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老板有点糊涂了。 阮凝香又来到了楚煜面前,扬了扬下巴,一排排的灯笼,摇摇曳曳,帽檐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润的唇角,流泻出一丝胜利者的轻笑。 楚煜莞尔一笑,“好吧,我承认我输了。” 在场的人都糊涂了。 有人道:“我们可有这么多见证人在,就算你们是情侣,也不能因为她的小小情趣,你就放水。” “我们比的是谁猜得多,而非谁猜对的多。”楚煜站出来,“确实是我输了,阿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阮凝香被他算计了这么久,这会总算有件让她舒心的事了。 她心情不错地往前走着,“先留着吧。” 楚煜又给了一锭银子,命老板将这些灯笼全部送去了煜王府。 老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丰神俊逸的少年,乃是煜王殿下。 楚煜依旧跟在阮凝香身后,讳莫如深的眸子带着几分打量,“我确实承认你有几分聪明,就望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阮凝香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夸人就不能好好夸么,非得在损一句,亏我内心强大,遇上一般的女子,被你一次次地往人家心口上,又戳刀子,又撒盐的,早就吓跑了。” 楚煜并非这个意思,他只是在忌惮。 他亲眼见识了这人是如何杀死屠三,说服齐昊霖。 又是如何将南境境地内,那几个山匪窝,在他的眼皮底下制服。 就连他不也是输在了她的一封招安书下么。 她可以不动声色地算计好一切。 这样一个人,如果成了别人的帮手,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不,他不可能让她成为别人的帮手。 她是他的刀。 只能是他的刀! “煜王殿下也在逛花灯么?” 一道浅浅音调,拂过耳畔,打断了楚煜复杂的心思,一位女子来到了他面前,微微行了礼。 楚煜略微皱眉,眸光幽冷,带着疏离。 那女子起身,嘴角挂着清雅柔和的浅笑,“想必煜王殿下不记得小女子了,我,魏佳怡,除夕那天在街上我们见过。” 阮凝香扶着帽檐,悄悄地瘾进了人群中。 再次遇见魏佳怡,阮凝香心里滋生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她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两次遇见,不是巧合,后面要发生什么事。 按照原著,那便是楚煜娶了魏佳怡,还因此成了太子党。 她在怕的不是楚煜娶了魏佳怡,也不是他成为太子党,而是怕剧情会按照原著的路线发展。 她怕,楚煜最后的结局,还是会死在她的手中。 所以她才没和楚辞有什么联系,就是不想按照原著的行迹走。 可魏佳怡的出现,还是令她踹踹不安。 她该怎么做? 原著楚煜死在她手中,主要原因是对她愧疚至深,用情至深。 她是不是在楚煜还没对自己动情的时候,彻底将他那一抹萌芽的好感扼杀掉? 可现在的楚煜并没有像原著中那般放火烧山,云渡山的一众人,还都好好的活着,楚煜对她又没有什么愧疚心里,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阮凝香思绪烦乱的往回走着,没有理会身后的俩人都说了什么。 “喂,走这么快干嘛?” 楚煜什么时候,跟过来,阮凝香没注意,只是略微与他保持了距离,“相爷家的三小姐呢,你没陪她逛一逛?” “逛什么,我又不认识她。”楚煜一个跨步,将那一抹距离拉进,与她并肩而行,“而且相爷可是太子的人。” 阮凝香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楚煜,你会娶沈佳怡么?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楚煜来到她面前,倒退着走,寻着她凝着的眉眼,“不会看到别的女子和我在一起,吃醋了吧。” “才不是呢。”阮凝香不耐烦道,“别挡道,我到家了。” 楚煜心情却不错,先一步,跨进了府里,“进去看看那只小野猫恢复的怎么样了。” 阮凝香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这种知道剧情,就好像提前看到别人命运归属的破感觉真不好。
第89章 有那么冷么 那只小猫已经痊愈,只是胆子小得很,怕生,一点动静就吓得炸毛。 阮凝香平时都是不离身地抱在怀里照顾。 自从伤好了以后,更是让小猫暖被窝,晚上抱着又软又暖。 “取名了么?” 楚煜抱起那只猫。 小猫却不怕他,甚至还用身子轻轻地往他怀里蹭。 阮凝香摘了披风,挂起来,道:“叫雪球。” “雪球。” 楚煜挠了挠小猫软软糯糯的下巴颏儿,幽幽烛火映出他唇边柔柔的浅笑,阮凝香心里那种隐隐不安,却越发郁结在胸口,闷闷的,压抑着难受。 楚煜抬头便看到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揶揄了句,“你这是打翻了醋坛子吧,就这么看不得别的女子和我说话?” “才不是。”阮凝香在他怀里抱过猫,放进了被窝里。 “不是?”楚煜淡淡挑眉,“那就是在担心南海之行?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呢么,你安心就行。” 阮凝香冷眼扫了楚煜一眼,有你,我才不安心啊。 天天提心吊胆。 