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看的,就放那吧。” 到了申时,皇上从宫外回来,过来承乾宫时,林翡儿听闻皇上过来便佯装睡觉,睡着睡着就真的睡着了,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怕悫靖担心,林翡儿还是尽量让自己好起来,按时喝药,这人心里想好起来比不想好起来要痊愈得快,至少她慢慢好转了。 眨眼间就到了十二月,她已有五个月没见过皇上。 京城降温了,开始变冷,承乾宫屋内燃着冬炭,林翡儿坐在屋子里做针线活,给悫靖缝过年穿的新衣。 那拉贵人过来,瞧着佟贵妃安安静静地专注手头里的针线活,不受外面的传闻影响,皇上有好几个月没过来看佟贵妃,佟贵妃病了也不见过来,这可是头一回皇上这么久不见佟贵妃。 这承乾宫外面都在传佟贵妃失宠了,她与谢太医的事是真的,被皇上知晓,后被皇上厌恶,因此失宠了,连上一年年末订好的册封典礼都被取消。 “妹妹……” 林翡儿抬起头,笑道:“敏姐姐来了,快坐。” “外面都快翻天了,你还静得下心缝衣服。” “怎么了,我病了好些日子,没空关心宫里的事情。” 那拉贵人坐在炕上,摸了摸她做的衣服料子,厚实得很,做冬衣正好合适,她开口道:“还不是因为你生病,皇上却没来看你,其它人都在传你失宠了,你跟皇上……到底怎么了?” “没事,盛极必衰,我失宠是早晚的事,我都是一个老嫔妃了,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小主,我病着,不想理会这些传闻。” 那拉贵人看她脸色还是不大好,病了这么久,还没有病愈,她也不愿提起她的伤心事,又转到别的话题上,说是内务府的总管凌普大人前些日子被皇上革职了,人已经下狱,太子前去求情也被皇上骂回去。 “那是挺快的,他这总管也只做了几年而已。” “这几年,他敛的财都够他花几辈子了。”那拉贵人说了一句,对这个凌普也有些不满。 林翡儿晓得这是皇上对太子动手的征兆,从太子身边的人最先动手,一一击破,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让太子手头上没有可用之人。 太子是皇上要立的,也是皇上要废的。 “算啦,我们都是后宫女子,这前朝的事左右都跟我们无关,妹妹,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大好,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请太医?” “没事,再过一段日子应该就能好了,姐姐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拉贵人觉得佟妹妹哪怕是失宠了,她是宫里唯一的贵妃,这日子依旧过得不错,她也就不再劝说什么。 小才子进来,拿进来一筐新贡的冬日樱桃,红色令人垂涎欲滴,说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宫里只有几个主子有。 那拉贵人就更加放心了,佟妹妹得宠这么多年,那些奴才要是见失宠半年就敢糊弄苛待佟妹妹才真是愚蠢至极,往后佟妹妹再次得宠,他们的行径就显得可笑得多,樱桃一般七八月会多一些,十二月的樱桃难得,内务府那边一送就送过来一筐,说明佟妹妹不算真正的失宠,顶多是跟皇上有些龃龉。 不过皇上跟佟妹妹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姐姐,你吃吧,别拘着。” 那拉贵人也不客气,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口的樱桃吃起来开胃。 “这樱桃听说是江浙那边送过来的,这么新鲜,怕是在路上都不能多耽搁,马儿要跑得快才能趁着新鲜尽快送到紫禁城,估计要费不少马匹。” 林翡儿听着敏姐姐的话,再看那些樱桃,联想到马匹奔跑的画面,那底层的百姓气喘吁吁,都不敢在路上停歇,要是樱桃磕着碰着,在路上放坏了,说不定还遭来责难,她莫名觉得这樱桃不是很好吃了,只吃了两颗就没胃口了。 “妹妹,不管怎么样,皇上这些年待你都是极好的,有什么心结能解就解,跟皇上犟着没有好处。” 离开前,那拉贵人还是忍不住劝一句,这宫里这段时日各种各样的传闻,涉及到佟贵妃的清誉,加上谢太医的死,皇上又有半年没过来看贵妃,若说皇上跟贵妃之间没出现问题是不可能的,肯定是出了问题才会变成这样,她进宫进得早,当年敬嫔的事,她也有听说,她怕贵妃重蹈覆辙,敬嫔后半辈子过得很孤苦,贵妃比敬嫔好很多,皇上当初宠敬嫔也只有不到两年而已,可是贵妃有十几年,皇上对贵妃的感情肯定深得多,只是再深也经不起过多考验,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还不如趁早解开心结。 “姐姐,我已经想通了,姐姐不用担心我。” 林翡儿晓得敏姐姐是为了她好,只是她觉得她与皇上只能是这样了,她对他的爱已经回不去了,她也已经放下情爱了,就是不知佛祖还收不收她。 “你想通就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让人过来找我。” 送走敏姐姐后,林翡儿让如春把樱桃分了,给梁答应她们送去一些,剩下的他们吃了。 她多年没抄写过佛经,以前留恋俗世,陷入世人的情爱中无法自拔,又纵情纵欲,心思不纯,佛法放下后多年没有拾起,如今她想重新拾起来。 佛祖跟菩萨都是宽宏大量的,应该收留接纳迷途知返的弟子吧,若是不愿,她便恳求佛祖跟菩萨的原谅,先诚心抄写佛经,求得原谅。 …… 如春绿枝她们发现自家娘娘又开始抄写佛经,她们有点担心,先前娘娘对这些很是虔诚,日日不落抄写佛经,可是娘娘越是这样,她们越担心娘娘,怕她有遁入空门的心。 