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带着状纸去衙门告状去了,您老稍待,小人这就去送信。” 哗—— 围观的百姓们一下就炸了,林家三叔祖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急急问道,“她告什么,告谁?” 林瑞摇头,“小人不知。” 百姓们出青弋巷跑向府衙,生怕错过更大的热闹。林家三叔祖也没工夫跟林瑞废话,让管家扶着自己,急急奔往州衙门。 看着老三一瘸一拐地从自家门前经过,林家二叔祖的心跟庶弟的身子一样,东摇西晃的,连忙吩咐人跟去打探消息。 大郎媳妇是什么时候出门的?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这是要做什么?! 州衙门的大门敞开,太守祝蒙桢端坐案后,手拿状纸,听堂下的林房氏讲述案情经过,挤在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听得瞠目结舌。 什么?!林家二管家房才旺吃里扒外,给主家下药,害得林家和正平镖局三十多人死在祁县乌沙镇外马头山下! 这怎么可能! 房氏一脸悲怆,跪拜高声道,“请太守大人为民妇做主。” 跪在房氏身边的林如玉和林二叔,一同请太守为林家做主。 正平镖局的总镖头钱正平跪拜,“请大人明察。” 瘫跪在地上的房才旺天旋地转,恨不得一头撞死。 昨夜冒冒失失闯入林家老宅的林康冲懊恼得以头杵地,“太守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不知道房才旺这畜生犯了这么大事儿,草民……” “啪!”祝太守一派惊堂木,“下跪何人,竟敢咆哮公堂!” 林康冲吓得一哆嗦,跪爬两步上前,“回太守大人,草民林康冲,是这案苦主的堂弟。” 祝太守严厉问道,“林房氏,你的状纸上并无此人,为何将其押至本官的大堂之上?” 房氏不慌不忙道,“回太守大人,此人昨夜闯入民妇家中,打晕看守恶奴房才旺的下人,欲将房才旺救走,所以民妇将其一并押了过来,请太守大人发落。” 太守点头,喝问道,“大胆罪民林康冲,为何夜入民宅行凶伤人,还不从实招来!” 林康冲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大人容禀,草民听草民的堂兄林康鹤说,老宅的二管家房才旺犯事受罚,定是活不了的。他欠着草民不少银子,所以草民才狗胆包天,闯进去向他讨债。” 林康冲夜入民宅行凶伤人证据确凿,太守一拍惊堂木,“诸夜无故入人家,笞四十。行刑!” “是!”衙役上前便将林康冲按倒在地,行刑的衙役轮圆了刑杖,狠狠一下打下去,林康冲嗷地一嗓子,疼得都变了调。四十杖打完,他已疼晕了过去。 刚到了衙门口的林家三叔祖,看到后背和臀部血肉模糊的儿子,好悬没跟着晕过去。他恶狠狠地盯着林房氏,恨不得冲进去扒了她的皮。 当堂打晕了林康冲后,房才旺吓得瑟瑟发抖,林如玉跪得笔直,面容平静。上一世,母亲和阿衡没被救回来,二叔祖和三叔祖领着族人冲入老宅,逼着林如玉交出掌家印信时,林康冲是跳腾得最欢的一个。 他既然喜欢被人当棍子使,就该好好尝一尝这棍子的滋味! 命衙役将林康冲拖出去后,太守威严的目光落在房才旺身上,“大胆刁奴,若你将罪行一一交待清楚,本官尚可念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将你从轻发落。” 他这罪,左右脱不开一个死,从轻发落也不过是挑个痛快的死法罢了。房才旺刚想着将自己编排好得说辞道出,却见跪在旁边的林如玉转头看他。 林如玉这一眼,把房才旺吓得一哆嗦,被林如玉一棍子废掉的腿钻心的疼。 站在堂外等候衙役传话入堂作证的沈戈,见了这一幕,低头笑了。 “啪!”祝太守又一拍惊堂木,喝问,“房才旺,你还不如实招来?!” “威——武——” 两班衙役整整齐齐地用刑杖戳地,齐声威吓。 房才旺哆嗦着,“草民……草民……” 房才旺之子房进业扯着八岁的房兴冲到衙门口跪下,大哭道,“太守大人容禀,是林锦宗抓了草民的儿子房兴,逼迫草民的父亲背主的,请大人明察。”
第133章 下一个被灭口的是谁 房才旺听到儿子的声音,回头见到跪在儿子身边的孙儿,涕泪横流,“兴儿……爷爷的好孙儿啊……” 八岁的房兴根本认不出面前又瘦又脏的老者是谁,把头扎在父亲怀里,生怕有人再把他抓走。 祝太守示意衙役放这对父子进入大堂,房进业跪爬几步到了父亲身边哭嚎,“爹,是夫人派人救回了兴儿,您老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啊。” 跪趴着拉住孙儿流泪的房才旺听了儿子的话,抬起浑浊泪湿的双眼直直看着自己的儿子。 房进业低下头,不敢与父亲对视,偷偷向外扯了一下怀里的儿子。房兴吓得哭嚎,“不要抓我,爹爹救我,救我——” “兴儿不怕啊,兴儿不怕,爹在呢,谁也抓不走你。”房进业一边哄儿子一边流泪,模样看着甚是可怜。 祝太守用惊堂木镇住堂内的喧闹和堂外喧哗的众人,喝道,“房才旺,你还不从实招来!” 房才旺似是被人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回大人,今年四月,林锦宗抓走草民的孙子房兴,要挟草民为他办事,否则就要杀了草民的孙子,草民不敢不从……” 起初,林锦宗还只是讨些钱财,后来他竟要求房才旺用房老夫人病危想见女儿的假家书欺瞒房氏,并在房氏匆匆赶往沔州的路上给镖师、护院下药,致使房氏和林杜衡被山匪抓住,林如玉落水却便寻不见。 