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谢元玉的死,而他也记得她跟谢元玉的事,认为她红杏出墙,进宫后与谢元玉藕断丝连,是不洁之人,所以每次过来,他看她的眼神也是充满不满跟忿愤。 “皇上驾到。” 过一会儿,皇上穿着一身石青色蓝江绸常衣进来,林翡儿起身给皇上行礼,行礼时她看一眼皇上,自打他回宫后,她没有见过他,这么一瞥,他的确消瘦一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受伤的缘故。 “起来吧。” 皇上说完往里面走去。 林翡儿继续坐着绞发,不着急进里间,倒是如春她们怕皇上等她,几个人一起拿着干燥的毛巾替她绞发,头发干了之后她们示意她赶紧过去,别让皇上久等。 她只好过去,见皇上在她书桌前不知道在拿什么看,她过去一看见他在看她抄写的佛经,她想抢过来,他手举高,不让她碰到。 “你担心朕,这是为朕祈福抄写的吗?” 康熙以为佟佳氏一点都不担心她,他回宫这么多年,她也没过来乾清宫看他,可是见到她为他抄写的佛经,满满的都是祈愿他平安无事,长命百岁的,他也就不生气了,其实佟佳氏只是不过来乾清宫找他而已,心里是担心他的,这些便是证据,从她抄写的字迹可以看出她当时的认真,没有一点糊弄之意。 “是臣妾闲来无事,随便写写。” “口是心非,若是担心朕,可以直说,你不说,朕不会知道。” 康熙在受伤后想开了,他既然心里有佟佳氏,没必要抓着她跟谢元玉的事不放,谢元玉已死,往后她不会跟谢元玉发生什么,他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么多年,他相信她对他也是有真情真爱的,并非只是虚情假意,没必要互相折磨,他们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是最好的,他自认自己对佟佳氏是十分宽容了,他也不希望佟佳氏继续对他冷淡,他还是希望见到佟佳氏满眼爱意地看着他。 “臣妾只是随便写写。” “朕这次的确受伤了,差点死掉,你要不要看朕的伤口?” 林翡儿其实也蛮想看他伤在哪里,难得没有反驳他,点点头。 康熙把自己的上衣褪去一半。 林翡儿见到那伤口在他胸膛,左胸处有一道伤疤,还是红的,伤口像是刚刚愈合,大概有两寸长,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位置,若真是被弓箭所伤的话,这位置很容易刺中心脏。 “太医说这箭要是偏离一寸就射中朕的心口,到时候是无力回天,朕很可能就死在塞外,朕若是死在塞外,你便见不到朕最后一面,朕此时也不能继续跟你说话了,你中过一箭,朕也中过一箭,我们两其实是天生一对,朕决定不计较你跟谢元玉的事,他已经死了,朕希望你能放下谢元玉,真心实意地跟着朕喜欢朕,以后心里也只装着朕,朕当时受伤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你,朕想着一定要回来见你。” 林翡儿听到这些话,内心其实已经没有太多触动,在他杀了谢元玉,还让人领着她过去看谢元玉的尸体,她大概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她真正想要喜欢的人,他对人命的漠视令她害怕,他对权利的趋之若鹜,慈悲为怀,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慈悲之心,他待她也带着算计,尽管站在他的角度,他也许没错。 “朕原谅你了,你把谢元玉放下,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别跟朕硬着来。” 林翡儿有些无言,什么叫做他原谅她了,她没做错什么,又何需他原谅,应该是她原谅他才是,不对,真正对不起的人没法开口说原谅了,因为被他杀了,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谁伤了皇上?” “朕已经将人处死了,谁伤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朕活下来了。”
第138章 “朕既往不咎, 朕也晓得你心里有朕,朕这次大难不死,想来是贵妃为朕祈福祈愿起了作用。” 林翡儿的手被皇上握住,只是她却没感觉到里面的温度, 他以高高在上谅解她的姿态让她不适地皱眉, 他想让他们回到从前, 只是有裂缝的感情终究是有裂缝的,那条裂缝永远存在,即便是粘合上了,也不过是另一种掩饰跟遮盖。 他把她扯进他怀里,低头亲她时, 她不由地偏过头。 康熙注意到这一举动,反而强硬地吻上去, 他以为把话说开, 佟佳氏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冷冷淡淡,鲜少主动回应他, 他不由憋了一股气, 她到底要如何,难不成死了一个谢元玉, 她要跟他置一辈子气, 人一生气就容易露出本性, 他见到佟佳氏在他身下,一副泥菩萨不悲不喜的样子, 他力道加重, 开始有些失控,又变成跟先前那样横冲直撞, 在她身上弄出一些青紫。 翌日,他一早起来,很快离开承乾宫。 梁九功见皇上从承乾宫出来时脸色阴沉,心里咯噔一下,原先每回从佟贵妃那出来,皇上都是一脸悦色,可是他自打谢太医死后,皇上每回从承乾宫出来都是一脸不悦,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要小心当差,不然出了差错,很容易被皇上迁怒。 