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搂着佟佳氏的腰一步步朝寝殿走去,沉声道:“你天天陪着悫靖,她霸占你那么久,朕不过是霸占你半天,要哭闹也应该是朕哭闹才是。” 林翡儿想象不出皇上哭闹的样子。 “朕这阵子忙,好像近二十天没见着你了,你难道都不想朕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是想你想得紧。” 往日这些甜言蜜语,康熙很少对人说,不过对着佟佳氏说多了,他反而信手拈来,一点都不觉得腻歪肉麻,每次他一说,佟佳氏会有点害羞到不敢跟他对视。 “皇上,臣妾才不想你,你别说这种话。” “这种话是哪种话,朕不过是实话实说,你真没想朕吗?” “没有,臣妾要想的事情多了,没空想皇上。” 她刚说完,她的脖子就被咬了一口,林翡儿偏头看他,“皇上,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 康熙先屏退寝殿内的奴才,改成从后背搂抱住她,下巴贴着她的脖颈,他胡渣长出来些许,刺刺的胡渣刮蹭着她软嫩的皮肤,她不适地偏偏脖子,忽然明白皇上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这是故意在晚膳前叫她过来,分明不是为了跟她一起吃锅子。 “皇上,你胡子扎人。” “忍着点,还没到刮头面的日子。” 林翡儿想转身,却被箍得很紧,皇上不止是咬她的脖子,还咬她的耳朵,好不容易松开她,把她转过来时,她红唇也被攫住。 “皇上……” “朕想你。” 一句话让林翡儿放弃抵抗,默默不言,变得顺从,之后他们移到龙榻上。 外面是凛冬,北风呼呼地吹着,里面却是温热不已,寝殿内炭盆的炙烤与两人互相拥抱摩擦的升温让一切冷意都消失殆尽。 …… 酉时三刻,天彻底黑下来,膳桌上也开始摆着锅子,周边也放着准备好的食材,羊肉片、牛肉片、新鲜的蘑菇蔬菜与卤好的猪肉切成片等约莫三十几种食材摆在桌上。 他们是坐在另外一张空的膳桌上,汆烫好的食物由奴才送过来给他们,林翡儿前几日刚吃过锅子,其实不馋,不过刚才折腾一番,她肚子饿了,所以吃得多。 康熙看她吃得畅快,食欲也上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个人吃出不少空碟子,准备好的食材消灭了一大半。 吃锅子身上难免沾上味,他们沐浴时又浸泡了许久,涂抹上花露香才出浴,两人回到床上时已经不早了,外面都有虫鸣声。 林翡儿昏昏欲睡,不过皇上的手不安分,她迫不得已抓住皇上作乱的手,“皇上,该歇息了。” “时辰还早。” “皇上别闹了。” 看着佟佳氏娇气的样子,康熙只好作罢,捏了捏她鼻子,“你啊,就是体弱娇气,一点累都受不住。” “臣妾是体谅皇上,皇上不要多操劳,当心身子才是,怎么还怪起臣妾了?” “谁体谅谁?爱妃不要颠倒黑白。” 林翡儿抱着皇上的腰,十分乐呵,笑得很开心,她是实在不想折腾,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万一跑了怎么办,一回就够了,她可没有皇上这种精力,“皇上,是你体谅臣妾,臣妾感激不尽,不过臣妾的确是困了,我们还是睡了吧,皇上若是想要,明日再来吧。” “这可是你答应朕的。” 林翡儿点点头,她想着明日晚上再来侍寝就是,今晚实在是困了,吃饱喝足就想睡觉,她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过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康熙也歇了。 翌日,清晨。 宫里的奴才怕燃的炭火没了,冷着皇上跟佟妃,早上先进来检查炭盆里的炭,正小心翼翼过来往珐琅炭盆里重新添炭,尽量放轻动作做到无声,不过这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把轻觉的康熙弄醒,他睁开眼望一眼,随即又闭上,温香软玉,他不想起来。 直到身旁的人动了,翻个身,他才真的清醒,他轻声唤一声,旁边的人咕哝一声,他便知道佟佳氏也醒了,他把她转过来,见她还是不愿意睁眼。 “懒虫,你该起来服侍朕才是。” “嗯。” 嗯完后就没有动静了,康熙无奈轻笑,刚想起来时又想到昨日说的话,他凑上去吻了吻她的脸颊,从脸颊沿路下去,她没有睁眼,不过倒是乖乖巧巧地没有出声,任由着他动作。 到结束,她都没有睁眼,不过他晓得她已经醒了,睫毛轻颤,耳根子透着绯红,估计是害羞了,更不敢睁眼了。 “看朕。” “不想看。” “这可是你昨日答应的。” “嗯,臣妾没说什么。” “但是你不敢看朕。” 林翡儿这才睁开眼睛,心里一阵懊悔,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贪恋这种情.欲之下带来极致的快乐,她沉沦放纵了。 “羞什么,你跟朕都多少年了,为何脸皮还那么薄。” “你管臣妾呢,皇上,你快点起来下床吧,你该去看奏折了。” 康熙笑出声,她不敢面对他就赶他走,怎么这么娇气呢,他忍不住把她搂过来,“朕的奏折已经看完了,你不用担心朕会罔顾朝政。” 林翡儿不说话了,温柔梦乡,她也不愿意醒来。 两人躺了一会儿还是起来了,一起用早膳,然后再一起下棋,下完两盘棋后,皇上说带她出去走走,他们并没有去御花园,而是随便在皇宫里逛一逛。 皇宫辽阔巍峨,不过作为后宫嫔妃,她能去的地方没那么多,不像皇上可以畅行无阻,她一个后宫嫔妃比如说出现在太和殿保和殿,可能会显得突兀,会被巡逻的护军侧目。 “皇上,你能不能带臣妾到京城内四处走走?” “想出宫了?” “有一点点。”