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几个月没见到姚志英了,黏人的紧。 “怎么样?六哥,还习惯吗?” 沈美云问了一句金六子。 金六子嘴里咬着一根草,其实他是想抽烟的,但是老丈人和丈母娘本来就不待见他,他要是抽烟的话,对方可能更不满意了。 金六子叹口气,什么话都没说,沈美云却明白了。 “他们不同意?” 金六子嗯了一声,“我无父无母,又是小地方的,配不上志英。” 在姚父和姚母看来,他们的女儿最差也是找个北京人。 沈美云有些纳闷,“不应该啊?” “当时他们落难的时候,你不是帮了很大的忙吗?”她记得当时还和金六子合伙做生意来着,对方把赚的钱一半都给姚志英父母寄过去,用来打点关系了。 甚至,还包括衣服食物粮票肉票这些。 但凡是金六子有的,他几乎是倾囊相授。 金六子闻言,他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的,无非是有用和没用,虽然他不想用这个词去形容爱人的父母。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沈美云也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看了一眼被热闹簇拥着的姚家人,“志英是什么态度?” 这种时候,当事人才是最主要的。 提起姚志英,金六子唇角扬了下了,“志英说,她跟我共进退,会努力说服她父母,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一家子就在回漠河。” 反正,姚志军如今也长大了,考出来了。 他也能够承担给父母养老的责任了。 沈美云嗯了一声,“那还行,过日子的话,还是你们自己过。” 她拧眉看了下姚父和姚母,“他们是长辈,思想有些封建,你听过就过,不要往心里去。” 不然被气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金六子嗯了一声,“还是我现在钱挣少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生意,算是做的不错的了,现在一年几十万上百万,但是和姚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沈美云没吱声,她还只是第一次见姚父和姚母, 对他们不算了解,但是目前从金六子的口中能看出来,对方有些嫌贫爱富? 具体待定。 要听听双方的口吻。 “我先帮你探探口风在说。” 比起姚父姚母,她肯定是站在金六子这边的,毕竟,她和金六子认识的更久,而且也和对方打过交道,从目前来看,金六子这人是真的厚道的,重情重义。 在姚志英为难之际娶了她,连带着姚志军这个小舅子,都跟着一起养起来。 后面得知姚志英父母在下乡的时候可能受欺负,大笔大笔的钱和票子以及物资寄过去。 于情于理,他都是对得起姚家人的。 如今,姚家要是起来了,在去瞧不起金六子,说实话如果真的是那样。 沈美云以后可能不会在和姚家人来往了。 不是一路人。 摁下了这乱七八糟的心思,她跟着长辈们进去后,这才有空打量着姚家的条件。 庭院风格,能看的出来曾经辉煌过,在姚家一家出事后,这里的房子曾被没收过,被别的住户狠狠的糟践过一段时间。 如今虽然收拾了起来,但是到底是不比当年。 三进的宅子,就住了姚家一家人,在往前数三十年,还有佣人这些,只是后来解放后。 姚家就解散了佣人,只有自己人住在这里,但是哪怕是这样,还是没逃过一劫,只能说树大招风,钱多扎人。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姚家瞧着好上了许多,起码人是团聚了,也完整的回来了。 摁下这些心思后,沈美云跟着进了客厅接待人的地方,椅子都是新换的,沈美云忍不住这些木头。 不过想来是金贵的,毕竟,是成套的那种。 “老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苦啊。”落座后,姚父拉着沈怀山的手,“要是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家志军和志英。” “你们两个过来,给你沈叔叔磕个头。” 这—— 沈怀山顿时摆手,“不用不用。” “不行,必须磕头,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家志军,没有你闺女沈美云,也就没有我们家姚志英。” 眼看着他提都不提金六子。 沈美云抿着唇道,“我和我爸只是搭了一把手,真正给他们依靠的是金六子。” 这话一落。 屋内顿时一安静。 姚父先前感动的样子,也跟着淡了几分,“六子是志英的爱人,他做这些是应该的。” “是吗?”沈美云追问道,“那你们承认他,也是应该的?” 这—— 屋内一下子跟着安静了下来。 姚父不喜欢金六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不管是谁来了,都不会提这件事。 今儿的他们家专门招待沈美云一家,本来他们是坐上贵宾的,按理说,沈美云只需要作壁上观就行。 反正他们家 和姚家的好关系是已经定了的,但是沈美云这人吧,会来事归会来事,骨子里面还是有倔强的。 她觉得,姚家谢了他们一家子,却故意不提金六子,这是摆明了没把对方当回事。 经过她这么一问。 姚父脸上尴尬了几分,“六子是自家人,不需要谢谢。” 沈美云看了一眼姚志英和金六子。 两人秒懂,姚志英拉着金六子,“快喊爸爸。” 他们都知道,这是沈美云为他们争取的机会,说来惭愧,姚志英这个自己人,都没沈美云的办法好。 