹部的衣服上,抿了抿唇角。 握车把的左手松开,拎着她的袖口把她的手扯开。 “明天带到厂里帮你修。” 没有温度公事公办的语气,毫不留情丢开的动作。 姚铃兰气鼓鼓地瞪他后背,一不做二不休,张开手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我睡觉不听收音机睡不着!” 自行车一阵晃动,车头扭来扭去在地上画龙。 “松开!” “不要。” “下去!” “我不。” 呲啦~ 刹车线收紧,轮胎和砂石摩擦声刺耳。 在江云庭伸腿撑地的一瞬间,姚铃兰跳到地上,立刻抬腿跨过后车座。 双手抓着车座,仰起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他,“不就是抱你一下吗,小气吧啦的。” 江云庭压下乱跳的心思,冷冷地盯着她,“给我下去。” “天快黑了,你把我扔在荒郊野外,我要是丢了怎么办?” “前面就是红旗大道,哪来的荒郊野外。城区还能丢,你三岁吗?” “那么远,我膝盖受伤了,走不了。” “我看你下午生龙活虎得很,跑上跑下,怎么没见你皱一下眉头?” 姚铃兰委屈地扁扁嘴,伸手揪他的衣角摇了摇。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疼。没人心疼我,喊疼有什么用…江云庭,我膝盖好疼…你要是扔下我,我就哭给你看…” 一听她带着哭腔,要哭不哭地吸鼻子,江云庭头都大了。 咬咬牙,重新骑上自行车。 “到底哪学来的毛病!动不动就哭!” 以前也没发现她有爱哭的毛病啊! 姚铃兰鼓着脸,来回鼓着两边的腮,冲他后背扬扬眉毛。 跟沙枣姐姐学的呗~ 她说,女人对付男人有两样利器。 眼泪和腰。 眼泪是软人心肠的药。 软腰是夺命的刀。 第318章 等就等嘛 自行车穿过一片密集的居民区,继续往前。 车轮碾过砂土泥巴路,随后在青石板上辘辘前行。 路灯把人影拉长,天色彻底暗下来。 一座青砖黛瓦院落伫立在小河边,周围不远处零零散散坐落着好几个古色古香的大宅子。 “你把收音机拿出来,我修好了给你送过来。” “哎呀,你进来嘛~” “你家好像有客,不方便。” “有客怎么了,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哥。” 姚铃兰双手把着车头,执拗地不让他走,扭头冲里面扬声喊:“姚雪松,你快出来~” 里面应了一声。 随即,出来两个年轻男人。 较高的穿白色军装,古铜色皮肤,干净利落的板寸,体格健硕。 浓眉大眼国字脸,腰背板正如松,一笑起来,整张脸英气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俊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下午刚到。啧,好好的胖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 “嗐,别提了,她还美得很呢。” 旁边的穿深蓝制服的年轻男人笑嘻嘻地歪靠在门框上,冲江云庭抬抬下巴,“进来吃顿饭呗?” 江云庭看了一眼欢天喜往白军装男人面前凑的姚铃兰,随即抬眼视线上移。 几乎在同一时刻,邱俊晖笑着望过来。 两人视线相交,读到了对方眼里的审视和敌意。 江云庭看了一眼他的肩章,率先收回目光,“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几年不见,一毛二了。 这样的男人,才是最适合她的吧。 “哎!你不许走!”姚铃兰扭身扑上去抓江云庭的衣袖,“说好了要帮我修收音机的!” 姚雪松笑了一下,抬手勾勾鼻梁。 得,这傻妹妹一会怕是有点尴尬。 邱俊晖的笑容逐渐凝固,心里叹了一口气,拍拍姚雪松的肩膀。 “先进去吧。” 说完转身往院子里走。 姚雪松看着脸色不渝的江云庭,眼珠子一转,随即笑开,上前帮着妹妹把自行车往里拖。 “云庭,我家又不是老虎窝,吃顿饭而已,进来呗~” 江云庭几乎是被兄妹俩生拉硬拽进去的,心情很复杂。 姚铃兰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没在意其它,拽着他的手提包把人往客厅里拖。 走到门边俏生生地冲里面打招呼:“爹,我回来了。邱伯伯,你也来了呀!” 邱父和姚父下棋的动作停了下来,双双望向门口,回头对视一眼。 邱父的笑容有些勉强,“铃兰丫头回来啦?这位是…” “啊,他叫江云庭,是我组长,也是我同学!” 姚铃兰笑嘻嘻地拉着江云庭往里走。 江云庭不着痕迹挣脱,站直了身子颔首致意,“姚伯父,邱伯父。” 姚父瞪了一眼女儿,“这么大人了,一点礼数都没有!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姚铃兰扁扁嘴,把江云庭按坐在沙发上,“邱伯伯和俊晖哥又不是外人…” 姚雪松倒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偷偷拽了一下妹妹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娘在厨房忙不过来,你去帮忙,这里我来招呼。” “哦…” 姚铃兰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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