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做什么?”小吃货阿衡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姐姐。 林如玉把背篓递给大福,笑着握住弟弟的手,引着他们向回走,“庙里有‘十几个大人’,我打算先熬两大锅野菜粥,再烙几张饼,让‘安’恩公他们五个带在路上吃。他们划船走,得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虽然安恩公身上不缺银两,但现在闹洪水,他有再多的银两也买不到吃食……” 林如玉重点强调了庙里有十几个大人,以及“不缺银两”的“安恩公五人”,马上要出寺下山回“下蔡”,就是要藏着的人听清楚。 一直到林如玉三人平安走到庙门口,身后也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林如玉才放松了戒备。 很好,这俩人不是来抓她的,否则他们听到庙里有十个人大人,早该冲上来了。 若这两人是被派来搜救安自远的,听到自己的话,他们就该现身跟上来了。 如今他们伏在林中不动,大半是来者不善。既然如此,放安自远出来探路,再合适不过。
第37章 晕厥 林如玉带着大福和阿衡返回庙中,关紧庙门,回东院见娘亲。 房氏见女儿平安回来了,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板起脸责备道,“昨晚已说好一块去采药,你怎一个人偷偷去了?莫说遇上坏人,便是你在林子里迷了路,该怎么办?” “女儿知错了,娘别生气。”林如玉上前轻轻扯住母亲的衣袖,乖乖巧巧道歉。 在母亲眼里,林如玉是个十四岁没出过门的小姑娘,处处需要被人照顾;但林如玉自己却觉得自己已经十七岁,是有自保能力的大人了。家中四人,母亲病着,阿衡年纪太小,大福哥不认得草药,所以在昨晚,林如玉已打定主意要自己早起出门采药了。 房氏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思,见她的鞋子和裤腿上都是泥土,叹了口气道,“快回去洗一洗,娘……” “二姐!”生子急吼吼从西院跑出来,“我哥烧迷糊了!” 听到沈戈病情加重,林如玉哪还顾得上旁的,连忙道,“娘,咱们过去看看沈戈吧?” 房氏吩咐道,“大福和阿衡留下来,守着火熬粥,再将背篓里的草药用凉水清洗干净。” 五岁的小阿衡懂事地应下,“好。” 待母女俩进入西院东厢房,发现沈戈的脸被烧得通红,已人事不省。房氏抬手试了试沈戈额头的温度,担忧道,“这样不行,得尽快给他退热,我们这就回去熬药。” 庙里无酒无冰,不能通过擦拭退热,熬药也需要时间,现在该怎么办?林如玉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对,我采回了几味退烧的药,娘,咱们快回去熬药吧?” 待回到东院后,林如玉借着回房换鞋的理由,取了缝衣针快步出来,与母亲道,“娘,女儿去问问沈戈胳膊上的伤口化脓没有,若是化脓了,得添上消肿的草药一块熬。” “让大福……” 房氏的话还没说完,女儿已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西院正房的门还关着,林如玉跑进沈戈房中,压低声音道,“现在用药来不及了,我给沈戈放血退烧。三叔,宏叔,你们挡着门别让人进来看到。” 放血能退烧?三叔有点傻眼。 看到林如玉手里的针,陈宏想到了被她救活的鲍爷,拉起马庆林去守门。 用热水里烫针消毒,又用湿布巾擦洗干净沈戈烧红的双手后,林如玉毫不犹豫地用针尖刺破他双手的商阳穴、四缝穴、少商穴、少泽穴,放出少量的血珠。 在孤儿院时,林如玉见过院长用这样的方法,给高烧昏厥的孩子退烧。事后她请教院长,院长解释说因为放血可减少血盛,放出血脉中的热邪,达到退热目的。 果然,放血后没多大一会儿,沈戈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林如玉,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如玉见他醒了,脸上露出笑容,“你发烧了,别害怕,我采回了草药,烧很快会退下去的。” 沈戈长这么大,从来没生过病,所以这一病倒,他一方面恨自己没用,一方面也觉得身体异常难受,他现在浑身疼,特别是头,像是要炸开一样。但看到林如玉的笑脸,听到她的声音,沈戈焦躁不安的情绪和疼痛便奇迹般地消失了。他打从心底里相信林如玉,林如玉说他很快就会好,那他肯定会好。 因为说不出话,沈戈只好咧嘴笑给林如玉看。哪知他这一咧嘴,因发烧而干涩的双唇便冒出了几颗血珠。 林如玉见了,连忙道,“生子把温水端过来,让你哥多喝些水。” 安顿好沈戈,林如玉走到马三叔和陈宏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出去采药时,看到有两个青壮男子摸上山,听到我与大哥、阿衡说话声音后,他们就埋伏在树林里不动。” 陈宏低声问,“那两人长得什么模样,穿的什么衣裳?” “远远的没看清楚模样,他们穿的紧口衣裤……” 林如玉将两人的衣着和身量描述了一番后,陈宏的左拳在右手心一击,兴奋道,“这俩人定是奔着刺杀安自远来的!” 他在马头山下看到的,刺杀安自远的人便是此等打扮。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林如玉又压低声音对马三叔道,“安自远他们可能早饭后就会出发,三叔想办法拖住方伯,让他走在最后,免被殃及。” 马三叔点头,“戈儿的药,就麻烦你了。