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 苏禾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难受就哭出来。” 阮凝香趴在她的肩头。 苏禾话不多,有点像洛清漓,处处体贴温柔。 阮凝香把她当亲人,心里一委屈,便放声哭了出来,直到哭累了,才又倒回了被子里。 外面的风,永远吹不完似的,吼吼地叫着。 黑蒙蒙的夜里,惨淡的月光,撒在厚厚的积雪上,映着一层莹白。 李瑞将军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夜里跑了好几次的外面。 刚褪下裤子,便听到了狼叫声,吓得他赶紧又将裤子,提了起来,往回跑。 啪的一声。 不知道拌倒了积雪下的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猛得就被倒立着吊在了一棵大树上。 夜里风大,远处的营帐里只有亮着的篝火的影子。 李瑞将军喊破了喉咙,喊哑了嗓子,最后冻得没力气喊了,也没人听见。 直到天亮,有当兵跑过来大解,才发现被倒挂着的人。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李将军么?怎么还跑到树上凉快去了。” 李瑞想要开口,嘴巴僵掉了,半天楞没说出话来。 “兄弟们,过来看看这人是谁啊?” 那个当兵的一嚷嚷,喊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过来。 “啊呦,这不是李将军么?” 闻声,周亮也赶了过来,“李将军?还不赶紧把人放下来!” 很快人被放了下来,李瑞将军风吹一晚,像是被风干的腊肉,冻得没了知觉。 刚一落地,裤子哗啦的一下,掉到了脚脖子处。 昨晚,他着急,还没来的急系好的裤腰带。 此刻的他,下半身光溜溜的暴露在一众匪兵面前。 里子面子全都丢没了,李瑞将军气的脸色惨白。 被周亮将军背着回到了营帐。 过来好半天,裹着被子捧着热水的李瑞将军,才还缓过一口气来。 命令周亮严查,到底是谁半夜陷害他! 周亮为难道:“这里都是匪兵,恐怕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昨晚明显就是报复。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裹着被子,气冲冲地去找诏安县主。 又被外面看守的黑小子拦了下来。 “滚开!”李瑞将军打了个喷嚏道。
第149章 是他自己扼杀了他的骨肉 “李瑞将军病了,不在自己的营帐待着,过来又有何事?”阿玥听到动静,走过来。 李瑞将军没理他,直接推开他们,毫不避讳地进了营帐。 冲着阮凝香就开始质问,“诏安县主就是这么管理你的兵的?” 阮凝香坐在草垛上,喝着米粥,慢悠悠地抬了下眼皮,“对不起,我听不懂李将军在说什么。” “你的兵,昨天晚上在树林里,下狼套谋害我。” 李瑞将军脸色铁青,手里拿着昨晚吊着他的那根粗麻绳,丢到了阮凝香面前。 阮凝香扫了一眼那根绳子,阿玥跟过来,故意将今早之事,声色并茂地又说了一遍。 阮凝香看了眼粥,没了食物,将碗筷递给了一旁的苏禾,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道:“李将军一口一个我的兵谋害你,请问,拉屎的地方是你自己选的吧,狼套是你自己踩的吧,自己倒霉,怨得了谁?” “我查看过了,这绳子是捆绑物资用的。”李瑞将军揉了揉鼻子,“就是你的兵故意陷害我。” “一根绳子,最多也只能说明我的兵警惕性高,在四周下了狼套,来保护大家,就这你也要我整治,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阮凝香依着草垫子,抱着暖手炉,声音虚虚的,没什么力气。 李瑞将军气冲冲道:“我昨晚突然闹肚子,定是你们的人在饭菜里动了什么手脚。” “那李将军又觉得会是谁?” “你……”李瑞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李将军病了就去看病,别把病气过给我,小心,再耽搁了上路。”阮凝香懒懒地睨了他一眼。 李瑞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这是有心庇护,自己反而跑过来,让她羞辱了一番。 又气得打着喷嚏,揉着鼻子走了。 阿玥拿过那根绳子,检查了一番,“这绳子上的扣结,不像是一般人会打的,要不要查一查。” “你觉得谁和李将军有仇,会这样整他?”阮凝香道。 “你是说当初被李将军惩罚的那几个匪兵?” “八九不离十,李将军心里自然也是清楚,他不过是没有证据,才来找我。”阮凝香道,“不过,你还是去暗中警告那几个人一声,敲了警钟,这次我不想计较,下次绝不轻饶!” 阮凝香自己心情也不好,并没有什么心思去深管这件事,吩咐完阿玥,自己便又躺下歇息了。 李将军被冻了一晚上,彻底病倒了,再也没催促过上路。 没人打扰,阮凝香也好好地休息了好几日。 福伯的消息,在发现阮凝香流产时,便已经派人送了信回去。 楚煜收到信时,京城的天已经暖和了起来。 他以为是阮凝香派人送来了书信。 怀着兴奋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打开,然而看清信的内容,楚煜整个人像被人一脚狠狠地踹入了万丈深渊。 那个踹了他一脚的人,是他自己。 报应么,两次无味茶。 是他自己扼杀了他的骨肉。 楚煜瘫在冰冷的地上,似笑非笑地发出野兽的呜咽。 