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见陈俞生气,非但没有害怕,心中反而有些得意。 她明白,陈俞这正是因为心里有自己才生气。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染指呢? 想到这,贺宛微微仰头,那双娇媚的眸子避也不避的对上陈俞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圣上无论问多少遍,奴婢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奴婢愿意跟着徐大人出宫,陛下应当……” 剩下的半句话还没有说完,陈俞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发了狠的吻上那一张一合的唇,让她不得不将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化为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一瞬,他的脑中一片混沌,已经将所有一遍遍在心里强调的东西忘却,就只确定眼前人,是他心底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他不想让她属于别人。 徐静舟的身子仿佛僵硬,连思绪也停在了这一瞬。 原本的他正努力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开口劝说,就见他们二人竟是已经……这让徐静舟这个连女子的手都不曾碰过的纯情男子脸红得就如同煮熟了的虾,就算已经回过神来,他也还是手足无措,一双手脚都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放才比较好。 而殿外,赵筠元只是将那道门推开一道缝,就恰好看到了陈俞身子俯下,几乎痴迷的亲吻着跪在地上的贺宛。 她推门的手顿住,明明是六七月的时候,可她却在这一瞬感觉通体发寒,而心头生出漫无边际的茫然与恐惧来。 这一瞬,她为陈俞找的所有所谓理由都变得极为可笑。 她只能承认,陈俞确确实实的喜欢上了贺宛。 她就这样立于殿外,看着他们结束这个漫长而缠绵悱恻的吻。 等陈俞终于松开贺宛,赵筠元才缓过神来,她垂下眉眼,显然已经没了再去见陈俞的念头,只将那殿门的缝隙合上便转身走出了宣明殿。 殿内的景象依旧难以说明。 因为在陈俞终于松开贺宛之后,贺宛伸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旁边跪着的徐静舟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贺宛这般举动震住,心头麻木的想着,不知接下来圣上会如何处置看到这样多不该看到东西的自己。 好在正在此时,陈俞却冷冷的瞥了徐静舟一眼,不耐道:“你还留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徐静舟听了这话心头还有几分不敢信,可身子的反应却更快一些,连连行了礼退了下去。 可贺宛却并未在打了这一巴掌后消停,她已经笃定了陈俞对她的心意,虽然不知这心意到底从何而起,可她却明白该如何利用。 于是她狠狠打了陈俞,而后眼泪却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声音凄婉道:“我知道从前我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可我本来就是北岐帝姬,而你是陈国人,我们生来就是敌人,我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陈俞怔住,还未应答便见她神色激动的继续道:“圣上因此想报复我,给我最卑贱的身份,让我在这陈国宫中被所有人践踏,我都忍了,谁让从前是我对不起圣上,可今日呢?圣上既如此厌恶我,又为何要……要……” 说着,她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那双向来娇媚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就这样又是埋怨的又是倔强的看着陈俞。 陈俞的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他张嘴想解释什么,可一开口却只剩下那句夹着长长叹息的“阿宛……” 贺宛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圣上这样不遗余力的折磨我,到今日,阿宛也算将过往的一切偿还了吧,如今北岐虽然没了,可阿宛却还是北岐帝姬,父王母后说过,北岐帝姬总该要有些傲骨的,今日圣上想用如此法子折辱于我,阿宛便用这一条命来给圣上做个交代吧!”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迟疑的转身跑向殿中石柱,显然是打算触柱自尽了。 只是贺宛这一边跑向石柱,一边却也等着陈俞将她拦下来。 她向来是最怕死的,当初北岐要亡了,北岐王,王后都打算殉国,只有她一人怎么都不肯就这样死了。 那时候她尚且还有偷生的念头,就更别提如今了。 只是这会儿已经演到了这儿,陈俞若是当真不拦她,她也总不能自个就这样停下来吧? 所以便只能硬着头皮真往那石柱上撞去。 好在正当她真要撞上石柱的最后一刻,陈俞还是将她拦了下来,“阿宛,朕这并非是要欺辱你。” “圣上何必再骗我。”贺宛哽咽道:“谁人不知圣上最厌恶的便是北岐人,便是我这个北岐帝姬?” 陈俞心疼的将怀中人眼泪擦去,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都不明白,在朕心里,最喜欢的,永远都只有阿宛。” 贺宛仰头看向陈俞,忽然面露苦涩道:“那赵筠元呢?她可是在北岐陪了圣上四年,如今又是圣上的皇后,圣上对她的情意,应当是阿宛望尘莫及的吧。” 陈俞摇头,几乎没有犹豫道:“小满于朕而言,是知己,她是最懂朕的人。” “而阿宛,你是朕心之所向,是朕真心爱慕之人。”