出去时装得严重些,让安自远以为戈儿没救了。” “沈戈胳膊上的刀伤化脓了,得用药。待安自远走后,得劳烦三叔去沉船的位置把沈戈用石头压着的包袱取回来,里边有鲍爷给我的,上好的刀伤药。”林如玉说完,便离开东厢房,返回东院。 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安自远唤道,“林姑娘。” 林如玉停住,假装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才转身强忍哽咽行礼,“安恩公。” 看道林如玉为沈戈担忧落泪,安自远眼里酝酿起风暴,“担忧”问道,“姑娘这是?” 林如玉又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低着头假装打起精神岔开话题,“恩公还未用饭吧?我娘煮的粥马上就好了,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说罢,林如玉转身快步跑出了院子。 待她娇弱的背影消失后,安自远才转眸看向东厢房,待见到沈戈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叫做生子的小男孩儿守在沈戈床边抹眼泪后,他眼里的杀气才散了些。 就在安自远打量陈宏时,马庆林快步出屋抱拳行礼,恳求道,“安公子起来了?沈戈身上的伤口红肿化脓了,您身上可有治伤的药?” 药,安自远自然是有的,否则他腿上的伤口也不会好这么快。但用药救沈戈?休想! 安自远愧疚摇头,“在下仓促从洪水中逃生,行李都落在了船上,沈小哥……?” 马三叔诶声叹气,“这孩子烧了一夜,都烧迷糊了……欸……” 方甲寅听到沈戈不行了也跟着着急,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不大一会儿,大福端来了粟米粥和小菜给西院送饭,然后又送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生子端回东厢房喂沈戈喝了,才扯着嗓子哭着喊道,“三叔快来,药喂不进去。” 马三叔连忙返回厢房,方甲寅也快步跟了进去。安自远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转身回屋。 安逢春摆好饭菜,压低声音道,“少爷,咱得走了,迟恐生变。” 安自远点头,“饭后即刻启程。”
第38章 狼烟起 “是。” 安逢春立刻应下,刚要转身去收拾东西,却听自家世子又淡淡吩咐道,“走之前把沈戈杀了,你亲自动手。” 安逢春…… 他都快死了,哪用得着自己出手…… 见自家世子的眸子抬起,安逢春吓得头皮发麻,立刻领命: “是。” 得知安自远四人和方甲寅要启程了,房氏领着孩子们将他们送到庙门外,目送他们远去。 房氏转身回庙时,马三叔追了出来,高声喊道,“方大哥,厨房里这把匕首,是不是你的?” 他哪来的匕首?方甲寅略一愣,明白过来马庆林有东西要给他,遂向安自远拱了拱手,“公子先行一步,小人落了东西,稍后就跟上。” 安自远回眸扫过举着匕首追出来的马庆林,又深深看了一眼林如玉,才带着三春向山下走去。 因下了一日的暴雨,山下洪水不降反升,竟快涨到他们藏着渔船的草丛了。 安佳春和安居春咂舌,解开固定船的缆绳后,两人弯腰齐用力,想将扣免得船舱进水的渔船翻过来。 “一、二、起——” 二春刚将船掀起,两柄刀冒着寒光,横砍向两人的小腹。 “噗——啊——” 有伤在身没休息好的安居春躲避不及,被刀砍中腹部,鲜血崩射,栽倒在地。 安佳春虽闪躲得快,也被杀手的刀划破衣赏,惊出了一身冷汗。窜出的两个灰衣杀手一击之后,同时转身杀向安自远,数道暗器带着寒光飞扑安自远身上各处要穴。 安逢春抽刀挡住,与其中一人战在一处。另一杀手被安佳春追上拦住,不过此人的功夫明显在安佳春之上,几招之后,安佳春便险象环生。 靠树站立的安自远寻到机会,飞快用右手一按左臂,三十枚钢钉势急力猛,闪着寒光飞向正在交战的四人。 面向安自远的安逢春和安佳春在自家主子抬起左臂时便纵身退开,两个背对安自远的杀手躲避不及,身中数钉,片刻后便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跟随世子多年,安佳春还是第一次见到世子用此暗器杀人,他…… 吓得差点尿裤子…… 安佳春吞咽下口水,小心将见血封喉的钢钉一一捡回,双手交还给自家世子。 方甲寅追上来,见到地上躺着三个死人,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这……” 已放下衣袖的安自远笑容温和道,“纲首莫慌。不过是来了两个想趁机打劫的匪类,已被我等处置了。逢春,还不快将尸首拖去掩埋,不要污了纲首的眼睛。” “是。”只用一个眼神,安逢春便明白了,他弯腰抓起死去的杀手,轻松走进树林。 安佳春上前摸了摸安居春脖子上的动脉,“少爷,居春他……死了。” 安自远沉痛点头,“你将他送去树林,让逢春好生安葬。” “是。”安佳春抱起安居春的尸首,也进了树林。 “方纲首。”见方甲寅还盯着树林那边,安自远温和唤道。 被吓得浑身发麻的方甲寅缓缓转头,随着这个动作,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的喀吧、喀吧声。对上安自远的笑脸,方甲寅只觉毛骨悚人。 见方甲寅被吓成这样,安自远阴霾的心情好了许多,笑容也愈发温和了,“纲首,咱们少了一人,这船可还能划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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