雪球仿佛感受到主人的伤感,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跑过来,在他身边喵喵地叫着。 楚煜死寂一般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雪球身上。 过往的点滴,慢慢浮现脑海。 那张因为看到刚出生的小猫宝宝,而急着跟他分享喜悦的笑脸,又因为小猫的死,而悲伤难过的神情。 如今,自己的孩子没了,她又该是怎样的难过。 无边的懊悔化作了血刀子,一刀一刀地搅着他的心窝子,撕裂着心脏。 阿香,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主子。”艾草敲了敲门。 “滚!” 他自作自受。 他活该被报应。 可是阿香呢,她做错了什么,她知道的时候,又该有多难过。 楚煜一直沉浸在伤心,自责中,整个人不吃不喝,浑浑噩噩地发起了高烧。 一病不起。 数日后,皇帝派了御医过来每日照看。 紧闭着的房门被推开,灰蒙蒙的房间,扫进一道光亮。 缩在被子里的楚煜,刚想骂人,就听到进来人的说话声。 “听说九弟病了,今日有空过来探望一圈,怎么病得这样严重,这么久还没好。” 楚煜看到来人是太子殿下,身旁还跟着个大太监,他勉强从混沌中,抽回一丝理智。 将手里攥着的红色肚兜掖在了枕头下面,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太子殿下来了,怎么没叫人通报一声。” 太子就是想看看他是真病,还是假病,才没让人通报。 不过,这会儿看到他,满脸病态,胡子拉碴瘦了一圈的憔悴样子,原来还真是病了。 大太监搬来了个椅子,太子坐下来,道:“是不是你们这里的下人用着不趁手,要我在宫里派几个过来,大婚在即,别因为小小的风寒,耽误了正事。” “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清净有利于养病。”楚煜掩唇闷声咳了几下,“我这身子,也是因为在南海时,受伤,伤及了肺腑,如今天一凉,便……咳咳,估计我这身子骨要废了。” “九弟说的哪里话,你还这么年轻,那点小伤,好好调理调理,很快就养回来了。”太子道,“我从宫里带了几块乌龙骨,给九弟调理身子。” 楚煜需要太子的力量,来为自己铺路,他只能压下心中厌恶,维持面子上的客气,“太子殿下有心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对了,佳怡也来了,你们俩好好聊一聊,太医说,心情好些,有利于九弟病情恢复。” 太子并没有多待,叫门外的魏佳怡进来,他便称有事,先走了。 楚煜瞥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以前他对魏佳怡只是没有什么印象,现在他看这个女人,满眼都是膈应。 太子不在,楚煜连面子上的那一点客气,都懒得维持。 他依靠在床头,冷冰冰地说:“这里是男子的卧房,三小姐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太合适。” “煜王殿下见外了,你我都快成亲了,我来关心我未来的夫君,乃是人之常情。” 魏佳怡面上带着浅盈盈的笑意,余光落在楚煜的枕边。 楚煜随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又掖了掖被子,将那枕头下,露出肚兜的红色一角盖住了。
第150章 我累了魏小姐还是请回吧 魏佳怡盯着面前的这个,不久后这个男人便会成为她的丈夫。 这间卧房,便是她的新房,她会是这里女主人。 魏佳怡朝着屋子里又打量一番。 发现了地上蒲团上窝着的几只猫。 魏佳怡双眼发亮,伸手去抱它们。 楚煜突然道:“别碰它们!” 刚刚那一声,力度不小,中气十足。 楚煜瞧见魏佳怡投过来的目光,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又故意咳了一阵儿, 说:“这是当初令弟,在街上欺负的那只猫,它胆子小,认生,万一,不小心抓伤了三小姐,那就不好了。” 魏佳怡被凶了一句,本来有些生气,听到解释,又抬头看到楚煜咳的厉害,忙倒了一杯茶过来。 “当初是我弟弟不懂事,后来我父亲也训斥过他了。” 楚煜并没有接过那茶,而是说:“子不教,父之过,丞相大人是该好好管管,莫要因为令子污了自己的名声。” 魏青瑄再不好,那也是她弟弟,如今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魏佳怡听在耳朵里,心里很不舒服。 “煜王说的有理,青瑄最近收敛多了。”魏佳怡手里还端着的茶又往前递了递,“煜王,喝点茶,压一压。” 楚煜抬了抬手,“不了,一会儿要喝药,和这茶汤犯冲。” 魏佳怡能感觉到煜王的刻意疏离,她默默地将手缩了回来。 她乃是庶出。 嫡出大姐姐嫁给了太子,成为了太子妃。 二姐姐和她一样也是庶出,结果就只能嫁给了一个她不喜欢的武夫将军,还跟着他去了塞北,镇守关外去了。 她同样一个庶出,如今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如果不为自己谋出路,将来的路就和她二姐姐一样。 这九皇子不管之前怎么不受宠,只要她过门那也是正妃之位。 而且,他们成婚之后,背后依靠着的便是太子,未来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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