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臬和谢时大惊,“出兵陈县?陈县出事了?” 王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难看,“难道东海王和苟晞退兵了?” 赵铭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一脸忧虑,“东海王已经退兵,苟晞怠战,虽未退,但也和退差不多了,其他各路援军见状纷纷退去,如今只有豫州兵马还在抵抗。” 谢时忍不住一拍桌子,“简直鼠目寸光,难道只有洛阳是大晋的,豫州不是吗?” 豫州可是九州中心之地,一旦失去,大晋离亡也不远了。 王臬只是略一思索就摸透了他们的想法,咬牙道:“东海王这是逼苟晞出兵保豫州,他若在此战中两败俱伤,东海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但东海王都能想到的事情,苟晞会想不到吗?”王臬道:“苟晞显然知道,一边真心放不下豫州,一边又不愿如东海王的愿,所以怠战,做壁上观。” 王臬脸色臭臭,“其他援军见俩人斗成这样,自然也不愿为豫州拼命。” 所以现在能为豫州拼命的人,只能是豫州人,还有天下那些未曾泯灭良心的侠义之士。 谢时气得原地转圈圈,最后骂道:“朝中这么多大臣竟放任东海王如此任性妄为,不谏不阻,实为禄蠹!” 他扭头和王臬道:“王夷甫实为误国之人。” 夷甫是王衍的字,显然,这一位没有顾及和王臬的友谊。 王臬不高兴了,抿着嘴角道:“你不去说罪魁东海王,骂王族兄有何用?” “他作为司空和司徒,放任东海王与苟晞相争,毫无作为,这不是误国是什么?” “东海王权势深重,他哪里能做东海王的主?” 谢时一脸严肃的道:“他不是东海王的司空司徒,他是大晋的司空司徒!” 王臬立时不说话了。 赵铭由着俩人争吵,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酒,等他们吵完了才道:“明日含章便要出兵,今日她既要调兵遣将,又要清点粮草,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两位。” 谢时想了想后转身就走,“我去随军。” 说走就走,谢时回屋去取行李和佩剑,王臬也走,“我与你一起。” 赵铭等他们走出去老远才放下酒杯追出去,也不拦他们,而是道:“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走。” 谢时和王臬却是急性子,一刻也等不得了,拎了包袱就走。 赵铭只能把俩人送到坞堡大门外,与他们郑重的道:“保重!” 谢时和王臬握了握拳便上马带着随从离开。 等他们赶到县城时,城门正要关门,俩人赶着即将要关闭的城门进城。 守城的士兵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不在意的继续关门,最近因为招贤令而赶来的人不少,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所以他们并不稀奇,甚至还好心的给他们指了一下路,“顺着大道直直往下就是县衙,现在衙门已经关了,你们要住店可以在县衙附近找客栈,都安全得很。” 王臬和谢时:……前天他们进城时他们也这么说过,这是已经忘记他们了。 俩人牵着马就往县衙方向去,天色将暗,但奇怪的是县衙那儿却围了不少人。 本来是想直接去找赵含章的俩人也停住脚步,跟着上前看。 俩人长得高,加之华服佩剑,手上还牵着马,身后跟着随从,大家下意识的给他们让开路。 俩人很顺利的走到了布告墙前,上面是县衙前不久贴出来的公告,赵含章亲笔所写。 东海王、苟晞和何刺史等各路援军合力才把匈奴军打退,赵含章不觉得自己这点儿兵力能比得过东海王和苟晞。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人。 贴这个公告,一是为了招兵,二则是为了安抚民心。 民心和战意很重要,胸中的一股气可以让将士们不畏生死,所向披靡! 所以赵含章亲自执笔写了这一封公告,并下令让公告传至各县。 她并没有替朝廷遮羞,直言东海王退兵之事,言明,现在豫州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天下虽有勇义之人在帮助他们,但更多的要靠他们自己! 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豫州,容不得他们退却,所以他们必须守住陈县,将匈奴大军拦在豫州之外。 文是白话文,凡是识字之人都能读明白,凡是听读之人也都能听明白,过来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胸中升起一股豪气,有人大声道:“我愿随女郎去抵挡匈奴!” 立即有人应和道:“我也愿往!” “算我一个!” “我也去!” 众人情绪高昂,直接就往县衙去请命。 王臬和谢时站在公告墙前,胸中也燃起一股豪情,俩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也不走后门了,直接跟着人群往县衙门前去。 常宁不得不亲自出面安抚众人,“郡丞已经收到你们的心意,但从军是大事,不该冲动之下做出选择,那公告上还说要你们在后方好好耕作,为前线将士准备好粮草军备呢。” “那也太娘们唧唧了,好男儿就该上战场杀敌!” “没错,播种还有家中的娘子呢,她们也都能做的!” “那纺织做军服一类的事更是娘子们的事,我们留下无用,还是跟着女郎上战场杀敌吧!” 一群女郎听到消息从各个街头巷尾赶来,听到男人们的叫声,立即高声道:“不错,县君让他们去吧,家中有我们呢,我们可以奉养舅姑,抚养孩子,耕地播种纺织我们都可以,家中人少的也不必忧虑,邻里乡亲会帮忙的!”