这几天只顾着僵持去了,却没有解决问题。 金六子当即朝着姚父喊了一声,“爸爸。” 姚志军在旁边当助攻,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改口茶。” “爸,你别忘了,给我姐夫改口费。” 这真的是几个人一逮住机会,真是一点都不放过的。 姚父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想到这么多年来,金六子对他们的照顾,到底是捏着鼻子认下了,“往后好好和志英过日子。” 姚父看重的女婿,是父母健全,家世出色,北京本地人,门当户对。 而金六子和他的这些条件,一个都不沾边。 金六子当即点了点头,“会的,爸。” “好了,吃饭吧。” 有外人在,姚父到底是不在给金六子脸色看,一是受恩于他,二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 吃饭的时候。 姚父给沈怀山敬酒,沈怀山以茶代酒,姚父也知道他是大夫,不能随便喝酒。 于是,他便也把酒换成了茶,朝着对方敬道,“沈老哥,你可能是第一次见我,但是我却在多年前,就从志军的信中得知了你。” 那个时候,是他们最艰难的日子。姚志军写信告诉他们,他拜了一个北京很出名的大夫当师父,也不用去地里面挣工分了,每天跟着师父学医术,得知这消息后。 姚父和姚母硬生生的坚持了下来,为了孩子啊。 “这一杯,我敬你,感谢你多年来对志军和志英的照顾。” “我干了,你随意。” 姚父一口闷,沈怀山也是一样,茶水多喝点倒是没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他很是干脆。 姚父却摇头,“要不是你们照顾了志军和志英,我和孩子他妈也不会活着熬到回北京了。” 孩子是他们当时唯一的信念。 沈怀山,“都过去了,以后是好日子。” 姚父,“是啊,不过患难见人心,我姚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宾客满朋,后来出事顿时成了孤家寡人。” 这也是为什么,今儿的只请了沈美云一家子,因为剩下的那些亲朋好友,大多数是当年落井下石的。 如今,他们家恢复后,对方再次巴了上来,姚父确实不愿意的。 沈怀山喝了一 口茶,沉默道,“世人皆是为利,我们家当初落难,也是和周围的亲戚断了一个遍,后来去了漠河,遇到了我爱人的大哥,这才算是被他收留。”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郑重,“姚老弟,患难见人心,于是微末之际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 “比如——”他看向一旁领着小金宝玩的金六子,“六子这人不错,重情义,够仗义,为人踏实,而且也对志英这孩子好,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见沈怀山提起这个,姚父叹口气,“我也知道六子这孩子不错,但是他家条件太差了,无父无母,如同无根浮萍一样,随风飘荡。” “这人生来命苦,你说我家志英跟着他,将来能过好日子吗?” 说嫌贫爱富真不至于,姚家的富贵,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两辈子了,他更看重的是六亲,以及门当户对。 而金六子显然是六亲缘薄,更别提门当户对了。 “老弟,这你就说错了。” “哦?” 沈怀山笑了笑,“谁说人家六子无父无母了,他不是有你们吗?人家说女婿当半子,要我看到了六子这里,他就是你们老姚家的儿子了。” 金六子自己没有父母,可不就是把姚父和姚母自己的父母了? 这还真是姚父没有想到的一面,“你是说?” “我不是在帮六子这人说好话,但是老弟,你说我们这种人家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平安顺遂,无病无灾呢?这看人啊,还是要看人那低处,就像是咱们当年落难一样,能够在你落难拉一把的人,对方的人品又能差哪里去呢?” “至于门当户对,你们培养不就好了?六子没有家人,你们就是他家人,你要说他差,也不至于,我听我家美云说过,他每年做生意也挣的不少,能够保证一家子衣食无忧,肯定是没问题的。” 随着,沈怀山这话,姚父到底是不在那么抗拒,时不时地看着金六子一眼,竟然觉得顺眼了。 等这一场饭后。 姚父当着大家的面,喊着金六子,“六子,以后跟着我接手家里的生意吧。” 姚家以前开商行的,那些商行虽然关门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他们家还有一些房子,店铺,以及山西那边的煤矿玉矿。 这些都是祖上买了,传下来的。 姚父一句话,算是奠定了金六子的位置。 只是,本该高兴的金六子,却犹豫了,“爸,我现在生意做的挺好的,就不接手家里的生意了。” 他做的是南货北卖,以及背包客去了老毛子那边。 他一句话,姚父顿时一挑眉,“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 姚家不说家财万贯,但是起码比金六子手里的生意,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知道。” 金六子坦然道,“挣一碗饭,吃一碗饭,您和妈还年轻还能做生意,在说了,还有志英呢,她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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