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些年来为了找彦义,祖父和二叔跳过的坑数不胜数。去年春天,你丢失时戴的长命锁在寿州山林中被人发现,祖父偷偷出京,从寿州寻到饶州,数次遇险,若不是遇到你和如玉,怕是已……”沈存玉抬手掌揉了揉脸。 “祖父在饶州遇到你后,就开始怀疑当年抓走彦义的是安王。安王父子藏得太深了,这么多年他们从未用彦义要挟咱家做什么,所以祖父才未怀疑到他们头上。彦义丢的那年,安王世子贺炯明还在兴阳为质,第二年他才出京去了安州。贺炯明在兴阳时无权无势,任谁都能踩他两脚,他恨不得藏起来不见人。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不过,只凭安王留在兴阳的人手,贺炯明干不成这么大的事儿,一定有人与他暗中勾结。” 沈存玉转头看向沈戈,没再说一个字,但她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了。 沈戈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是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沈存玉站起身,揉了揉沈戈的脑袋,然后舒展胳膊伸了个懒腰,迈步就要走。 沈戈抬手拦住她,“等我去常州把岳父接回来后,就去卧龙堤找你。” 沈存玉抱肩挑眉,“找老子作甚?” 沈戈笑嘻嘻道,“我要成亲了,缺银子用,跟你去把安王的老巢掏了。” 臭小子,都说到这份上还不肯叫姐,等你认祖归宗时,老子再好好教导你。沈存玉笑了笑,迈大步离去。 第二日,沈戈跑到了青弋巷。 林如玉看着沈戈抄录的蚀骨毒的症状,便想起了突然得病身亡的祖父,“谢尧在《五毒经》里,写没写他曾在哪些人身上试过毒?” 沈戈摇头,“他只简略写了人数和中毒症状。” “我祖父可能就是中了这种毒去世的。”林如玉把自己救下董文印后,去听祝太守夜审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戈听后,怒火高涨,“徐露元这披着人皮陈的畜生,让他就这么轻易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林家跟他无冤无仇,就因为如玉长得漂亮,就因为林家钱多,徐露元就设计毒杀如玉的祖父,收买林家的仆从要害死如玉的母亲和兄弟,还要把她送给贺炯明。 他娘的!沈戈第一次冒出要把一个人的尸首从坟墓里扒出来鞭尸,再挫骨扬灰的冲动。 他怕吓着如玉,深吸一口气安慰她道,“冤有头债有主,徐露元虽然死了,但贺炯明还活着,咱们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那是自然!林如玉用力点头,“我这就开始配置单子上的六种解药,蚀骨毒的解药我也尝试着配一配。” 沈戈不忍她太辛苦,“再有半个月咱们就要启程去常州了,不如等咱们从常州回来再配。说不定那会儿,星前辈已经配出蚀骨毒的解药了。” 去接父亲确实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林如玉应下。 待沈戈走后,林如玉将蚀骨毒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房氏也觉得是这种毒,“你祖父临终前,郎中一直说他脾胃虚寒吃错了东西,所以才会疼痛难忍,吃什么药都无济于事。蚀骨……蚀骨,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你祖父受了多少罪。” 真想掰开林锦宗父子和贺炯明的嘴,把蚀骨毒给他们灌下去! 房氏压住心中蹭蹭上涨的戾气,安慰女儿,“你祖父已与你祖母团聚,徐露元和谢尧已下了地狱赎罪,林锦宗父子和房才旺那畜生也活不了几日了。你祖父的仇已经报了,咱们不再论前事,只往前看。” 林风快步走进来,递上一封书信,“夫人,姑娘,常州那边有消息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去查常州丝绸顾家的沈良勇来信了。房氏道,“娇娇打开看看。” 林如玉把信打开,脸上便有了笑容,“大勇说顾家的顾璟确实改了八字,他已经让人把这个消息散开,并透给良道镖局的人了。” 这事情终于在女儿去常州之前有了着落,房氏也很高兴,“卢良道是因为顾璟的八字能旺他的女儿,才跟顾家订亲的。知道他的八字是假的,这门亲事自然就黄了。” 亲事黄了,自然可以避免成亲之后的血案。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林如玉开心道,“父亲平安归来,又多了一重保障。” 林如玉在做去常州的准备时,沈存玉也将宣州的事情调查完毕,准备返回卧龙堤了。临走之前,沈存玉约林如玉沈戈赏园。 阳春二月,万物萌发,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最美时节。 林如玉与沈存玉在前边有说有笑,沈戈和郑省初在后边缓缓跟着。
