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想就算袭红蕊自己不来,她也肯定会撺掇那卖酸梅汤的寡妇来,结果那个寡妇和她一样不见了。 袭红蕊闹她的脾气就闹,但卖酸梅汤的那个寡妇,怎么可能为了她,生意都不做了。 裴三脑海里灵光一现,该不会这几天,都是她在养着那寡妇伺候自己吧? 想到这,裴三顿时怒了。 袭红蕊有点大小姐脾气,他也知道,可这也太糟蹋了吧。 她平时就挺花费,现在再添个大头,当大丫鬟挣的那几个体己,还能剩多少! 虽然他平时也宠着他,给她买好些吃食水粉,可她也不能真的把自己当大小姐,可着劲的挥霍吧,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想到这,裴三终于理解他娘为什么看袭红蕊不顺眼了,她确实太不适合给人家当媳妇了! 转头又看了一眼凝梦,凝梦还是安安静静,充满依赖地看着他。 裴三突然想,或许他娘说得对,这样的贤妻良母,才是真应该娶回家的。 于是他下定决心:“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她的。” 众人确定袭红蕊是罪魁祸首后,顿时放松下来,等着把她叫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她。 到了吃饭的点,这些驻店伙计没有开火的地,都三三两两地去外面吃。 “今天别去那家了,听说曲水河边上新开了一家面店,老板娘挺好的,面也挺好。” “真的吗,叫什么名?” “宋寡妇面汤馆。” “哈哈,这名还挺实诚,走,去尝尝!” 几个伙计顿时招呼着一起坐船去,裴三在听到“宋寡妇面汤馆”这个名字时,停住了脚步。 “宋寡妇?” 因这一点熟悉,裴三叫住那几个伙计,要和他们一起去。 裴三作为世子爷身边的人,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时不时就能下馆子不说,每天还能回家吃饭,他娘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顿顿菜里都有肉,哪像他们。 听说他纡尊降贵的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几个伙计瞬间乐开了花,忙把他迎上船。 问了一下凝梦后,凝梦也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去。 裴三看着凝梦不管他去什么样的地方,都愿意跟着他的样子,心中一热。 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怎么因为一个和袭红蕊有关的名字,就颠颠地去了呢。 等晚上,一定要让他娘割块肉,做点好的,补偿凝梦。 一路上,和凝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沿途的风光,都变得甜蜜起来。 然而等他上岸,看着宋寡妇面汤馆前,满面宽厚,迎来送往的宋寡妇,笑容突然消失。 居然真的是她! …… 袭红蕊趴在桌子上,敲了敲扇子:“怎么样?” 袭绿烟的脸顿时红了,将本子递给她看:“姐,给。” 袭红蕊不识多少字,不过该当用的字,还是认识的,翻了一下,来往账目记得都挺清楚的,这么短时间就学会了,不愧是她妹妹,满意地拍拍她的头:“真聪明,学得挺好,赶上一个老账房了。” 袭绿烟顿时更害羞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一旁的账房可听着不顺耳了,冷哼一声:“好什么啊,不过是最简单的记下数字,但凡一个学徒都做的,打算盘会吗,做账会吗,算术会吗,我且问你,一个笼子,上面有三十五个头,下面有九十四个脚,兔子和野鸡各有多少?” 袭红蕊:嗯? 偏头看向这个得意洋洋的酸夫子,又看了看宋寡妇,眼神示意:哪里找来的人,这么晦气。 宋寡妇一见,连忙上去解围:“绿烟姑娘也是新学,先生您受累,多教着点。” 说罢一边给他上了茶水、糕饼果子,一边对着袭红蕊示意,没办法,读书人金贵着呢。 吴秀才矜傲地拈起一块糕点,似笑非笑地看着袭红蕊。 他虽时运不济,挣了多年还是个秀才,可毕竟也是个读书人,竟然沦落到在娘儿们手下讨生活,真是晦气。 好心教她们一点东西,谁知她们竟因这点皮毛抖起来了,可笑可笑。 袭红蕊:…… 真是肚子里盛二两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扇烂他的脸,还真当姑奶奶是泥捏的! 正在袭红蕊立起眼要发作的时候,袭绿烟柔弱的声音,缓缓传来:“有十二只兔子,二十三只鸡。” 众人都愣了:“你说什么?” 袭绿烟缓缓道:“十二只兔子,二十三只鸡,兔子的脚四十八只,鸡的脚四十六只,加起来九十四只,十二只兔,加二十三只鸡,有三十五只头,对上了。” 袭红蕊飞快地按袭绿烟的答案拨了一下算盘,瞬间笑出声:“对了!” 吴秀才却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答案!” 袭绿烟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弱弱道:“我没有……是我自己想的……” “兔子比鸡多两条腿,所以鸡兔混杂腿的数量,肯定比单是鸡多,多出来的腿,全是兔子的,三十五只鸡,有七十只腿,但现在有九十四个腿,说明多出了二十四个腿,多的腿就是兔子的另两条腿,所以有十二只兔子,二十三只鸡。” 吴秀才:…… 袭红蕊按照袭绿烟的思路飞快想着,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发现这点的袭红蕊,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摇起扇子,斜着眼看向那秀才:“奥哟,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当的拿到我们面前来卖弄。” 