第335章 投奔 “没错,打仗是正经事,你们去吧!”有女郎高声应和道:“若让匈奴打下来,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活不成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把人拦在外面呀。” 众人情绪更高,向常宁逼近了两分,纷纷叫囔道:“县君,收了我们吧,我们不惧生死!” “收了我们吧,我们愿随女郎上战场!” 县衙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常宁额头冒汗,不得不回头和衙役道:“快去请郡丞。” 赵含章调兵的命令已经都下达,她此时正和傅庭涵清点军备,听到县衙外面的喧闹声,只是侧头听了一下便不放在心上,都是要求请战的声音,常宁应该可以解决。 只是没想到衙役很快跑来找她,“郡丞,围着县衙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嚷着要从军的。” 赵含章怔了一下,问道:“很多吗?公告才贴出去不久……” “非常的多,还有人听了消息正赶来呢,天要黑了,县君忧虑人群再不散就要出大事了。” 赵含章想了想,让衙役点燃火把出去。 赵含章对傅庭涵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傅庭涵想了想,放下账目道:“我和你一起去。” 如今正是关键,他也怕出事,听外面的声响动静不小。 两班衙役举着火把从县衙里跑出来,分成两路将聚在县衙门口不愿离去的百姓照清楚,赵含章和傅庭涵从大门内出来。 混在人群中的王臬和谢时一抬头便看到了她。 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身边跟着一个很年轻的俊俏郎君,只怕谁也没想到汝南郡的实际掌权人竟如此年轻,而现在,她甚至能影响到豫州的存亡,甚至是大晋的存亡。 赵含章嘴角含笑的看着底下的人,常宁看到她立即躬身退到一旁,行礼叫道:“郡丞!” 赵含章微微颔首,抬手压住叫着要从军的众人道:“我在县衙里已经听到你们的呼声,也知你们的心意。” 她直接颔首道:“我接受你们从军,汝南郡是大家的汝南郡,豫州也是大家的豫州,生死存亡之际,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只是,我也有几个条件。” 她道:“从军之人,独子不入!” 底下的人立即鼓噪起来,不太甘愿道:“女郎,我虽是独子,但也要守卫父母呀。” 赵含章压了压手道:“这只是第一次出兵,若我们挡不住,自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更多次……” 众人一听,沉默下来。 “若真到如此境地,也顾不得什么独子不独子了,怕是连老弱妇孺都要上战场,”赵含章沉声道:“不让你们去,并不是你们便无事可做,将士们在前线需要粮草,天就要冷了,还需要被褥厚衣,更需要军备,这些都需要留在后方的你们来做,其功不比上前线的小。” 赵含章抬手,冲众人深深一揖道:“你们将性命交托于我们,我们便也将性命交托给你们,诸位,拜托了!” 百姓慌忙回礼,有人直接跪在地上给赵含章磕了一个头,身边的人见了,纷纷跪下,县衙门前瞬间跪了一地…… 王臬和谢时站在其中,一下便显出来,傅庭涵的目光便落在了他们身上。 赵含章直起腰来也看到了俩人,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看气度便也知不一般,她冲俩人微微颔首,对众人道:“招兵之事由常县君负责,明日才开始,所以你们明日再来吧。” “女郎,你们明日就要走了吗?” 赵含章点头。 大家顿时泪眼朦胧,尤其是女郎们,纷纷落泪,“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呀。” “女郎保重!” 赵含章冲众人点点头,将候在身后的范颖招来,指了一下谢时俩人便转身回县衙。 范颖躬身等赵含章进县衙后才下去找王臬和谢时,“二位郎君,我们郡丞有请。” 俩人对视一眼,对范颖微微颔首便跟着她走。 见他们出去牵来两匹好马,身后还带着随从,范颖并无异色,直接领着他们往县衙侧院去。 倒是王臬看了她几眼,觉得她气度不似一般婢女,便问道:“你是赵郡丞身边的人?” 范女郎听他这么问,心里隐隐高兴,抬着下巴回道:“不错。” 但她这高昂着下巴的样子却让王臬确定了,她不是婢女! 果然,迎面走来的吏员停下脚步,和范颖点了点头,“范记室。” 范颖冲对方点点头,直接领着谢时和王臬去侧院见赵含章。 赵含章正在院子里和傅庭涵说话,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赵含章露出浅笑,冲俩人微微点头,“两位是?” 王臬和谢时道:“在下王臬。” “在下谢时。” 赵含章面露惊讶,上下打量了他们片刻后颔首笑道:“原来是两位郎君。” 她歉意道:“我收到了你们的帖子,铭伯父也和我提过你们,本来明日要去拜访二位的,谁知竟不凑巧。” 谢时道:“与匈奴对战是大事,我们来此便是投奔赵郡丞的,不用你去见了。” 赵含章挑眉,问道:“两位要与我上战场?” 王臬看出她的怀疑,手握佩剑道:“赵郡丞要试一试吗?” 赵含章跃跃欲试,不由看向一旁的傅庭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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