她们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谢公子的死,娘娘心如死灰,还是因为皇上杀了谢公子而心生绝望,前者说明娘娘还没放下谢公子,后者说明娘娘对皇上更上心一些,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娘娘跟皇上如此僵持不是好事。 除夕夜,林翡儿没有前去乾清宫参加年夜宴,理由是她病了。 大年初一早上,她亦没有去宁寿宫给太后贺岁,基本上只待在承乾宫。 大年初二,胤禛过来给她请安,他已经搬到他的贝勒府,今日是他一人前来请安,他等再过几日,他会领着乌拉纳拉氏还有弘晖他们进宫过来承乾宫请安。 林翡儿跟他说了一会儿话,还留他用膳,跟悫靖一块坐下来吃饭,她胃口不好,吃得不多。 胤禛见状,忍不住说了几句:“佟姨,你怎么吃那么少,你看你都瘦了很多,怎么才吃这么点,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我再叫人去做,佟姨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只吃这么一丁点,吃得越少,越难痊愈,你得多吃一点。” “四哥,我也说了,可是佟姨不听我的话,她每日都吃这么少,四哥,你快劝劝她,我都担心死了。”悫靖在一旁帮腔。 “你给佟姨夹菜,我们看着佟姨吃完才行。” 悫靖照做,往她碗里夹了不少菜跟肉。 兄妹两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劝她多吃,大过年的,她也不想让他们失望,于是又开始吃起来,吃到后面实在吃不下去才跟他们求饶。 “行吧,先不吃了,往后悫靖,你得盯着佟姨吃饭,要多吃肉,不能不吃肉,佟姨,你也赶快好起来,听说皇阿玛今年有巡幸塞外的打算,你不赶快好起来的话,皇阿玛可能就不带你过去了。” 林翡儿在心里想说她巴不得皇上不带她过去,她不愿意见到那个人。 “行啦,我吃饱了,你们别盯着我一个人,忘了自己也要吃饭,你们也得吃完才行,汤也得喝完。” 总之这一餐三个月吃得很饱,饱到他们到承乾宫的前院里开始燃放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带来过年的气氛,林翡儿看到他们两个小孩子跟如春他们在院子玩闹,她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 大年初七,空闲下来的康熙知晓胤禛前几天去了一趟承乾宫,他把他叫过来乾清宫,先是问了弘晖,后是问他在户部那边的公事,最后才绕到佟佳氏身上。 “你前几日去了承乾宫,你佟额娘如何?” 胤禛虽然已经搬出皇宫,不过对宫里的动静还是知晓一二的,尤其是佟姨跟皇阿玛的事,听闻佟姨生病这么久,皇阿玛没去探望过,他觉得奇怪,为何皇阿玛不去看看佟姨,他若真想知道佟姨身子如何,去看一次不就知晓了。 “佟额娘消瘦许多,气色不好,佟额娘病得太久,儿臣跟佟额娘待在一块时,佟额娘都咳嗽不止,甚至食欲不振,吃不下饭,皇阿玛,你去看看佟额娘吧,皇阿玛若是见到佟额娘,便知道儿臣说的没有半句虚言,佟额娘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康熙尽量克制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在胤禛面前显露出来,他只是淡淡道:“你佟额娘的确病了很久,那群太医无用,不过她若是自己不想好起来,朕去看了也没用。” “皇阿玛,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佟额娘绝对不可能跟谢太医有私情,皇阿玛不要相信那些传闻而伤了佟额娘的心。” 康熙难得露出一抹讽刺,铁证如山,佟佳氏跟谢元玉的确有私情,他只处死一个谢元玉,她就要死要活,怎么可能是无稽之谈,他不过是不想外对宣说而已,他给她留了脸面,给佟家也留了脸面。 佟佳氏狡辩,多次对他说谎,直至今日,她都没有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只因为谢元玉死了,她便立即跟着生病,一病就是大半年,她的心里分明还有谢元玉,指不定因为他杀了谢元玉而记恨于他。 她的病是她自己不想好而已。 他去看不看她都一样,她心里没他,只有她的谢表哥,她爱的人只有谢元玉,她说她爱他不过是谎言,欺骗了他十几年,他还保留着她的贵妃之位,已经是对她极大的宽容。 康熙越想越揪心,他才是被辜负那个人,对佟佳氏生起埋怨,示意胤禛退下后,他一个人在乾清宫坐一会儿,他才不去看她,她都没有过来找他,他为何要过去看她,他去过一次,她还对他避而不见。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他说了算,她既然愿意跟他僵着,不肯认错,他便随着她,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恩宠,她这个贵妃在后宫要怎么生存,会不会从天上掉到地下。 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她愿意病着就病着吧,康熙心想。 …… 眨眼间到了三月初,初春,皇上册封后宫,生了两个阿哥的密答应被册封为密嫔,勤答应被册封为勤贵人,而善答应被册封为善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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