林翡儿比了比手指头,没办法,总闷在皇宫里,是人都想出去走走,每日面对四四方方的宫墙,有时候还是会幻想宫墙外热闹非凡的生活。 “朕有空再带你吧。” “你什么时候有空?或者你可以让臣妾回佟府住两天?” “回佟府住两天是不合规矩的,你想回佟府只能当天去当天回。” 在娘家过夜是不合规矩的,别人会以为这女子受了委屈才会在娘家过夜,更别说她还是宫妃,身份尊贵,于佟家人而言,她是主子,主子是不能随随便便在官员府邸里过夜,连他这个皇帝除了出巡的时候,都不会轻易在官员府邸过夜,与礼不符。 “臣妾得想想臣妾阿玛生辰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月,臣妾的哥哥……对了,隆科多的生辰好像在一月底,一月二十五日,那要不臣妾在一月二十五日出宫,给隆科多庆贺生辰,当日去当日回,皇上,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林翡儿挽着皇上的手臂,撒娇道:“皇上,你就随臣妾一次,臣妾这要求也不过分呀,给臣妾的哥哥庆生,这么多年才回一次娘家,你为何不同意。” “宫里那么多小主嫔妃,进宫后一辈子都没回一次娘家。” 林翡儿撅着嘴,晓得皇上没在生气,她继续说道:“那不一样,她们娘家可能都不在京城,回去可能不方便,但臣妾娘家就在京城,臣妾的阿玛是皇上的舅舅呢,臣妾还是皇上的……” 她顿了顿,没好意思说,将宠妃二字压低:“皇上的宠妃呢,不都说宠妃有殊荣的嘛。” 鼻子被捏住,林翡儿笑了笑,拂开皇上的手。 谢元玉提着医箱准备走去太医院时,忽然见到前面一帮人,为首的是皇上还有……佟妃,他见到表妹正跟皇上有说有笑,皇上还宠溺地捏了捏表妹的鼻子,表妹她……看向皇上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情意,那双黑眸中柔情似水,温柔眷念地看着皇上。 那溢出来的情意绝不是假的,爱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表妹她……竟然真的喜欢上皇上了?她怎么能喜欢上皇上? 谢元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似被挖空一块,流血不止,他所有坚持的东西一瞬间全部崩塌,不复存在,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为首的两个人好像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两人站在一块看起来是一对彼此很相爱的眷侣。 表妹对着皇上笑的样子太温情脉脉了,表妹以前也是这样对他的,跟他说话时也是这样的神态,她怎么能对皇上也是如此,她说过她会永远爱他的,矢志不渝,除了他,她不会爱上别人。 可现在她是爱上皇上了吗? 那他算什么,他的坚持算什么? 谢元玉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冰冷不已,恨不得昏死过去,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个事实,他甚至忘记过去给皇上行礼,若不是旁边的人提醒他,他还会继续僵在原地,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表妹身上,表妹见到他时收起笑意,她的手还在挽着皇上的手。 他们的出现好像打断了她与皇上的情事。 他被拖着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回头,他不甘心啊,为何人是会变的,为何表妹会爱上皇上,为何她要抛下他,她怎么能爱上皇上? 谢元玉久久没晃过神,那一刻真的万念俱灰,先前被阻拦不得见表妹时,他都没有这样过,他仍然是抱有希望的,他知道表妹在等他,她还在等他,可是如今呢,她已经彻彻底底抛下他,她爱上了别人。 他可以忍受她跟别的男人耳鬓厮磨,因为他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她的身份让她反抗不得,皇权之下,她是凡人,她若是反抗,有可能失去性命,可是她委身于他人,身体不能由着自己,可是心呢,心是可以由着自己的,思想是由着自己的,她怎么能让她的心爱上别人,让她的脑子里被别人占据。 “元玉,你怎么回事,见到皇上也忘记行礼,你不要命了?”身旁的陈文泽陈太医低声说一句,把他拉回神,“还看什么看,那是皇上跟佟妃娘娘,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这么无礼地盯着看,还好皇上仁慈,没有治你的罪,不然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陈文泽跟他说话,可是谢元玉完全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自己耳鸣了,什么都听不见,他甚至还想转过身走过去把表妹拉过来质问,为何,为何她要爱上别人,他们以前的山盟海誓,她都忘了吗?他们以前的情意,她都完全抛下了吗?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他这一过去,可能会让表妹丧命,会让表妹被皇上怀疑,他不能这样做,只是所有的希望都被毁灭了,他完全看不到前路了,前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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