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也有太皇太后的“功劳”,太皇太后抚育年幼的皇上,对皇上要求严苛,早在十几年前,若是有小主嫔妃侍寝,必定有敬事房的太监站在殿外,若是超过两刻钟,那太监必定会在外面喊时辰到了,皇上若是不应,那太监会一遍一遍在外面高喊,直到皇上停下来,有时候皇上未必尽兴,哪怕是没有尽兴,皇上也不能继续下去。 皇上是逐渐亲政,掌管皇权,而太皇太后逐渐年迈,一个手上的权力逐渐壮大,一个逐渐被削弱,慢慢的,若有小主嫔妃侍寝,不会再有太监在外面高喊,皇上想到何时便到何时,可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的,皇上这些年也很少在床笫之上费过心思,或是折腾太多,大多数时候是浅尝辄止,二次叫水的次数不多。 里面彻底静下来后,梁九功也在外殿的软榻上半阖眼,不敢深睡。 …… 九月五日,康熙第一次南巡,一行人浩浩汤汤地从京城出发,此次随行的阿哥有大阿哥、三阿哥跟四阿哥,随行的小主有六位,娅芬格格、温答应、良答应、佟常在、安嫔还有德妃,沿着永定河先顺天府与河间府等地。 林翡儿自己一辆马车,只带了如春与绿枝出宫,一路上,虽然泥路颠簸,不过走走停停,一路上见到的诸多风景,比待在皇宫里累了一点,但是值得的。 她们作为后宫小主嫔妃,皇上带着阿哥们在前头巡阅时,她们大多时候是待在驻扎的府邸里面,不得私自外出的,反而在路上行驶时更有趣一些,停在某个城市里反而无趣得多。 九月十二日,他们到了济南府,在济南停留三日。 皇上等人白天去观趵突泉时,她们居在济南府一布政司库大使家中后院,林翡儿用紫檀木嵌玉压纸将纸张抚平,在房中磨墨,想将此次见闻记下来,外面突然有喧闹嘈杂声,她似听到娅芬格格的声音,她放下墨条,跟绿枝一起出去。 院子里站着娅芬格格跟温答应等人。 啪啪两声,娅芬格格扇了温答应两巴掌。 林翡儿皱眉,冷声道:“这是在干什么?” 娅芬格格直接看过来,呛声道:“与佟常在无关,佟常在不要多管闲事,我打的是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温答应做了什么惹娅芬格格如此动怒,打人不打脸,若是皇上见到温答应的脸红肿,问起来怎么办,娅芬格格担得了责任吗?” “我就打她了怎么了,她一个答应竟然见到我不向我行礼,我就是打她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是答应,你是格格,她何需向你行礼。” 娅芬格格冷哼,神情倨傲,下巴微抬,“我说她要向我行礼,她便要向我行礼。” “参见格格,格格万福金安。” 许是为了息事宁人,温答应还是屈膝向娅芬格格恭恭敬敬地行礼,左脸上已经有被打出来的红痕。 “我没叫你起来,你不准起来。” 林翡儿想替温答应说话时,温答应朝她摇摇头,她也就把话收回去,娅芬格格的刁蛮无礼,她先前也是见识过的。 虽已是初秋,不过济南府还没转凉,天正热,阳光还很晒,温答应只是站一会儿,额头跟脖子上已经开始冒汗。 可能是碍于她在看着,娅芬格格最终还是没让温答应屈膝屈得太久,她气愤地转身回屋内。 林翡儿过去把温答应拉至阴凉的连廊下,这趟出巡,其实娅芬格格就有意无意针对温答应,她也只能欺负家世不好的温答应,良答应有阿哥,又颇为受宠,她不敢欺负良答应。 “她怎么突然打你?” 温答应摸了摸自己被打得红热的左脸,笑道:“格格就是这样的性子,稍微不顺她的意,她就生气,昨日我不是侍寝了嘛,估计她是看不得我侍寝所以才故意找我的茬,佟姐姐,我没事,格格气过了就好了,我之后会小心避着她,尽量不跟她撞见。” 林翡儿也叹口气,娅芬格格欺负温答应,此次随行的人当中位份最高的人是德妃,德妃才不会管这事,娅芬格格毕竟跟太皇太后还有太后沾亲带故,平日是在宫里就没什么人敢惹她。 “要不我们告诉皇上?” “佟姐姐,还是不要了,皇上事务繁忙,哪有空管我们这些芝麻大点的事情,还是算了。” 温雨熙觉得若是告诉皇上,似乎显得她多事,将小事放大,拿这点小事去叨扰皇上,反而惹皇上不快,况且她只是一个答应,娅芬格格是太后的侄女,皇上罚娅芬格格还要顾及太后的脸面,不会真的罚娅芬格格,顶多是小惩小诫,无伤大雅而已,其实娅芬格格今日遇见她如此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昨日侍寝了,南巡第十天,她终于侍寝了,这是她第一次侍寝,不管怎么样,她都算是承过宠的小主了,接下来还有两个月呢,她想她肯定还会再次承宠的。 娅芬格格虽然也跟着出巡,可是娅芬格格在此次南巡中还没侍寝过,前两日是德妃娘娘,第三四日是良答应,再之后是佟常在有两日侍寝,紧接着便是她了,此次南巡只有六位小主跟着,她只需要跟其余五位争宠即可,比起后宫几十位的小主嫔妃,还是出巡后竞争力小一些。 想起昨夜与皇上的亲密,温雨熙就忍不住脸颊泛红,羞意压过脸上的痛意,她笑道:“佟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其实不疼,要是没有佟姐姐,我昨日也不能侍寝,我得感谢佟姐姐。” “那是皇上让你侍寝,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若不是佟姐姐帮我,我也不能跟着南巡,佟姐姐,你就收下我的口头谢意吧。” 