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 你冷静一下,朕要跟你说的正是此事。” 宜答应也没注意到皇上唤她的是宜妃,而不是宜答应,她只见到皇上如此郑重其事,她便知道此事是真的,她的胤禌真的染上疫病了,她差点瘫软下去,若不是皇上撑着她,她就跪倒在地了。 “皇上,臣妾要见胤禌,臣妾要亲眼见到他,臣妾不怕染上疫病,臣妾亲自去照顾他,皇上,你让臣妾过去吧。” “宜妃,朕不能让你过去,胤禌有奴才们照顾,朕已经命太医过去给他医治,你不必过去。” “臣妾不怕,臣妾真的不怕,皇上,不见到他,臣妾就不安心。” 康熙见宜妃情绪激动,双眼泛红,爱子心切,一副要崩溃的样子,他心里划过几分怜惜,不过胤禌的确不适合她过去探望,有感染的风险,这宫里的疫病好不容易平息控制下去,再多几个人感染,一传十十传百,怕是又要复起,紫禁城不能再起祸乱,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是疫病,你若是过去,便会感染,胤禌有人照顾,太医们也在努力医治,给胤禌用最好的药,你过去也于事无补,还会多生事端,增添麻烦,太医们还要看顾你,他们便会分身乏术,无法专心为胤禌治病,你不如留在翊坤宫为胤禌抄经祈祷,听朕的话,不要过去,有什么事情,朕会让人过来告诉你。” “可是……” “宜妃,没有可是!” 宜答应知道皇上这样子是不允许她过去探望胤禌,她怔愣时被皇上揽着进翊坤宫,她很是无奈,也知道皇上说得有道理,她过去也什么都不能做,她又不懂医理,顶多是伴在胤禌左右,让他不要害怕。 “皇上,胤禌有什么事,你都不能瞒着臣妾,臣妾要最快知道胤禌的情况。” “会的,朕保证,放心吧,胤禌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多为胤禌抄经祈祷,让佛祖保佑胤禌,心诚则灵。” 为了让宜妃不要胡思乱想,康熙只能让给她找事情做,并且跟她说胤禌住的那处院落,他已经命人封起来,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 “胤禟呢,胤禟跟胤禌是住在一块的,胤禟有没有事?” “目前胤禟无碍,不过他也在里面,他还不能出来,他跟胤禌接触比较多,目前他们是分开的,胤禟也接触不到胤禌,身边的奴才们会尽心伺候他们的,阿哥出什么事,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至少皇上跟她说清楚目前的状况,没有隐瞒,她不用去猜,宜答应虽然还是很恐慌紧张,怕胤禌出什么意外,不过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怔怔地坐下,头靠在皇上的肚子上,“皇上,胤禌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放心吧,太医们会竭尽全力的。” 宜答应抓着皇上的衣袖,默默流泪。 康熙陪着她,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宜答应依偎了许久,才收起情绪,说道:“皇上,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碍。” “皇上,时辰不早了,你留下来用膳吧。” 康熙点点头。 两人难得坐在一块用膳,等皇上离开后,宜答应便开始抄经,想为胤禌祈祷,这是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如皇上所言,她不能过去添乱。 只是她一直不能平静,她妹妹郭贵人来看她时,虽说姐妹两关系不亲近,不过她们是在宫里唯一的亲人,宜答应还是抱着她妹妹痛哭一会。 宜答应以为胤禌能挺过去,只是就这样过了十天,她还是没等到好消息,只是说在医治,太医们在想办法,她始终没听关于胤禌好转的消息,她就越来越不安起来,日夜不能安寝,夜里时常惊醒。 胤禌才八岁,八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强的抵抗力呢,一个孩子本来就没有成人那般身强力壮,就这样等到第十八天,她还是等来了真正的噩耗,胤禌走了,在今天清晨走的。 她再顾不上什么皇上的叮嘱,想出翊坤宫,过去阿哥所那边看看她的孩子,只是皇上早有防备,让两个侍卫守在翊坤宫门口,拦着她不让她过去。 她哭天抢地,皇上才过来,皇上什么也没说,她便知道她的孩子真的没了,那一瞬间,她心灰意冷,抱着皇上大哭特哭,哭到声音沙哑,哭到没有眼泪,怨老天爷把她的孩子带走,怨老天爷不睁眼,哭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胤禌是染疫而死,他的尸体要焚毁,宜答应不想她的孩子死无全尸,央求皇上不要将尸体焚烧,最后皇上还是允了她,将胤禌下葬,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触碰到她的孩子,只能远远看一眼,她听说胤禌到最后死的时候,瘦得可怜。 全部丧礼祭祀结束后,宜答应就生病了,大病一场,整个人也跟着消瘦下去,刚开始宫里在传宜答应也染上疫病了,不过皇上不顾传言,多次去翊坤宫探望宜答应,才破了染疫的传闻。 …… 眨眼间到康熙三十四年十二月初,这持续一年多的时疫渐渐消退,京城内外的生活恢复正常,据户部统计,这次时疫京城一共死了两千三百余人,染疫而又痊愈的只有三百余人。 前阵子十一阿哥的死让后宫笼罩在阴影中,无人敢走在甬道上欢笑,过去快五个月,随着新年接近,这紫禁城才恢复一点欢闹的气氛。 