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不紧不慢地走到大门那,停下步伐,低眸,看向那块让她眼馋的牌匾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都烂了,自己捡几块边角料做牌子,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鸡师弟瞧见她在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块破木头看,圆溜溜的豆豆眼差点翻个白眼。 瞧瞧这没出息的样子! 鸡师弟一边嫌弃,一边走过去,叼起一块不算太大的碎木块。 顾音见状,一本正经的教育:“师弟,不可以这样,没经过主人的同意,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鸡师弟懒得搭理她,叼着东西吧嗒吧嗒的朝前走,到了门槛那,也轻松地跳过门槛,继续往前。 顾音再次看向地板上的东西,心里痒痒的,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嘀咕:“救了一条命,到时候拿块木板当报酬也不过分吧?” 顾音鲜少主动跟人要具体的报酬,都是看对方给多少,她要多少,除非情况特殊,不然顾音只讲究一个随缘,毕竟钱收得太多,也并非是件好事。 曾经顾音太小,还不懂里面的门道,所以就随便叫价,吃了几次教训之后,顾音就坚决贯彻两个字:随缘! 顾音慢吞吞地进了宅子,比起昨天来时候的气派,这会儿满目都是狼藉,虽然不是自己的财产,顾音还是替主人家肉疼了那么几秒。 从之前的装潢来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平时的维护恐怕只高不低,之后肯定要大面积修缮,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所以她只要一块木板,还是一块破掉的木板当做报酬,也算是帮人废物利用了。 顾音走神想着报酬事情,隐约听到响动,抬头看去,就看到那个古装女鬼哆嗦的躲在池塘边,警惕地注视那只威风十足的大公鸡。 “你、你别过来……” 因为出不去这个地方,古装女鬼一直在这里晃悠,隐约感觉到外面的鬼气越来越多,开始把这些外泄的鬼气吸过来,修补自己残破的灵魂。 魂体巩固后,古装女鬼开始在宅子里面大肆搞破坏,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气,正上头着呢,一扭头,她就看见了那只把她魂体啄出几个洞的大公鸡,她顿时吓得战战兢兢。 左右也不见那个病恹恹的小娘子,古装女鬼生怕大公鸡趁机把她啄了吃光光,到时候别说报仇了,她连魂都没有了! “小娘子!”古装女鬼发现顾音的身影后,顿时泪眼婆娑,朝顾音发出求助。 虽然顾音才是那个把她打得最狠的人,但可能是顾音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古装女鬼还是会下意识的向顾音求助,她对顾音完全升不起一点怨怼之心。 “师弟,别吓她了,她胆子小。” 鸡师弟闻言,鄙视地打量如同一只鹌鹑的古装女鬼,小爷稀罕吓你?要不是这个女人非得留着你,小爷直接啄死你! 从那双豆豆眼里看到了杀气,古装女鬼立马飘到顾音身后,整个鬼几乎趴在顾音的身上。 目测古装女鬼只有一米六出头的模样,在身高腿长的顾音面前略显娇小,她还带着隐约的哭腔喊了一句:“小娘子……” 鸡师弟气哼哼的跺了跺鸡爪子,它现在很想啄死这个女鬼,谁拦都不好使! 顾音用目光扫了一眼这处的院子,侧目问:“你弄的?” 她记得自己在晕倒前,这地方还没有这么惨不忍睹,现在水廊那边都变成废墟了。 顾音询问的声音不冷不淡,让古装女鬼怯怯点头:“是我。” 古装女鬼甚至还有点不服气:“小娘子不让我杀他泄恨,我总得做点、做点……” 说着说着,古装女鬼又开始抽抽涕涕起来,一双美目瞬间溢满了薄薄的血雾,很快就在眼角落下猩红的血泪。 鸡师弟觉得辣眼睛,撇开鸡头不看了。 “别哭了,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古装女鬼越哭越上头,听到这道声音,不由抬眸,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高挑的少女,失神喃喃:“公子……” 被古装女鬼错认成公子的顾音淡定,鸡师弟则是炸毛,这女鬼有病吧! 女鬼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让小娘子见笑了,我活着的时候,只有我家公子对我这般好。” “你叫什么?” 古装女鬼朝顾音做了个礼,娇娇柔柔的回应:“奴家云琴,小娘子叫我琴儿就好。” 顾音点点头:“琴儿,你可有什么心愿?” 这才是顾音来的目的。 今天是中元节,按照二哥顾景行所说,大房的人会去二房那边的祠堂祭拜祖先,她那位亲生父亲被鬼婴缠身,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难保不会出现意外,牵连到顾建国几人。 顾音还想趁机去查看设在大房的主阵,所以她必须要有一定的寿命保身。 