见佟常在点点头,她忍不住笑了笑,之后她又过去佟常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才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后,温雨熙看着房间角落处的水晶梅花瓶,微微出神,心里想的是皇上几时回来,今晚还会不会召她侍寝,皇上都是连着两日召同一人侍寝,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殊荣。 昨晚……她觉得她服侍皇上服侍得还不错,皇上有舒爽过一次。 “月珍,你说皇上今晚还会叫我是侍寝吗?” “奴婢觉得皇上会叫小主侍寝的。” 温雨熙嘴角勾了勾,那就好,若是她能一直侍寝就好了。 到了傍晚,她晓得皇上已经回来了,她坐在房中焦急地等待,门是虚掩的,没有关上,等着敬事房的奴才过来通知她,可是到了天黑,也没有来人,她以为皇上今晚不叫人侍寝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让月珍出去看看。 月珍回来时说敬事房的人过去佟常在那边了。 温雨熙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别人都是两日,为何她只有一日,佟姐姐她已经是第三回侍寝了,比德妃娘娘次数还要多,不过不是娅芬格格就好,不然她就更嚣张了。 …… 林翡儿其实也以为今日皇上会召温答应侍寝,这一路上,皇上倒是挺雨露均沾的,每人两日,没有偏颇,本以为就这样轮流下去,结果意外的又轮到她这边。 皇上这屋是点着红烛,红色烛光摇曳,给房间里带来怪异的气氛。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攀着他的手臂,许是因为皇上骑马练箭,他的手臂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他胸膛抵着她,动作有些急促。 他的影子落在她身上,她好似被他笼罩一般,之后她闭上眼睛去感受。 结束的时候,这次皇上没有急着叫水,反而拥着她。 亲密过后,她反而是喜欢被人这样拥着,两人一起慢慢平复下来,他一结束就抽身,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只是侍寝的工具,而不是人,不能有过多的情绪,好在他没有如此,她每次事后都生出几分眷念,眷念这种温存。 “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头顶上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林翡儿说她只是在房间里写字看书。 “明日你要不要与朕去爬泰山?” “爬山?皇上只带臣妾一个人吗?德妃娘娘她们呢?” “只带你一人,山路不便行走,她们怕是不愿意,我们要爬到山顶,还需在山顶的庙宇停歇一晚,食斋一晚,第二日要祀泰山神,祭祀结束后再下山。” 林翡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盯着面前的人,语气都变得雀跃起来:“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泰山上面有寺庙吗?” 康熙垂眸看着在他怀里的人,方才侍寝时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怎么一听到他要带她爬山,她反而变得兴奋,那双黑眸在烛光下亮得惊人,脸上有明显的喜意,他记得她是吃素的,原本是想带着她过去吃斋食,其他嫔妃未必愿意爬山,可能也不愿意在山顶歇一晚,更别说吃斋食了,他是想到二表妹喜欢吃素,正好泰山上的寺庙供应斋食,他便想到带她过去看看。 “你是因为爬山而高兴,还是因为山上有斋食而高兴?” “臣妾都高兴。” “若是让你爬山,但要吃荤食呢?” 林翡儿立即变脸,“皇上,臣妾不想吃荤食。” “所以是吃斋食让你高兴。” “皇上带臣妾去哪,臣妾都高兴。”林翡儿这会记得说好听话,“皇上,你明日记得叫醒臣妾,不要抛下臣妾独自去登山,臣妾想陪着你。” 康熙抚着佟佳氏光洁纤细的后背,故意逗她:“你若起不来,朕会先走,你不用跟着。” “臣妾保证起得来,皇上别抛下臣妾。” 佟佳氏软软的嗓音,看他时殷切的样子让康熙身子一热,他低头过去攫住她的红唇,一吻尽后,他才叫水,让人过来收拾。 林翡儿怕皇上不带她,她一晚上都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沉睡过去,心里记挂着事,她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就这样到了第二天天明。 果然,皇上一早就起来了,身旁一有动静,她就睁眼了。 “一夜没睡?” “臣妾睡了。” 康熙勾勾嘴角,他不是容易熟睡的人,身旁的人夜里偶尔翻身把他弄醒了,一次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就不是意外了,显然她昨晚没有熟睡过去,就那么怕他不带她过去,他觉得奇怪,不明白她有什么可兴奋的。 宫女们替他们穿衣。 事发突然,她一早上与绿枝说了此事,绿枝过去跟后院的如春说一声,顺道把一双平底柔软的绣鞋带过来,要爬山就不能穿花盆底,而且还是爬到泰山顶,穿花盆底爬山的话,她的脚下山时怕是要废了,这一次,林翡儿只带着绿枝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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