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警官担心地看着一边咳嗽,一边走过来的少女:“我们送你去医院。” 他本来还以为小胖子这边的人是装的,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到这姑娘走近,他看到她帕子上的血好像真的是真血,终于开始担忧了。 “稍等。”顾音连续咳嗽了好几声,面色苍白得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 黄小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连忙跑过去,扶住身体虚弱的少女:“妹妹,咱们先去医院吧。” 他已经顾不上收拾这一家无赖了,要是师父出了什么好歹怎么办。 顾音抓着黄小胖肉乎乎的手臂,以此稳住身体,看向一处:“你们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们达成。” 众人:“……” 她在和谁说话? 半分钟后,顾音点头:“好。” 她松开黄小胖的手,慢吞吞地坐上了警车,在三个警官一阵茫然的时候,少女再次用帕子淡定地擦了擦嘴角:“警察叔叔,送我去医院吧。” 说完,她眼睛一闭,彻底晕过去了。 黄小胖吓得跳起来。 “师父,你别死啊啊啊啊啊!!!” - 顾音再次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守在病床前的李招娣见她醒了,连忙跑去叫外面的黄小胖,不到一会儿,顾音就看到黄小胖那道敦实的身影跑了进来,那双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还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师、师父,你可算醒了。”黄小胖哽咽。 顾音坐起来,沉默了几秒,才慢吞吞地开口:“倒也不必装得如此难过。” 她和黄小胖相识也不过几天,勉强称得上认识,就算她真的死了,他也不至于哭吧? 黄小胖见顾音居然污蔑自己在装哭,顿时嗷了一声,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师父你这话说的就伤徒儿的心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 顾音面无表情:“我不收徒,你不是我徒儿。” “是,我的确不是你徒儿,可是你是我师父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就等于我的第二个亲生父母。” 顾音头一次产生了拿人没办法的无奈,之前是师父,又变成妹妹,现在又变成父母了,她何德何能有这么活宝的大胖儿子? 黄小胖两眼泪汪汪,就连旁边的李招娣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黄小胖在这掉眼泪,顾音还能勉强解释他是为了拜师演戏,李招娣又为什么要哭? “怎么了?”顾音纳闷。 黄小胖抽噎:“医生说,医生说……让你好好休息。” 顾音明白了,掀开被子,拔掉了手上的吊针:“医生说我要死了?” 小地方的医疗水平比不上大城市,所以顾音经常被“误诊”,严格意义上也谈不上误诊,她的身体情况在现代医疗科技面前本来就是一塌糊涂,在医生眼里她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所以判断她要死了很正常。 黄小胖听到顾音的话,又开始嗷嗷哭了:“师父你别怕,我家开了一家医院,很高级的那种!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然后找最好的律师帮你打官司,那老鳖三一家我非要他们坐牢不可!” 黄小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一次碰瓷事件,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师父就要被气死了。 顾音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揉着眉心道:“我婴儿时期开始就有医生说我活不了几天,可我还是活到了现在,你别哭了,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就算她没抓住那一线生机,她至少也会苟到十九岁来临那天才会死,那也是明年七月份的时候了,还早着呢。 “可是医生……” “我比医生更了解我自己的身体情况。”顾音站直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那家人呢?” 黄小胖想到那几个无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师父你不知道,这家子真的没皮没脸,看你晕了之后,那两个老东西也开始装晕,现在还在急诊那边装着呢,医生都拿他们没办法。” 黄小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没皮没脸的东西。 李招娣犹豫了一下:“这家人我认识,就是我们村的人。” 她刚才一直没下车,就是怕被认出来。 李招娣叹了口气:“那老太太就是我要换亲那家人的亲妹子。” 黄小胖听到这话,重重地冷哼:“我说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招娣担忧地看着顾音:“他们一家之前住在山里的时候就挺无赖的,后来他儿子找了个镇上人结婚,一家子就搬到了镇子上。” 说到这个,李招娣皱了皱眉:“有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听说是她儿子强j了女方,女方后来怀孕了,又不敢报警,最后被逼得嫁给了他,那老太太找了个医生,偷偷让女方做了检查,发现是个女孩后,就买了什么转胎丸,结果女方流产了,后来她又怀了一个,这次倒是个儿子,可惜女方难产死了,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她生的儿子。” 