云琴闻言,用哀怨的双目望着这位病恹恹的小娘子:“奴家的心愿,先前已经知会小娘子了,小娘子,怎能如此狠心,你可知那孟家……” 话未说完,云琴又要开始哭起来。 总哭也不是事,顾音沉吟几秒,道:“说说你的事情吧。” 让她了解一下具体的缘由,说不定能从中探出端倪,尽快完成这次的任务。 云琴死后,尸骨和魂体都藏于深湖之下千年,日日夜夜遭受锁魂链的折磨,锁魂链不仅没让她魂飞魄散,反而让她怨气愈发浓郁。 对于那晚的记忆云琴刻入灵魂,可再多的记忆,她如今都有些模糊了。 云琴神情恍惚,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 在千年前,云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父母去世后就被自己的伯伯养育,那会儿灾害频发,平常百姓食不果腹,自家的孩子还不够养,谁想当冤大头养别人家的丫头片子? 所以云琴父母死后的第一年,她就被大伯以三两的银子卖给了当时最红火的烟花之所。 那会儿云琴还是始龀之年,但已经能看出隐隐的美貌之姿,所以即便她的年纪尚小,也被楼里的妈妈要去精心教养,直至16岁,云琴在妈妈的授意下参加了花魁大赛,以此抬高初次的身价。 也就是在那日,云琴遇见了她口中的公子,公子将云琴高价买了回来,甚至暗中打点,帮云琴脱了贱籍。 情窦初开的云琴对公子心生爱慕,哪怕公子允她自由,她也心甘情愿的留在公子身边,一来,是因为心中有情,二来,她作为一个只知道如何以色侍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貌美女子,离了他人庇护,恐怕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所以因为种种原因,云琴留在了公子身边,虽然无名无分,但公子除了她以外,也无其他女子侍奉身侧,可以说云琴独得公子一人恩宠。 公子是富商之子,常年游走于各处,云琴也陪着公子跑了五湖四海,见识过大江南北的风土人情,这是曾经困于烟花之地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日,公子受邀参加当地富绅之子的婚宴,她陪同去了,面对婚宴当日的热闹,云琴心生艳羡,她自知身份低贱,最多也只能做个妾室,妾室在那时是没有资格拥有婚宴的。 小轿子从侧门一抬,将永远困于宅内,日日夜夜期盼夫君垂怜。 云琴一想到自己往后要做那样一个只晓得自怨自艾的深院妇人,就有些惶恐,她见过世界的广阔,又岂会甘心困于深宅,可是她也舍不得离开公子。 可是…… 公子却许她正妻之位,想和她琴瑟和鸣,继续看遍世间繁华。 说到这里,云琴神色哀伤:“我当时听到公子允诺,心里又喜又惶恐,公子向来一言九鼎,对我许诺过的事情从未食言。” 初次相见,公子说他会帮她赎身,脱离苦海,妈妈却说这样的男子她见多了,向来都是吃抹干净就不认账了,让她少做这等妄想,免得伤人伤己。 可是公子没有骗她,不仅高价帮她赎了身,也没有要她的身子,只用一双爱怜的眸子看着自愿褪掉衣裳的她,说:“不必如此。” 后来,云琴心甘情愿的想和他共度云雨,公子还是婉拒了她,说她年纪尚小,还不懂男女情爱之事,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等她长大一点,再做打算也不迟。 就这样,云琴陪着公子四处经商,从二八之年到双十之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云琴心里始终只有公子一人,她也能感觉到公子心中有她。 终于等到了心中所爱,当时的云琴自是欢喜,又怕自己不配正妻之位,让公子和家里人发生争端,所以一直在患得患失。 吃宴席的时候,她和公子调笑时不免走神,弄脏了衣袖,只能在小厮的带领下去换衣服,谁曾想中途一个管事的来寻人,把小厮带走了。 她与其争辩了几句,这位管事的却鄙夷她是贱籍出生,脏了他们孟家的地界。 心中本就对自己的身份耿耿于怀,云琴自然是被气到了,又不能对那人做什么,给公子惹来麻烦,只能气呼呼的去池塘边丢石子解气。 万万没想到她会碰到富绅的那位色.欲熏心的小舅子,她被他污了清白,也丧了性命。 这位畜生不如的东西,察觉人死后落荒而逃,找到了他姐姐求助,那位富绅夫人把这事瞒了下来,连忙让人把云琴的尸体抛入湖中,解决了一切后患。 公子来寻人时,这些人污蔑她偷了孟家的东西跑了,公子自然是不信的,可是找遍了整个宅子也没找到她的身影,只能暂时作罢。 那时已经成为鬼魂的云琴想追出宅子,却没法离开宅子半步。 就在云琴琢磨要怎么离开的时候,那个做贼心虚的混账东西,找来了道士,将她的尸骨从湖里捞了出来,用一条诡异的链子将她整个人绑住,再把她放到了贴满符文的黑棺里,深藏于湖底的泥泞之下。 云琴日日夜夜遭受着噬魂的折磨,内心的怨恨也因此越积越深,不仅没有在无尽的折磨中魂飞魄散,反而苦苦撑到了阵法薄弱之际,放了一抹残魂出来。 就在昨日,她通过残魂见到了那个畜生,积攒千年的仇怨让她瞬间冲破千年的禁制,只为报仇雪恨! 云琴诉说着自己的一生,说到那夜的情形,表情愈发的阴毒。 “我别无他求,我只愿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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