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惊,不记得隆科多还有这事,这人已经被皇上关进宗人府,说明是真有其事吧,因是赫舍里氏给她传信,她晓得最后隆科多肯定没事,额娘可能救子心切,她还是让如春她们给她备纸磨墨,她给她阿玛写信,问清事情缘由,再向皇上求情也不迟。 “速传出宫给本宫阿玛。”林翡儿把信封好交给汪德春。 汪德春点点头,拿着信很快带上小才子就出承乾宫,找人将信送出去。 出了这事,林翡儿心里也焦急,他们家自从她大伯走后,这两年一直很顺遂,皇上为了提拔佟家,基本上将佟家男子的官职都往上提了,隆科多短短两三年就成了銮仪卫总管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旗下有参领佐领数人,兵士有近千人,比起上头的两个哥哥,皇上对隆科多更重用一些。 这信传出去快三天,她才收到阿玛的回信,她阿玛要她保全自己,不要参与此事,不要为隆科多求情,这……她阿玛怎么跟福晋意见相左,她阿玛也没说理由,福晋说人已经关了半个月,皇上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林翡儿不知道要该听谁的,她怕自己求情会火上浇油,许是这两年,佟家在朝堂中太过顺遂,势力庞大,皇上有意敲打一二。 想到这,她决定听她阿玛的,她知晓隆科多最后无事,佟家有那么多人盯着,若真有其事,隆科多的确有错,受点责罚是应该的,只要人还能好好的。 当天晚上,皇上召她侍寝,跟往常一样,她没有提起隆科多的事情,反倒是皇上在侍寝结束后忽然跟她说他将隆科多关进宗人府了。 林翡儿假装不知,稍显诧异:“隆科多?臣妾三哥犯了什么事?” “他占了他岳父的侍妾。” “他是疯了吗?他已经成婚了。” 隆科多已经成婚,而且有两个女儿了,先前她瞧着她嫂嫂跟隆科多的相处,可以说是相敬如宾,本来他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没有真正的感情,她是不得而知的,这年代还是很偏向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只能守着这么一个男人。 “朕也觉得他疯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康熙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隆科多的事是隆科多的事,你怎么牵扯上所有男人了?” “本来就是,皇上,他不至于丧命吧?” “不至于。” 林翡儿心里暗松一口气,没有性命之忧就行,不过是进宗人府关一阵子,她阿玛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让隆科多在宗人府过得好一些,加上凭隆科多的身份,只要皇上没下死令,宗人府的人应该不敢在里面虐待隆科多,毕竟人会被放出去的。 “朕跟隆科多说让他将那个侍妾赐死,他不愿意,朕只能将他关进去了,待他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出来。” “男人犯的错,凭什么让女人来承担,那侍妾的身份肯定不及隆科多,隆科多有官职,家世又好,指不定是他仗势欺人,那侍妾肯定比隆科多无辜。” “若是侍妾主动勾引隆科多呢?” “那也是隆科多自己心性不定,他若是不被勾引,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堂堂男子汉,力大如牛,女子再怎么样都不能推动他分毫,什么勾引,不过是你们男子自己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借口罢了。” 康熙摸着佟佳氏的后背,心想她怎么不为隆科多说话,反而说是隆科多的错,他觉得好笑:“你今日为何这么愤慨,隆科多的事是隆科多的事,你怎么总是把隆科多跟天下男子相提并论,不是谁都会抢岳父的侍妾。” “因为男人都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所以你也是在骂朕?” “臣妾骂天下负心的男人,骂天下没有责任心,还妄图把责任推给女子的男子,皇上,你若是这样的人,臣妾骂的便是你。” 见佟佳氏一张脸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康熙满脸无奈,他与她说隆科多,他自己怎么还惹祸上身了,也就她敢骂他了吧。 “好啦,别说隆科多的事情,省得你拐着弯骂朕,歇息吧。” “臣妾说得在理,皇上说不过臣妾就先息事宁人,皇上也是负心汉。” “朕都待你这般好,你先前还说朕待你好,怎么今日就说朕是负心汉了。” 林翡儿撅着嘴,冷哼一声。 康熙喜欢她娇娇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这样还是负心汉吗?” “皇上,这样才是负心汉,你只想着那事,这还不是负心汉,负心汉都是这样,只想着跟女子上床,出了事又不认床上发生的事,自己清清白白,反倒成了女子勾引他了,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 康熙听着佟佳氏的指控,她嗓音轻柔,说是控诉,但是他总觉得她故意板起的脸那么娇俏可爱,他也不气她说的话,反而觉得此时的她有几分生动鲜活,他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那朕今晚就当一回负心汉,只想着那事,你承着,不许推拒。” “皇上!” “叫什么都不管用,谁让你骂朕的,朕好心跟你讲隆科多的事情,你还骂朕,朕看你是胆子大了,眼里都没有朕这个皇上了。” “爱新觉罗.