皇上从塞外回宫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应该说从皇上遇袭后,皇上心情就没有好过,本以为皇上过来承乾宫一趟能有所改变,没想到是雪上加霜。 康熙回宫后已经开始处理政务,先前淮河地区下暴雨,冲垮河堤导致下游地区受水灾严重,胤禛跟胤禩已经请示过他,及时将赈银跟粮食运送到受灾地区,他在朝堂上称赞了胤禛跟胤禩此次监国时的表现。 过两日,康熙还收到广东提督的奏报,说是连山有土匪连续出来扰害普通老百姓,他们进去围剿失败,要求增兵,他恩准了,命都统马自德为将军,率领兵将五千人,炮火十门进去清剿,清剿之前先招抚,不成功再进山,务必还附近百姓一个清静。 整个七月,对索额图的弹劾上折越来越多,朝堂上有越来越多站出来揭露索额图的罪行,包括任人唯亲,结成党羽,将自己的党羽提拔上来,安插在内三院跟六部担任要职,进一步垄断自己手头上的权力,随意罢免他不喜欢,非他党羽的官员,争权夺利,收受贿赂,贪婪成性。 弹劾折子越来越多,康熙在八月初终于将索额图关进宗人府拘禁,等待官审。 八月五日,太子胤礽前来乾清宫为索额图求情。 康熙屏退其他人,殿内只余下保成一人,父子两难得单独相处,太子从小丧母,被他亲自抚养,在保成小时候,他们父子两还是有很多这样独处的时光,可是随着保成长大,这样的时光越来越少。 “皇阿玛,索相这些年为大清,为皇阿玛付出那么多,皇阿玛不能只凭朝臣之言便将索相定罪。” “若只是一人所言,朕尚且不追究,可一半的朝臣都在弹劾索额图,你要朕坐视不管吗?索额图是不是清白,太子,你恐怕比朕还清楚。” “皇阿玛可是怀疑儿臣跟索相勾结?” 康熙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太子,他一向护短,不过又为人狠戾,对旁人是无情得多,他过来替索额图求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你没有跟索额图勾结吗?朕为何会遇袭,难道太子一无所知吗?你当太子这么多年,是不是迫不及待想代替朕坐上这个位置,不惜安排歹徒刺杀朕,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所为吗?” 康熙盯着太子,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只见太子脸上闪过震惊,一脸诧异地抬头。 “皇阿玛,你在说什么?为何儿臣听不懂,皇阿玛以为那些歹徒是儿臣安排的吗?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怎敢谋害皇阿玛性命,皇阿玛养育儿臣长大,儿臣怎么可能让人刺杀皇阿玛,有人在陷害儿臣,儿臣真的没有,皇阿玛怎可怀疑儿臣,儿臣无辜啊,皇阿玛,儿臣随行途中病重,怎么可能安排歹徒去刺杀皇阿玛,定是有人陷害儿臣,还请皇阿玛明鉴。” “你当真没有?” “儿臣没有,儿臣从来没有生出过谋害皇阿玛性命之心,儿臣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儿臣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康熙半信半疑,如若保成没有参与,那便是索额图一人所为,此事确定跟索额图有关,那些歹徒原本都是死士,隆科多身手矫健,及时制止其中一个歹徒咬破含在嘴里的毒药,那歹徒受不住刑罚,吐露出一个人的人名,顺着那人查找才知道跟索额图有关,是索额图在背后指使。 那箭要是射偏一点,他一死,那便是太子登基,索额图的大计就成功了,索额图这么冒险行事时,太子当真不知吗? 尤其是太子在出巡途中还生了病,病得严重,有两日甚至不省人事,太医们都可作证,他也前去看过太子,太子当时的确病得厉害,刺杀一事只找出与索额图有关的证据,太子并未牵涉其中,不过太子跟索额图走得很近,难保不是索额图为了保全太子,而没有让太子在明面上参与其中。 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太子的神情不似作假说谎,他当真震惊,发的也是毒誓,康熙松动几分,不过索额图是必死无疑,他敢让人刺杀皇帝,这些年来,索额图忘了谁才是真正的皇帝,忘了君臣有别,越来越猖狂,猖狂到最后还想谋朝篡位,想让太子尽快即位。 他让太子退下,不要为索额图求情,不然他怀疑他所说之话均是假的。 太子知道此事无力回天,皇阿玛已经动了杀索额图的心,这些日子群臣的弹劾不过是皇阿玛暗中下的令,那些人是皇阿玛手里的刀,刀挥向哪,全靠皇阿玛的指令,他若是再为索额图求情,皇阿玛便会怀疑他了。 …… 索额图在康熙四十一年八月二十日殁了,死在宗人府,没等到官审便死了,然而皇上对索额图一党的清算才刚刚开始,到了九月,索额图的子孙都被革职,尤其是他的两个儿子格尔芬与阿尔吉善被皇上处死。 同年十月,皇上将索额图同党的其他官员或拘禁,或杀,或被流放,几乎是连根拔起,朝堂上人人自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最黑暗的两个月,死的人以百计,真的是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索额图一党被严重削弱,连带着太子这阵子都低调不少,而朝堂上如今就属佟国维一党最得圣心,尤其是佟国维本人跟他的几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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