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过道里,吴友山从王主任看病室出来,看见跑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哭泣的孙莹,担心的追过去,听着她啜泣委屈的哭声,问道:“谁欺负你了?” 孙莹哭着说:“我不小心把针扎偏了,被病人家属训了一顿。” 吴友山气道:“真是穷山水出刁民,这个破县城里的人就是事多,谁还没有个失误了?”. 点滴在慢慢的走,姜念看着坐在床尾的陆聿,在给她分药。 是王主任给她配的。 点滴一直打到天黑才结束,姜念中途睡了一觉,陆聿时不时的看一眼点滴,再伸手探探姜念的额头,边上的老太太和中年妇女看了,觉得羡慕又觉得这个丈夫可怜。 他那方面不行,那就说明这辈子都不会有后了。 哎,可惜了这么俊的小伙子了。 姜念醒来的时候陆聿刚从国营饭店过来,他买了一份小米粥和一碗面,吃过晚饭姜念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走廊上结伴而行的一对男女。 女的是孙莹,听她喊旁边男人叫吴友山。 孙莹看见姜念,犹豫了一下,礼貌性的朝她点了点头就走了。 姜念的目光却落在吴友山的背影上,书里对吴友山这个人物提到的很多,他和孙莹住在一个大院里,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孙莹,后来孙莹和男主在一起后,吴友山还是不愿意放弃,隔三差五的纠缠孙莹。 她回到病房,看见陆聿坐在床尾,见她回来,起身掀开被子让她躺下,对于他方方面面的周到照顾,姜念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市区医院里。 郑红刚来就和冯梅吵了一架,要不是有吕国生拦着,郑红都能上去跟冯梅打一架。 她虎着脸骂道:“宋团长管得了我男人,可管不了我,要不是你儿子,我家志军能摔断腿吗?!” 冯梅挡在宋向东面前,也虎着脸瞪郑红,骂道:“是你儿子手欠,不要脸的抢我们向东的书包,他就眼红陆副团他嫂子给我们向东书包上绣了个小男孩,就眼馋的要抢,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咋教志军的,把他教成这个德行!” 叭叭叭的说了一大顿,郑红愣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徐燕是直性子,骂人打架虽然也行,但远远比不过冯梅,冯梅玩心眼子不行,可那张嘴反着正着的能骂出花来,让郑红是有话也吐不出来。 吕营长听的烦,一把拽过郑红,沉着脸说:“你要再吵吵就回去,这里是医院不是家里,别给我在外面丢人!” 郑红气红了眼:“你凭啥说我?” 她指向冯梅:“是宋向东害的咱们儿子摔断了腿,你不护着志军,反倒护着宋向东,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够了!” 吕国生黑沉着脸:“你要是再闹,就自己滚回娘家,我自己也能带好志军。” 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 就这一句话将郑红所有的气焰掐灭了,她最怕的就是回娘家,看着吕志军瘪着嘴哭着喊她娘,郑红又心疼又气,扭头愤怒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冯梅。 宋向东坐在病床上,手里抱着布包,手指在小男孩的眼睛上擦了擦,想把泥巴擦掉,冯梅转过身揉了揉他脑袋:“没事,回家娘给你洗干净。” 宋向东点头:“嗯。” 靠墙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打扮上一看就是城里人,她是前天过来的,本来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结果昨天晚上一下子来了两家人,一开始还没吵闹,自从那个摔断腿的孩子他娘来了之后,这个病房就没安静过。 女人转头看了眼隔壁床位的宋向东,见他总是抱着一块用黑色布料缝制的书包,于是好奇的坐起身仔细看了看,顿时目光就黏在了布包上绣着的穿着军装的小男孩上面。 虽然染了泥点子,脏了许多,可还是不难看出此人的绣功极好。 她轻声道:“小朋友,能让婶子看看你的书包吗?” 宋向东转头看向她,点了点头,将书包递过去。 女人手指描绘着书包上的绣品,又抬头看了眼宋向东,宋向东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门牙缺了一颗,和书包上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她起了心思,问道:“这是谁绣的?” 宋向东道:“姜婶子。” 冯梅见她还挺稀罕的,笑着说:“是我邻居绣的,不是我瞎说,她绣的可好看了,就书包上这个小男孩她一下午就绣好了,你看看那鼻子那嘴,跟我家向东可真像。” 女人笑道:“是挺像的。” 她想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冯梅:“同志,我是咱们市里国营绣庄的老板,等你回去了给那位同志说一下,我这有一副绣图需要绣,如果那位同志愿意,可以来国营绣庄找我,我给她绣图,让她带回去,绣好了给我就成。” 冯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问道:“有钱吗?” 中年女人笑道:“肯定是有报酬的。” 冯梅高兴的一拍腿:“那成,我回去了就给她说。” 郑红扭头看了眼中年女人的书包,嗤了一声,嘀咕道:“一个破书包,谁不 会缝一样,有什么好稀罕的。” 吕志军小声说:“可是真的很好看,娘,你也给我缝一个,我想要。” 郑红不耐烦道:“我不想缝!”. 姜念是第三天早上出院的,她跟着陆聿去了王主任看病室,王主任开了点药交给陆聿,然后看向姜念,打趣道:“三个月,你来了三次,下个月可别来了,把身子好好养着。” 