皇上在年前突然大封后宫,册宜答应为宜妃,七阿哥的生母庶妃戴佳氏为成嫔,良答应为良常在。 …… 年节将近,承乾宫开始大扫除,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除旧迎新,每个人都在忙活。 “汪公公,实在不行,我们让营造司的人过来弄,就破了几块瓦片而已,你别爬得太高,小心闪着腰。” 碧荷跟小才子在下面扶着木梯,看着在屋檐上头的汪公公,碧荷见他还要再爬高,出声说了一句。 “就快弄好了,糊上就好了,免得突然下雨漏水。” 汪德全将糊的泥巴黏在破掉的瓦片上,弄好之后示意下面的两个人,他要下来了,手上尽是黏湿的黄泥土,他下来后要把泥土弄到两个人身上。 碧荷跟小才子齐齐跑开,连木梯都顾不上。 “汪公公,信不信我告诉娘娘,让娘娘治你的罪。” 汪德全乐呵一笑:“什么罪,我能有什么罪,弄脏你衣服的罪?娘娘才不会管这点小事,况且你们两个胆小鬼,你们年纪小,还让我一个老人家爬高,要治罪也是治你们的罪。” “公公,你冤枉我,我都说让营造司的人过来弄,是你非说要自己弄,怪不了我们。” “那营造司的人不得请啊,不得等个几天,他们才过来,我们一下子能弄好的事情为何要等那么久,赶紧的,把木梯收回去,今日的活都干完了吗?东西都擦拭干净了吗?每一样东西都要擦,不要偷懒。” 碧荷听不得汪公公唠叨,直说已经擦完了。 小才子一个人把木梯收进去。 汪德全看到整个前院都摆满凉晒的东西,不由地长舒一口气,今年总算是快过去了了,这时疫真的要人命,持续了一年多,宫里都死了近百人,加上一个十一阿哥,要他说死的人应该是太后才是,没想到太后能从疫病中存活下来,不管怎么样,这时疫是真的吓人真可怕。 过去了就好了,好在承乾宫除了小石子,没人染疫,小石子也存活下来了,在宫外活得好好就行。 新年新气象,汪德全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还有刚才清扫时用了不少水,这院子都是湿答答的,他反而觉得充满生气,这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娘娘依旧得宠。 林翡儿牵着悦悦从屋内走出来,见到院子里几个人的闹腾,也忍不住笑了笑。 “佟姨,我也想玩。” “你小心一点,别碰倒那些东西,免得还要再清洗一遍。” 林翡儿放手让悦悦去玩。 悦悦要加入几个大人的追逐中,变成几个大人陪着她一个小孩玩。 林翡儿看了一会儿便回屋内了。 不到半个时辰,外头又传来动静,小才子进来禀报,说是皇上过来了,没等她走出去,皇上就大跨步进来了,她一看,发现皇上外头穿着一件羊皮褂子,里头是蓝江绸单袍,这一身衣裳均是她亲手缝制,从褂子到单袍,甚至腰间悬挂的荷包都是她做的,除了脚上的青牙缝尖靴。 她做的,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皇上,你穿一身真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好看极了。” “平日穿的就不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了?” 林翡儿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在承乾宫,她也就不怕外人看见,笑道:“皇上,你这不是挑刺抬杠吗?臣妾可没这样说,皇上是无论何时都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这样总行了吧?皇上,你会不会穿太少了,只一件褂子怎么抵寒。” “一件褂子就够了,更何况是你亲手缝制的褂子,这上面自能生热。” “这又不是冬炭,还能自发制热?皇上,你说话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康熙捏了捏她脸颊。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皇上把它捏没了。” “那就再长。” 伺候的人很识趣地不跟着进了里间,都候在外间,为了防寒,里间跟外间中间用厚厚的毡帘隔着,十二月底的京城十分寒冷,有时候这冬炭都不够御寒。 林翡儿见没人跟进来,踮起脚亲了亲皇上的脸颊。 “就像这样打发朕吗?” “这可是白天。” 康熙顺势揽着佟佳氏的腰,他本来只是过来看看她的,年前事多,他有十几天没看到她了,见她难得这么主动,他哪里肯放过她,不让她躲开,抬起她的下巴就是一个热吻,吻到她快喘不上来气,她的脸颊也很快透着红晕。 林翡儿站在皇上胸口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缝制的衣裳,称赞道:“真好看,这针线缝得真好,整整齐齐的,都没有歪斜,还有这裁剪,裁得真好,真合身。” “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她搂着皇上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皇上,你穿着是真的很好看,臣妾缝制的也很好看,臣妾都以为你把它们都压箱底了,不会穿出来,没想到你这是想出其不意啊。” “朕以后多穿,把它们穿旧穿破,你看行不行?” “你想穿就穿,臣妾才不拦你。”她小声地说,其实心里很高兴,她的绣工肯定不如专门的绣娘,但他愿意穿着不那么精致的衣裳出来,说明他是想让她高兴的,心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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