第199章 启程去常州 赶走了沈戈和碍眼的郑省初,沈存玉坐在梅园二楼观景台的栏杆上,遥望远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着大长腿。 受她感染,林如玉也放下端庄,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栏杆上。料峭春风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吹拂着林如玉披风上的细绒毛,林如玉觉得脖子有些痒,忍不住歪头在绒毛上蹭了蹭,然后眉开眼笑。 她的笑颜,胜过满园春色。 这么一朵娇艳美丽的花骨朵,轻轻松松就被沈戈摘了。沈存玉再次感叹傻弟弟的好福气,“我打算后日启程,去历阳贺炯明藏兵的山谷转一圈,然后就返回卧龙堤。你和沈戈打算何时成亲?” 林如玉乖巧回道,“得由我爹做主。” “那早着呢。”沈存玉探手勾起林如玉精致的小下巴,“若我有你这么好的女儿,一定把你留到十八岁再嫁。” 这般轻佻的动作,沈存玉做出来却勾人得很。林如玉望着她雌雄莫辩的俊美张扬容颜问道“堂姐,你有喜欢的人么?” 沈存玉坏坏一笑,“若我说喜欢你呢?” 林如玉毫不犹豫,“我立刻退了跟沈戈的亲事,嫁给堂姐!” 沈存玉哈哈大笑,“还是别了,老子怕沈戈那臭小子跑过来跟我拼命。” 坐在楼外小亭内的沈戈见到沈存玉调戏自己的心上人,火气一下就飙了多高,转头看向郑省初。 郑省初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如实道,“你若想调戏我气你堂姐,那可是打错算盘了。你堂姐不只不会生气,还会拉着你未婚妻看好戏。” 沈戈…… 果然跟堂姐在一块的,都不是正常人。 郑省初端起茶,慢悠悠饮了一口,“你堂姐可跟你说,她要走了?” “没有,但我看得出来。”沈戈也端起茶喝了一口。开了茶馆后,他品了太多茶,眼前这杯茶颜色清亮却茶香四溢,一品便知不是芳华园的茶叶,应该是郑省初带过来的。 不愧是勋贵世家的子弟,外出都这么讲究。 郑省初又给沈戈倒了一杯,温和道,“这是歙州郑家茶园里产的茶,我喝着还不错,便带了些回来。沈东家若也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你若相得中,可派人去歙州郑家茶园采买。” “多谢。”沈戈道了声谢,接过茶又吃了一口,“郑公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沈戈的性情其实与存玉很像,只是碍于身份,他表现得委婉了不少。郑省初开始期待沈戈回到武安侯府,成为世子后的变化,“你从常州回来后,有何打算?” 沈戈没提去卧龙堤与沈存玉汇合的事,只说生意上的,“去饶州和和州,开拍卖行分号。” 郑省初笑着品了口茶,径直道,“安州不错,也可以开家分号。” 其实,沈戈已经把人手安排到安州去了,不过却不是为了做生意。郑省初试探他,他便也借机试探郑省初,“安州太远,不晓得那边行情如何。郑公子给小弟讲讲?” 郑省初笑道,“等我从安州回来,再讲与沈东家听。” 郑省初去安州,莫非是堂姐要去,他要跟着?他告诉自己这些是想做什么? 这人很烦得很,心眼也很多,沈戈才不会顺着他的话走,只装没听懂,“好,等郑公子回来后,在下请您吃茶。” 郑省初没想到沈戈这么沉得住气,缓缓抬眸问道,“你可想知道,我与何人同去?” 沈戈抬手给郑省初斟了一杯茶,“在下乏味得很,除了赚银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梅园观景台上,沈存玉叮嘱林如玉出门要小心,林如玉也将自己配置的解毒丸药给了沈存玉三瓶,“这些堂姐带上,以防万一。” 沈存玉直接收了,起身与林如玉准备下楼时,认真叮嘱道,“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拿不准的事情,稳妥为上。” 林如玉点头应下,也对沈存玉道,“贺炯明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堂姐也要小心为上。” “好。”沈存玉应下,搂着林如玉的肩膀下了楼,把她送到沈戈身边,满脸嫌弃道,“你们俩继续逛,衙门还有些事要办,我先走一步。后日你们不用去送我,老子烦那场面,咱后会有期。” 郑省初向沈戈和林如玉微微颔首,便快步追了上去,“存玉,等等我。” “老子去办正事儿,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沈存玉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郑省初看着文弱,脚步却一点也不慢。 沈存玉离开宣州城后不久,林如玉和沈戈、大福也在码头与家里人依依惜别,登上沈家的大客船赶往常州。 林如玉乘船从郝连寨回到宣州后,还从未乘船外出过。这会儿坐在舒适平稳的大船内,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她的心境也随之开阔了许多。 大福在桌边,抱着《论语》愁眉苦脸默默诵读。沈戈坐在林如玉对面,与她一起望着江面。 从宣州到常州,顺风顺水行船须四日。也就是说这四日,他可以时时与心上人相伴了。沈戈心里美滋滋,脸上喜滋滋,“如玉给我讲讲岳父的事吧,岳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爹爹的喜好?林如玉收回目光望着桌上的账册,她已经好久、好久,两辈子那么久没见到爹爹了,“父亲是家中长子,在外都端着嫡长子的架子,但对我和母亲很是宽和,在母亲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他喜欢读游记,喜欢结交朋友……” 虽然多年未见,但林如玉的话开了头,才发现她一点也没忘记。林大福也放下书认真听着。 待林如玉讲完,沈戈已经对未曾谋面的岳父有了初步认识:很精明,不好糊弄,把如玉视作掌上明珠,想娶他的女儿不容易;不过,岳父听岳母的,自己和如玉的亲事是岳母亲口订下的,岳父就算看自己不顺眼,也不会太过反对。 想通了关键点后,沈戈喜滋滋,把茶饮冲泡好,递给心上人,“说这么多话口渴了吧,吃杯甜茶。” 这甜茶是沈戈听从了自己的建议,让茶馆的泡茶先生改良后的,卖得非常好。林如玉也很喜欢,端起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却见大福一脸愁容。 林如玉放下茶杯问道,“大福哥在为什么事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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