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宫里就传来了消息。 惠嫔诞育公主有功,加封惠妃。 公主赐名绮,封号,金阳。 长公主躺在陆家凉亭里的长椅上,用手绢盖着脸,对王秀道:“你就等着吧,她肯定要出来作妖的。” 王秀笑道:“谁让皇上只有你和小公主两个女儿呢,他自然要多宠着些的,毕竟那个还小,还在襁褓中呢。” 长公主掀开手绢坐起来,不悦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放任的,可我一看见我父皇垂垂老矣,有个人陪着也不错,就没能狠下心。” 王秀打趣道:“现在你又能做什么呢?依我说,你有了安年,皇上再添一个小棉袄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惠妃再厉害又怎么样呢?我不是听说有那个……” 王秀暗指,皇上召见几位大臣立下的旨意,倘若他有任何不测,太子可以即刻登基。 长公主也明白,当即缓和面色道:“对,是有的。” “不过说起来也怪,自从我父皇立了那道旨意以后,他的身体却越发硬朗了,也没有见有什么不适的?” 王秀混笑道:“你快闭嘴吧。” 长公主讪笑道:“我不是要咒我父皇的意思,我是想说,太奇怪了。” 王秀想了想,那个冬天,顺元帝命里合该有一劫,而那个劫,亦是太子的死劫。 好在现在,一切都安然化解了。
第255章 单看样貌到是像陆云鸿 “过去的便不想了,横竖皇上和太子都没事,以后还有我呢。” “只要不是回天乏术,我都会竭尽所能,调养好皇上和太子殿下的身体。” 王秀宽慰道,心想她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亲自检查顺元帝和太子的身体,以防他人暗中下毒吗? 长公主听了,心里倍感安慰,当即便道:“日后我带你入宫请平安脉的时候,一定提前把那个女人安顿好,绝不叫她再大呼小叫地碍事。” 王秀回道:“顺其自然,见见也无妨。” “我们当大夫的,偶尔也会看见一些狰狞的伤口,或者垂死之人,那是不能避的,一是怕心生惧意不好施救,二是怕病人以为自己没救了,从而心生绝望放弃生机。” “因此,越是觉得紧急的时候,越是需要冷静下来,方才看得清楚,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久而久之,看人的眼光也准得很,有些人在你的眼皮底下,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你就能看出她不怀好意来。” “这就像是肚子里坏了心肝,你知道她什么地方有病,能不能治是另外一说,只是你知道结症所在,也就不慌了。” 长公主听她说了一通,一时忍不住笑道:“原来我五脏六腑都被你看了个精光了,我就说呢,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王秀道:“哪里,不过是殿下同我好,事事都跟我说罢了。” 长公主娇嗔道:“你少哄我了,总之我也算知道你的厉害了,以后我有谁的心思猜不透的,带来给你看看,劳烦你替我掌掌眼。” 王秀笑道:“就算殿下不说,殿下身边的人我都看着呢,个个都好得很。” 长公主心下一悸,虽然王秀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但她心里清楚,王秀真的有帮她仔细斟酌过身边的人。她这辈子,其实从来没有指望能交什么知心的朋友,想着囫囵过了,反正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孤寂本是常事。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再也不孤单了,而且过得很幸福。 就连婚姻的不顺,也都成了生命中不能十全十美的缺憾,却不是她自己的缺憾。 因为她知道,自己曾经渴望的一切,如今都得到了。 长公主握住王秀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捏了捏以后,又放开。 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已经不想再说谢谢那样的话,她想和王秀就这样好下去,以后老了,她们还是这样闲话家常的,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吕嬷嬷和乔川等人都退在廊下,心想王娘子可真会说话,纵然长公主身边有一两个伺候得不上心的,从现在起怕也是不敢怠慢了。 ……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安王和时通刚从一家古玩店里走出来,两个人是来给刚出生的金阳公主挑选礼物的,以此借口入宫。 只是刚挑好出来,便见不远处一人青衣长衫,头上还绑着学子发带,正在一处伞下挑画。 “王爷,您看那位是不是陆云鸿?” 安王看过去,眉头一挑,心里也是一惊。 “看样貌倒是像,不过好像不是。” “今日还早,陆云鸿应该还在吏部当值。” 安王虽是如此说,却还是朝那人走了过去。 “请问这画怎么卖的?” 安王问着,目光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他那面孔的确和陆云鸿很像,不过看起来比陆云鸿略大些,年纪约二十四五岁,看起来是一位书生,听闻他询价也没有出声,想必是不认识他的。 摊主道:“每一幅的价钱不同,不知道这位客官看中的是哪一幅?” 安王看了一眼,摊上的画也就一幅猛虎图能入眼,便指了过去。 