听到她说的话,黄小胖倒吸一口凉气,大为震惊:“你们村是不是专门出这种重男轻女,不把女孩子当人看的畜生啊。” 黄小胖从小就被爸妈教育要尊重女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告诉他只有猪狗不如的畜生,才会对仗着对方是女性好欺负做不要脸的事。 李招娣羞愧地低下头,眼眶更是一热,她没脸反驳黄小胖的话,因为她自己就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的,哪怕她以为的父母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可是她依旧是重男轻女下的牺牲品。 她无措地搅着衣服:“可能是我们那地方比较闭塞,思想比较传统吧。” 黄小胖吐槽:“这叫什么传统?根本就是封建,就是民智未开,以前我还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太夸张了,现在来看一点也不冤枉,幸好你跑了,不然你这辈子就毁在你们村子了。” 李招娣没说话,她心里也很庆幸在办酒席的前一天晚上偷偷跑了。 天知道她那天究竟有多害怕,他们村坐落在大山深处,从山里到镇子的路陡峭艰难,她靠着两条腿疯狂地往外跑,当时夜色深深,她不敢打着手电筒,几乎看不清路,她不停的跑啊跑啊,也不知道跑到了哪。 李招娣只记得那天山里冒出了很多萤火虫,不断的飞在她的四周,似乎是在给她引路,无路可退的她咬咬牙,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萤火虫上。 萤火虫在前面拼命飞,她在后面拼命的跑,生怕那些人发现她不见后也满山的找她。 她第一次觉得那座山是那么大,那么的可怕,仿佛只要停下来,她就会彻底困在这个养大她的同时,也在不断折磨她的地方。 还好,或许是老天的眷顾,她跑了出来。 跑出了她从小生长的地方,跑出了她从未出去过的镇子,跑到了她从来没有来过的世界。 跑出来后她猛然惊觉—— 原来,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啊。
第80章 无赖的一家子(二) 医院的过道床位上。 “我头痛,脚也痛。” “哎哟喂,我脑袋好晕,浑身难受。” “呜呜呜奶奶,我被鸡啄得好痛。” 接二连三的哀嚎声让周围的病患,以及病患家属纷纷拧紧了眉毛,医生也头疼地看着这四个老老小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是在装,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不能直接甩手走人,不然的话…… 想到这几个人有可能大闹医院,医生就一阵头疼。 “警察同志,这四个人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医生和无赖一家人讲不了道理,只能和警官说明情况,最好能帮医院处理了这个头疼的麻烦。 “什么皮外伤,我都吐血了,你刚才没看到吗!”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立马不干了,坐起来,对着地板呸呸呸的几声,唾沫里带着一些血丝,指着地板上说:“看,我都吐血了,我要拍片子,肯定出内伤了!” 医生被恶心得无言以对,继续和警察说:“老太太弄破了嘴巴,没什么大碍。”这老太婆为了讹人也够拼的,也怪让人恶心的。 带队的周警官眉毛跳了好几下,如果不是身上的这件衣服时刻提醒他不要发飙,他非得好好臭骂一顿这几个泼皮无赖,这里的名声都快被这些人给败坏了! 周警官正头疼要怎么处理,旁边那个刚派来三个月的年轻警官忍不住了:“闹够了没有!还拍片子,说得倒是轻松,拍片子的钱谁出?别到时候你们又赖医院的账,在医院大吵大闹,说医院讹你们的钱。” 这种无赖肯定什么都想占便宜,根本不知道底线二字怎么写。 可能是没想到这小警官敢这么大声的教训他们,四个人下意识停住了哀嚎,刚才一直不依不饶的老太太缩了缩脖子,咬咬牙说出自己的诉求。 “反正那个小丫头吐血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那个死胖子的鸡伤了我们一家子,看看我的脸,就是被那只死鸡抓出来的,本来我们是想让她赔钱的,但我看在那小丫头一副要死的份上,我们可怜她,这件事就算了!” 老太太之前也和其他三个人商量过了,这钱应该是讹不到了,很有可能还要被那个吐血的死丫头讹一笔。 钱,他们是万万不会给的,那丫头不是吐血,晕了吗?那他们也吐血,装晕,最多各打五十大板,谁也讹不到谁。 这点小心思,在场的三个警官岂会看不出来?特别是周警官,他被调到这里的派出所也有个五六年了,对这一家可谓是唯恐避之不及。 特别是他刚来的时候隐约听过一些谣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听起来也像是他们这一家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周警官当下有些厌烦:“能不能算了,不是你们可以决定的,既然医生说没事了,就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 赵老头听到要去派出所又开始干嚎。 以往他碰瓷,基本都是私底下解决,很少会闹到派出所里面,哪怕碰到硬茬,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可这次情况明显不同,对面那个吐血的小丫头才是真正的硬茬,指不定这次他们还要反过来赔钱。 想从他身上拿钱?绝对不可能! 见赵老头再次躺下,本来有些退缩的三人也继续装起来。 “我真想揍他们。”那个年轻的小警官磨着牙,和旁边的同事嘀咕。 同事轻声表示:“我也有点。” 今天这一幕可真叫人叹为观止啊,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一家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家都是泼皮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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