玄烨!” “你还敢直呼朕的名讳,你真是胆子大了。” 林翡儿最后被吃干抹净,她累得沉沉睡过去。 翌日。 两人是一前一后醒来的,康熙见到佟佳氏醒来,想起昨晚的事,有些严肃道:“你不可在外人面前直呼朕的名讳。” 闺房之乐喊喊可以,但是被外人听了就不好了。 “臣妾又不傻,不会在外人面前喊的。” “朕是怕你忘了。” “谨记在心,不会忘的,皇上,你怎么不相信臣妾,臣妾记性好着呢。” 康熙拍了拍她的屁股,她这是典型的恃宠而骄,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知道他不会对她生气,不会处罚她,她就无法无天了。 “皇上,快起来吧,你还有朝政要打理,别误了时辰,等会梁公公要进来喊你了。” “就许你赖床,朕不能赖床吗?” “那好,我们继续睡。” 康熙无奈,她怎么出其不意,不过他的确应该起来了,朝政要搭理,今日还要跟几个大臣议事,温香软玉,他有时候还真的不想起来,真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从皇上的口风中,皇上应该不准备重罚隆科多,晓得隆科多应该没有大碍后,林翡儿还是给福晋回了一信封,让她别过于担心,皇上无意重罚隆科多。 果不其然,皇上很快就放了隆科多,不过也将他副都统的职位暂时革去,只余下一个銮仪卫总管。 到了十月初,昨日下暴雨,今日整个紫禁城笼罩在雾蒙蒙的小雨中,宫墙边上的盆栽被昨日大雨打得枝条歪斜,花朵掉落,目前还没有人冒雨去理会,孤零零地放在那。 林翡儿在殿内教悦悦认字,只不过小孩子坐不住,坐一会儿玩一会儿,恨不得全天都玩耍,要不是她故意板起脸说她几句,她连学都不学。 “娘娘……” 汪德全从外面进来,肩上湿了一块,“娘娘,奴才方才听说京城内城出现了疫情,说是死了几个人,皇上已经让人将紫禁城封起来了。” “疫情?” “是,听说是时疫,这后宫开始传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古代发生瘟疫是很大的事,而且可能会死伤无数,这疫情发生在京城内城,离紫禁城很近,这一旦蔓延开来,怕是会无法控制,天花都属于瘟疫的一种。 如春都有点被吓到了,上一年十四阿哥疑似染上天花,各宫人人自危,好在是虚惊一场,这京城的时疫要是真的,这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景呢,都说时疫死的人会非常多。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别慌,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宫里现在还没有人染上,我们先镇定一些,大家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在后宫乱逛,我们相信皇上。”林翡儿一想到时疫会死伤那么多人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目前宫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可是无风不起浪,既然都传到后宫,京城内疑似有时疫,说不定真有了,疫病大多是传染病,一传染就不得了了,她只能期盼这是假消息。 …… 事实上这不是假消息,康熙正为此头疼,从衙门上报的奏折来看,疫情已经发生,而且就发生在京城,截至目前为止,上报上来的消息称已经死了六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日子发病,然后相继离世,六人的病症也是一样的,而且这六个已经是死的人,此时正有十几人开始有同样的症状。 自古以来,疫病都是每个朝代,每个皇帝都十分担心的事情,治疫虽说也有数百年,也积攒下来一些经验,不过这些经验都比不过疫病的来势汹汹,每回发生疫病,死伤人数不在少数。 他急忙叫来太医院的院判跟副院判等太医,商讨治疗疫病,防止疫病的措施,既然是先发生在内城,他先将紫禁城封锁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每一个进出紫禁城的人都要严查,步军统领衙门严守紫禁城的周围,希望紫禁城内部无人染上疫病。 其次是既然是疫病,第一要做的就是将染病的人先隔离起来,以免继续传染下去,扩大疫情,严重的话要将人焚烧。 康熙与太医们商讨措施商讨了几个时辰,之后他叫来几个成年的阿哥,开始交代他们做事,胤褆跟胤祉负责京城外城,胤礽跟胤禛负责内城,他们联合户部吏部部那边统计每日伤亡人员,控制好内外城的安稳,压制住一切动乱,要维护住京城的安定。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天黑,这疫情刚发生不久,连太医都不知道何原因引起疫病,还在查询确诊,康熙晚膳都没用多久,他问梁九功是不是宫里的人都知道有疫情发生了。 “有些已经知晓。” “你传令下去,各宫人员不要随意走动,若有人有头疼发烧咳嗽的症状,一律上报禀告,不得隐瞒,隐瞒者致多人感染,罪及家人。” “是,奴才知道了。” 傍晚,梁九功先通知内务府,联合内务府的人将皇上的旨意传达到各宫。 这下,宫里的人都知道有疫情发生,顿时人心惶惶。 过了几日,大家又听说疫情变得严重了,这宫里所有的生姜大蒜,以前治疫的药物,譬如桑根,赤散、马蹄屑等药物通通都变得尤其珍贵起来,甚至一两难求,还有一些祛邪辟秽的东西也一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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