摊主见状,顿时笑道:“刚刚这位青衣公子也是看中这幅,这幅略贵些,要十两银子。” 安王道:“既然有人已经看中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看别的吧。” 那青衣男子闻言,连忙道:“公子快别这么说,这摊主要十两银子,我只给八两,他并没有同意。公子若要买,只管买走吧。” 安王道:“想不到阁下也是性情中人,既是如此,那我们何不买了一起共赏?” 说完,吩咐时通给银子。 安王拿了画,便递给青衣男子道:“在下姓陈,名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接了画,忙不迭道:“在下姓刘,单名一个青字。” “刘公子,既然有缘,不如移步茶楼,我们略坐一会如何?” 刘青见眼前这个陈安穿着样貌皆不凡,心想怪不得安徽那些旧友都说京城卧虎藏龙,他一来就遇见这位贵公子,想必日后机遇更是不凡,连忙笑着应了。 二人就近去了一处茶楼,安王点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不少茶点小吃,另有时通在门外守着。 刘青一看这架势,心中暗喜,面上越发逢迎。 没过一会,安王便套出了他的来历。 安徽芜湖人士,十七岁中秀才,今年二十五岁,前日刚入京,准备在京城找一私塾进学。 安王假称自己是徐家的表侄,可以推荐他到徐家的族学去。 刘青喜不自胜,当即就要给安王磕头。 安王扶起他,问他现下榻何处,刘青说出一个客栈名,安王便道:“等会我叫下人同你回去收拾,先搬入我的别苑,如此对外就说是我的远亲,以免徐家有些眼皮子浅管事问这问那的?” 刘青道:“受公子大恩,将来定当全力以报。” 安王连忙说不用,只是看他有缘芸芸。 两个人到天色黄昏才下楼去,时通有些警惕地看着外面,生怕被熟人撞见。 却不巧,黄少瑜出来办差,路过茶楼,当场看了个清清楚楚。 安王侧身挡住黄少瑜的视线,只是对刘青道:“你先去吧,我们改日再叙。” 刘青连忙点头颔首,很快便随时通去了。 等他们一走,安王便走上前去和黄少瑜寒暄道:“黄大人今日办公差?” 黄少瑜看了一眼安王出来那家茶楼,少了二十两怕是连门槛都进不了,故而冷笑道:“我们这等人,不办公差也不敢来这富贵之地,王爷既然喝完茶,还请早些回去吧。” 安王道:“听闻黄大人和陆大人要好,怎么也说这样的酸话?” “罢了罢了,我知道黄大人不待见本王,本王走便是了。” 说完,甩袖离去。 黄少瑜看着安王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神情不虞。 刚刚他看那人像是陆云鸿,可天色渐晚,看不清神色。只是瞧着行事做派,穿衣打扮不像是陆云鸿,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黄少瑜想着,却下定决心要找陆云鸿问个清楚才行!
第256章 作孽啊…… 黄少瑜办完公差,到陆府时已经戌时了。 他等不及钱良才通传,一路和钱良才并排着走,也不去正厅,直言要去陆云鸿的书房等。 钱良才以为是朝中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即便亲自引他过去,又叫小厮去请陆云鸿。 陆云鸿的书房在听雨阁,隔着小园,要走上许久的道。 钱良才见他太急,带他走的是曲径通幽的小道。 两个人刚走进去,便只听见“嘭”的一声,一个身着交领襦裙的小丫头从假山石上跳了下来,冷不防遇见他们,也是吓了一跳。 钱良才挑着灯笼一看,惊讶道:“三小姐。” 陆云珠抱着她的猫慢慢爬起来,拍了拍灰尘道:“钱管事啊,我还以为是谁,吓了我一跳。” “我的雪球跑出来了,我怕它逮耗子吃,就出来找了。”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朝黄少瑜微微福了福身,抱着猫走了。 黄少瑜看着地上落了一颗玛瑙的珠子,便道:“三小姐,地上有颗玛瑙珠子可是你的?” 陆云珠回头一看,当即笑道:“是的,是给我雪球挂脖子上的。” 刚说完,钱良才便捡起来递过去。 陆云珠便顺手打开了雪球脖子上的镂空香囊,把那珠子放进去。这原挂的是铃铛,想着雪球跑动时发出声音也好寻找。 只是她大哥说铃铛太吵了,怕半夜爬上房梁吓着人,这才换的玛瑙珠子。 毕竟玛瑙珠子轻巧,发出的声音也不大,她在房间里听习惯了,出门也是一样好找的。 待放好以后,陆云珠这才抬眼,朝说话那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似乎有些她说不清的情绪在。 眼前的青年穿着湘叶色的交领直裾,外面披同色的对襟鹤氅,束着发,看起来一丝不苟。面容端正俊朗,眼神犀利冷硬,和她大哥那平时诡谲莫辨的神情不同,眼前这个人显得刻板严谨。 陆云珠看了看他的身形,宽肩窄腰,个子高高的,体态修长,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她惊道:“你不会就是黄少瑜吧?” 黄少瑜倏尔愣住,因想起庄上那件事,当即别过脸去,压低声音道:“难为三小姐记得。” 陆云珠只觉得他这性子定是守礼之人,又见他这模样也是百里挑一的,顿时急得跺脚,又不好意思细说,情急之下丢了一句:“作孽啊……”便一溜烟地跑了,连那姐妹俩早早说好的道歉一事也忘得一干二净的,只留下一脸呆滞的黄少瑜,以及完全不知所措的钱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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