姜念:…… 她也不愿意来。 陆聿带着她离开医院,经过楼梯口时,和上楼梯的孙莹与吴友山撞上。 吴友山往旁边让了让,孙莹轻咬着下唇,抬起头看向居高临下的陆聿,有心和他打招呼说话,可想到他前天冷漠的态度,心里又憋着一股气。 陆聿看了眼挡着道的孙莹,清寒的目光扫了眼一旁的吴友山,又看向离他有三个台阶的孙莹,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麻烦让一让。” 吴友山拽了拽孙莹的袖子:“你怎么了?” 孙莹往旁边挪了两步,看着一前一后走下楼梯的叔嫂,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陆聿的背影,她实在无法将梦里的男人和现实中冷漠冷情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吴友山循着孙莹的目光看向消失在拐角的陆聿,脸色有一瞬间的冷意,他伸手在孙莹纤细的手腕上捏了捏:“别看了,二楼还忙着呢。” 孙莹点点头:“嗯。” 走出医院后,姜念看了眼陆聿手里提着小布袋,里面装着床单和她换洗的衣服。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男主和女主是彻彻底底的背道而驰了。 一路走回部队,林荫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不少人,走到人少的地方,姜念忽听陆聿说:“嫂嫂。” 她转头:“嗯?” 陆聿道:“我在医院承认你我是夫妻,只是不想多余向她们解释,嫂嫂别误会,也别在心里生闷气。” 姜念愣了一下,谁生闷气了? 她低下头想了一会,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她在病房里说了那句话,陆聿以为她生气了? 姜念抿了抿唇,看着前方的路,试探的问道:“我那天在病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陆聿道:“嗯。” 姜念:…… 回到家属院已经中午了,姜念原本想去做饭的,陆聿放下东西,撸起袖子道:“你去歇着,我来做。” “嗯。” 姜念倒是顺从的跑回房间,然后趴在窗户上,看了眼从井边提着水往灶房走的陆聿,拍了拍胸口,心里着实懊恼的很。 说别人不行,还被当事人亲耳听到。 也不知道陆聿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在背后编排人的长舌妇? 陆聿中午坐的西红柿鸡蛋面,面条是挂面,上面撒了些叶子菜,吃过午饭后把锅碗洗了就去队里了,姜念待在家里,把上次绣了一半的门帘拿出来接着绣。 徐燕知道姜念生病住院的事,也想过去医院看她,但冯梅没回 来,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也不敢走开,今天早上冯梅刚回来,把宋向红领回去了,给她拿了十个鸡蛋,感谢她照顾宋向红。 两个人本来商量着吃完午饭去医院看姜念,结果看见陆聿从家里出来,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冯梅前脚来到姜念家里,徐燕后脚就来了。 姜念坐在树下的板凳上,看着冯梅和徐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都在说郑红,两个都看不惯郑红的人话题聊到一块去了,姜念就安静的听。 冯梅哼道:“郑红还想让我给她儿子掏医药费,我凭什么给她?是吕志军先动手打向东的,我没让她给向东掏钱就不错了,真是没皮没脸,好在吕营长是个能拎得清事的男人。” 徐燕道:“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郑红越不好过,她就越高兴。 冯梅点点头,说完后才看到姜念在绣东西,她好奇的抻长脖子看,布是白色的,她用的线是红色的,上面绣了一枝梅树枝,几朵梅花绽放,虽然还未绣完,可只是一枝梅树枝就足以让人惊艳。 她“哎呀”一声:“你这手艺跟谁学的?手咋那么巧呢?” 徐燕也看了眼,惊叹道:“我觉得你给向东书包上绣的小男孩就很好看了,没想到这梅花还要好看。” 姜念一早就想到了借口,笑道:“我打小就喜欢缝缝补补,在家的时候就用破了的衣服练手,慢慢就练出来了。” 冯梅叹息道:“我缝了这么多年的衣服,咋就没学会呢。” 说完看了眼姜念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忍不住笑道:“你手艺那么好,怎么给自己衣服补丁缝的这么丑?” 姜念:…… 徐燕也笑了,她看向姜念,发现她比刚来家属院的时候更好看了,人还是那么白,脸蛋比之前圆了一点,不再是瘦脱相的那样,秀眉弯弯,眼睛璀亮,尤其笑的时候,眼睛里好似藏着满天的星星。 徐燕坐了一会就走了,说前两天下雨,把一些菜泡坏了,准备收拾收拾腌成咸菜。 冯梅坐了一会,正要起身走,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拍了下脑门:“你看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我差点给忘了。” 姜念抬起头看她:“什么事?” 冯梅又坐在板凳上,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我这趟去市医院遇到谁了?” 姜念摇头:“不知道。” 冯梅笑道:“向东的床位和一个女的挨着,那个女人说她是市里国营绣庄的老板,看过你给向东书包上绣的穿军装的男孩,一眼就相中了,让我给你传个话,要是有兴趣就去市里的国营绣庄找她,她给你绣品让你绣,不白绣,有钱挣呢。” 说完又啧啧道:“没想到刺绣好了还能挣钱,真羡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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