唉,这种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阮凝香深叹了口气,飘到了楚煜耳旁。 小家伙还没玩了。 “那是什么!” 楚煜在她耳边惊呼,指尖微动,银针滑落手中的那一瞬又被射出,蜡烛忽地便灭了。 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阮凝香吓得身体一凜,颤声问:“什么啊?” 黑漆漆地,她什么也没看见。 只是,周遭一下子变得安静,安静到诡异。 夜色中,楚煜唇边挑着一抹坏笑,抱着她,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鬼~啊。” 漆黑的屋子,又慢慢地亮起一片月光。 阮凝香惧意已退,推开他道:“你少吓我,这世上哪有鬼一说。” 嗞滋滋…… 这还是女人么? 什么都不怕。 楚煜已经在床边坐了下来,语调慵懒,悠悠道:“哦,也对,有人惯会装神弄鬼,吓得那个小太监和我哭诉半天,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阮凝香又点燃了蜡烛,屋里又亮了起来,盯着坐在她床铺上的男人道:“猫也看过了,天也这么晚了,煜王请回吧。” 楚煜脸上的玩味笑意一收,眸子幽深了一瞬,正色道:“今晚把上路的东西,准备准备,不需要带太多,身边伺候的带着苏禾和艾草就够了,明日我们就出发。” “明日?圣旨不是三日后么?” “夜长梦多。”楚煜又看了一眼床铺,“你若喜欢雪球,把它带着也行。” 阮凝香不知道楚煜是怎么和皇帝解释的,反正第二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楚煜手里拿着圣旨,扮成了清秀俊美的小太监。 几千里,骑马而行。 楚煜说,越早离开这里越好,等太子反应过来时,再想安插人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阿玥带着阮凝香的书信,先出发回了南境,做准备。 还未出正月,天寒地冻,光秃秃的树枝上落着的鸟雀都缩着身子,不愿扑动翅膀。 阮凝香夹着马腹,握着缰绳的手冻得通红,冷冽的风吹过脸庞,吸进腹里像刀子般搅着胸腔。 出了京城,又一路往南跑了几百里,夜里没有住官家驿站,而是住的普通客栈。 第二天,几人又换了便装。 才改回坐马车。 阮凝香坐在马车里,披着棉被,雪球窝在她怀里,她双手捧着暖手炉,依旧感觉很冷,从里往外透着的冷。 楚煜丢了个药丸过来,“你这体质也不行啊,吹了一天冷风,就病倒了。” 阮凝香咬牙强调道:“我是女的,女的,女的!” “苏禾也是女的,怎么没事?” 楚煜看向一旁帮忙倒着热水的苏禾。 苏禾解释说:“我是和艾草骑的一匹马,其实并没有吹到多少的冷风。” 看到没,一个太监都知道怜香惜玉。 阮凝香吸了把鼻涕,低头将药丸送到了口中,药丸苦涩,又接过苏禾递过来的热水囊,喝了口热水,马车颠簸,喝得急了,被呛得咳了下。 楚煜突然拍了下车门,阴沉道:“会不会赶车,不知道诏安县主是女的么!” 此刻正坐在外面赶车的艾草,无辜地勒了下缰绳,小心地避开地上凸起的石头。 苏禾放下茶炉,悄悄地从萦绕着低气压的车厢中退了出去,坐在外面陪着艾草吹冷风。 不大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楚煜瞧着把自己裹成粽子似的阮凝香。 真的有那么冷么? 他坐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阮凝香偏头避开了,楚煜伸过的指背擦过额头一瞬,手指仿佛被烫了下。 他的这把刀,身体也太弱了点。 “别闹了。”楚煜强行将她搂在了怀里,“我不是女的,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不禁冻,我身边只有我母妃,她也没像你这么怕冷。” 阮凝香用帕子擦了擦鼻涕,想起了那个身在冷宫的容妃,心里的委屈便也散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阮凝香一直是病怏怏的状态,一半是装的。 她还没捋出思绪,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就只有适当地保持了距离,走一步看一步。 马车依旧不停歇地赶路,速度却慢了很多,到了南境的时候,已经出了正月。 县老爷梁进,又是一顿排场迎接。 楚煜和艾草进城之前,便又换上了太监服。 艾草宣读了皇帝的第一道圣旨。 本来被强迫来这里的老百姓,还满身怨气。 随着梁进跪地,谢主隆恩时,这群人才恍然大悟,兴奋的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阮凝香摆出几分气势,说道:“望梁大人做个不扰民,不伤民,不欺民的好官。” 梁进忙吩咐他带来的几个衙内,让现场的百姓散了。 他屁颠地跟着后面,鞍前马后。 一群人中,还有赵景然、洛清漓和阿玥。 见到熟悉的人,阮凝香忍不住地跑上前,“阿然,洛姐姐,我可想死你们了。” “怎么瘦了?”洛清漓打量着阮凝香,“是不是姑爷有欺负你?” “哪有瘦,就是太想你们了,最近急着赶路,没休息好而已。”阮凝香挽上洛清漓的胳膊,“还有,他是煜王,现在我们俩就是上下属关系。” 洛清漓顺着阮凝香的视线,一眼认出来跟在她身边一侧,压低脑袋的新姑爷。 她拉着阮凝香悄声说,“那你们也曾是夫妻,他没多关照关照你?” “当然有关照,这不连南境都一起关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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