第二十八章 贺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伸手环在陈俞腰间,整个人都仿佛埋进了他怀中,声音很轻却很认真道:“那阿宛相信圣上。” 陈俞轻抚着她披散开来的墨发, 柔声道:“好。” *** 廊道上, 徐静舟才从宣明殿走出来不远,连额上冒出来的冷汗都还不曾干透, 就在拐角处被个小宫女唬了一跳。 那宫女身着水绿色小衫, 下裙却是浅淡的青色,虽依旧是宫女的服饰, 可一眼瞧着却与寻常宫女不同,打扮得要更华贵些,想来是宫里哪个主子跟前的人。 徐静舟稍稍平和了心绪,客气问道:“不知这位宫女姐姐这是有何要事?” 宫女见他态度如此倒是有些意外, 笑着道:“徐大人客气了,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娇, 此番过来是皇后娘娘想见徐大人, 故让奴婢请大人过去。” 徐静舟神色微变, 拱手道:“微臣是外臣, 入内宫恐怕是不合礼数的。” 玉娇摇头道:“徐大人误会了, 皇后娘娘就在太湖边上等着您, 您往这边走便是。”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 徐静舟也不好再找理由拒绝, 只得勉强应下。 廊道的尽头再转个弯儿便正好是太湖。 赵筠元在那太湖边上已经吹了好一会风,到现在内心那阵躁郁已经完全压了下去。 玉娇与春容皆不知方才的她到底在宣明殿里边瞧见了什么, 只见她瞬间变了脸色, 而后走出了宣明殿。 后边瞧她一直神色不虞,便也能猜到那大约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纵然满腹疑惑, 也不好再开口细问,只能与她说些逗乐的话,想将她哄开心点。 可话还不曾说上几句,赵筠元便心不在焉开口吩咐玉娇去将徐静舟请过来。 徐静舟这会儿心情也极为复杂,方才在宣明殿里边瞧见的景象依旧在脑中挥之不去,这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他方才都做了什么蠢事。 他竟然向圣上讨要圣上心尖上的人,这不是莫大的笑话么? 而现下皇后娘娘又突然要见他,除却方才的事,徐静舟也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别的缘由。 故越发不知该如何应对。 等走到赵筠元跟前,也只能先硬着头皮行了礼。 赵筠元的目光从平静无波的湖面移开,神色平静的问道:“那日岁旦宴会中有北岐女子献舞,听说,这是徐大人特意做的安排?” 徐静舟显然有些意外赵筠元寻他过来是为了这事,可还是老实答道:“是。” 赵筠元终于将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甚至细细将他端详了一番,然后才道:“不知徐大人为何要做此安排?” 席中歌舞之事原本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扯不上的,可他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做了安排,赵筠元瞧他也不像是心机深重之人,自然觉得古怪。 徐静舟听她问到了这份上,面色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尴尬,可到底也还是将事情如实说了。 他初入官场,便被共事官员排挤,后边更是连圣上也对他有了意见,情急之下生了讨好的心思也算正常。 赵筠元听完缘由,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本想告知徐静舟他是遭了暗算,毕竟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陈俞原本是最厌恶北岐人的,那日献上的北岐舞,若不是阴差阳错让陈俞见到了贺宛,那他定时要迁怒于徐静舟的。 可想到如今陈俞对贺宛的情意,赵筠元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说陈俞最为厌恶的便是北岐人,可他对贺宛……当真厌恶吗? 赵筠元说不出答案来,最终也只能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道:“往后徐大人做事还是应当谨慎些,那位杨公子或许并未存了坏心,可有些事却没那么容易说得清。” 徐静舟愣愣的抬头,半晌才应了个“是”。 赵筠元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道:“天色暗下来了,本宫也累了,就先回去了。” 徐静舟连忙俯身行礼,恭恭敬敬道:“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赵筠元略一颔首,便转身顺着太湖边上那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石子路走远。 徐静舟直等到那道华丽的背影彻底瞧不见了,才起身离开。 当夜,贺宛封妃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子,按理原本是没有这样越级晋封的道理,可圣上抬举,说封妃,底下人顶多劝上两句,若他坚持,便也由着他高兴了。 所以这道旨意很快便定了下来。 贺宛被封为宛妃,赐居于常宁宫。 消息传到永祥殿来的时候,春容与玉娇都向底下人确定了好几回,总以为是不是弄错了。 她们二人一直在赵筠元身边伺候着,深知陈俞与赵筠元感情深厚,这几日虽然瞧着有些不对,可也只以为是因着孩子的事闹了脾气,过不了多久便会重归于好,可如今却多了个宛妃…… 春容与玉娇合计了好一会,到底不敢瞒着赵筠元,只能小心翼翼的与她说了实情,哪里想到她好似早便想到了会有今日,直到她们二人说完,神色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只道:“圣上对她的情意本就不一般,如今封了妃,也算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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