于是,房才旺被派去祁县县城林家店铺,守株待兔等着抓前去求助的林如玉。谁知林如玉却将他骗入破院绑走,严刑逼供后将他交给几个叫花子看守。 紧接着,祁县发洪水,得亏叫花子们落脚的破庙没有被水淹没,才逃过一劫,后被林家派去的人抓回宣州。 祝太守吩咐人去传林锦宗到堂问话,才继续审问房才旺,“谁人派你去的祁县?” 房才旺回道,“草民一开始也不知他是谁,后来到了祁县才知道,他是……祁县漕正范根元范大人。” 说完这话,房才旺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如玉,生怕林如玉拿棍子敲断他的另一条腿。房才旺被林如玉抓住时,确实不知在马头山下与山匪接头的人是范根元,后来跟着叫饭花子乞讨时才知道的。 “啪!”祝太守拍惊堂木止住堂外越来越大的喧哗声,威严道,“房才旺,诬告官员乃为重罪,你有何证据,证明那人是祁县漕正范根元。” 房才旺紧低着头,“是范大人亲口吩咐的草民,林家夫人和少爷也是被祁县运粮的漕船运走的。” 祝太守看了一眼在旁边刷刷记录的文书,又详细问了与范根元有关的细节,继续问道,“他们为何一定要抓住林如玉?” 房才旺心里有猜测,但却不敢说出口,只道,“草民不知。太守大人,所有罪责都是草民犯下的,草民一直瞒着家里人,草民自知罪孽深重,请太守大人严惩。” 听了父亲的话,跪在后边的房进业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跟着父亲一块磕头请罪。 林家二叔祖林锦宗被带到大堂,见到堂内的房兴,刚还存了点侥幸的心,瞬间凉透。 房氏禀道,“大人,查知房才旺是因为其孙房兴被抓,才被人胁迫后,这一个多月来,民妇一直派人四处查找房兴的下落。九月二十二日晚,房才旺被民妇派船接回宣州关入府中柴房。林锦宗府家的管事林三江,夜入柴房与房才旺密会,民妇推测房兴可能在林锦宗手中,派人到他的店铺、田庄中寻找,终于于昨日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山村中,找到了房兴。看守房兴的人已到堂外,请太守大人明察。” 堂内的林锦宗回头,见到被老宅护院押进来的,自己府上的管事,便知自己输了,彻底输了。 祝太守喝问,“林锦宗,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证据确凿,林锦宗辩无可辩,只得认罪。不过,他认罪归认罪,却不认自己是主谋,“是司仓书佐徐大人致使草民干的,草民不敢不从啊,请大人明察。” 他这一句话,又把堂外围观的百姓引爆了。 没想到这案子越查越大,这么一会儿已经引出了两位朝廷官员了。围观百姓们一个个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叽叽喳喳,恨不得冲进大堂替太守问案。 只要坐实了徐露元的罪证,徐露元悬梁自尽前写下的,诬告太守贪赃枉法反而嫁祸于他的书信,便不足为信了。 紧绷了数日的祝蒙桢微微放松,抬眸看向堂外,一眼便瞧见了鹤立鸡群的沈戈。 想到武安侯临走之前的托付,祝蒙桢看向沈戈和林如玉的目光,温和了许多。 沈戈向祝太守点头行礼,看着祝太守的神色变化,沈戈便知虽然徐露元已经死了,但此案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徐露元死了,但他夫人、儿子、府上的幕僚、管家、管事们还在。若这些人身上还找不到罪证,祝太守也会掘地三尺,把徐家耗子洞里的耗子挖出来问罪。 果不其然,审问完林锦宗后,祝太守命官差将徐锦宗提到的徐府涉案人员抓捕到案,再择日升堂审问。 因牵扯到了朝廷官员,此案再审之日便会关上衙门,不准百姓听审。越是这样百姓们越是好奇,坊间很快会传出与本案有关的各种猜测,无论是哪一种,徐露元必是被议论的热点。 这都是祝太守喜闻乐见的。 这些事,是沈戈打听出徐露元留下遗书的内容后,林如玉便已推测到的。祝太守一定会在朝廷派来的,查证徐露元死因的官员到宣州之前,被已经“自杀”的徐露元,锤得稀巴烂。 回到府中,林如玉把堂审经过详细告知了二舅,然后道,“安自远状告假安自远的状纸,也已递到了下蔡县衙,假安自远在下蔡犯下的杀人命案,很快会上报太守知晓。太守查知两案的关联后,应会两案合并为一案追查,就是不知能查出多少真相了。” “范根元和徐露元虽然都被杀了,但祁县县令董文印还活着。”房二舅道,“祝太守年轻曾在刑部供职,如今宝刀未老。只要他肯查,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正在吃茶的林二叔浑身一激灵,“房二哥,大嫂!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杀董文印灭口?”
第134章 门前闹剧 房氏告恶奴下毒谋害三十四条任命一案的状纸中,被告是房才旺。在堂审之事,查出了林家二叔祖林锦宗、宣州司仓书佐徐露元和祁县漕正范根元,这三人中两人已死,但祝太守摸到祁县知县董文印是早晚的事。 那么,董文印会不会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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