吴秀才气得脸都涨红了,愤怒地站起身来:“真是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女子,我不干了!” 宋寡妇顿时急了,袭红蕊却哼一声:“不干就不干,赶明,我让人上门把你预支的工钱拿回来。” 吴秀才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这些女人居然真的敢这么对待他一个读书人,士可杀不可辱,当即甩袖子离去,及至大堂,还忍不住回头对着她们怒喝:“谁知道你们这些女人的钱哪来的,我吴某宁死不赚这个脏钱,呸!” 说罢甩袖子离开。 袭红蕊胸膛起伏的眯起眼睛,傻逼,你想赚也赚不到! 宋寡妇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转头看向袭红蕊:“姑娘,那新账房怎么办,我实实没有这方面的门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秀才公的。” 袭红蕊哼了一声:“就让袭绿烟来呗,她算的不比那老狗强多了吗。” 袭绿烟茫然抬头:“啊,姐,我不会啊?” 袭红蕊瞪了她一眼:“不会也给我会!” 转头一脸怒气地目视前方:“等回去,我高价聘请一个先生,专教你算账,对了,把府里那十二个也叫上一起学,到时候谁学成了谁上,拨弄几下算盘珠子的事,没道理被别人卡脖子,他不想赚这钱,自有人赚!” 宋寡妇见她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心下不定也定了,忙活着去招呼别人,媚儿则神情难辨地看了一眼袭红蕊,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袭红蕊察觉到她的目光,立时看过来,脸上的怒容瞬敛,笑道:“媚儿姐姐这么看我干嘛?” 媚儿立时收敛了眉目,很快又抬起,直直地看着她:“奴婢想学也可以吗?” 袭红蕊立时笑出声:“啊,原来是把媚儿姐姐忘了,那还用说,当然可以了~” 媚儿听到这,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既然把账房气走了,袭红蕊自然是自己顶上了。 她在玲珑阁这些日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和袭绿烟一起合计起来,居然也干的有模有样。 就在她们几个对账对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一声怒喝传来:“袭红蕊!” 袭红蕊放下笔,就看见裴三带着凝梦及一干人站在门口,愤怒地看着她。 见到真的是袭红蕊后,裴三心里瞬间升起和吴秀才一样的想法。 转头开这么大一个面馆,这钱是怎么来的!
第27章 今天不是老baby 袭红蕊啧了一声,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晦气。 然而还是放下笔,瞪大眼睛在裴三和凝梦之间转了转:“你们怎么拉在一起!” 裴三却完全顾不上她的话, 快要气疯了。 视线落在袭红蕊身上, 只见她身上绫罗簇锦, 满头钗环,抬抬袖子, 便露出几只叮叮当当的银镯。 这副样子, 简直比花楼上的花魁还要花枝招展, 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她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枉他这几天那么担心她, 她却在这里给他戴绿帽子! 怒气上头的裴三,毫不犹豫就要去拉袭红蕊:“跟我走!” 宋寡妇见势不好, 连忙拦在前面:“裴郎君, 有话好说……” 裴三却转手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老虔婆,也有你的账!” 看见老板娘被打,店里一片哗然, 袭红蕊见到这个情形, 终于怒了, 一巴掌扇他脸上:“你疯了!” 裴三摸了摸被打偏的头, 眼底一片血色:“贱人,你还敢打我!” 说罢伸出大手就要把袭红蕊拖出去。 袭红蕊双目怒睁,一把抽出头上磨得极为锋锐的硬簪,对着下面喊道:“秦行朝!” 早在她叫的时候,秦行朝便已经蹿了出去, 一把扯住裴三的肩膀,将他拽下去。 秦行朝虽是个读书人, 但生的膀大腰圆,一把子力气,看着他铁塔一样的身躯,和腰上的佩刀,裴三终于清醒了一些。 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袭红蕊也愤怒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当初不是你联合他们,一起把我赶走的吗!” “我为什么赶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为什么!那你倒说啊!为什么!” 裴三张口就要说,他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充满了无数愤怒,他有无数点可以指责,可话到嘴边,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努力想找到最掷地有声的武器,可搜肠刮肚的想,居然想不出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话。 因为在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对袭红蕊保持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想过无数次袭红蕊灰溜溜回来的时候,怎么用软硬兼施的语言压服她。 但那些话,都不适宜现在这种激怒的语境,所以他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被袭红蕊抢先占领了语言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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