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挑不出什么错处,刘景文也只能答应。 收了银子,自然要办事,刘景文依着杜氏的意思,当天夜里便约着祝小满见了面。 那刘景文早已准备好了说辞,等见了祝小满,话还没说上几句,便道:“杜姨娘好歹是你的姨母,做事情自然是为你考虑,也是为咱们的未来考虑。” 祝小满不由愣住,又听刘景文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所顾虑,担心我等不了你这么久,可是小满,我对你的情意你还信不过吗,莫说是十年八年,便是一辈子,我也愿意等。” 祝小满头一回听到这样直白的情话,面上不由染上红晕,她磕磕绊绊道:“可是我怕……” “相信你自己,小满。”刘景文不等她将话说完,就将她揽入怀中道:“不过就是伺候人而已,宫中的那些人虽然身份贵重些,可不也还是人吗,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没人会为难你的。” 这会儿的祝小满早已被刘景文这一番动作砸地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就将这事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刘景文虽然已没了耐心,可为了不出岔子还是耐着性子又与她说了好些甜腻的情话,方才哄着祝小满回去休息。 而等祝小满一走,刘景文便绕到假山后面向等在那处的杜氏开口要余下的一半银子。 杜氏撇了撇嘴,将那一半银子递给了他,“果真男人的话没一个字可信的。” 刘景文并不反驳,只将那银子收好,又笑道:“这不是为了给姨娘解忧吗?” 这一夜,他们二人倒是合了心意,可亲眼目睹身边最为亲近的两人是如何谋算自己的祝小满却一时想不开,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在那样的湖水中泡了一夜,祝小满自然早没了生息,第二日被捞上来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僵硬,可偏偏翻了个身,呛了几口水出来,身子又渐渐回了温。 只是如今的祝小满却已经不是原本那个祝小满了。 杜氏自然不知,她只以为是祝小满做多了粗活,身体反而比寻常姑娘好些,所以才能熬过这一遭。 又因着还指望她替阮青竹入宫,这两日只得当真费了些功夫来照料她,这会儿眼见人就要醒过来了,杜氏酝酿了几番,从眼角挤出了些泪珠来。 脑中的画面与声音都尽数消失,赵筠元才算是对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有了了解,她心下有了底,便也不再纠结系统之事,而是勉强睁开了眼。 眼前人的面容在那些画面中出现过无数次,她自然是不会认错,知晓这人便是杜氏。 只是这会儿的杜氏已经神色凄凉的抹起了眼泪来,还拉着她的手埋怨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姨母让你入宫去也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你说难道你要留在阮府做一辈子的烧火丫头吗?景文那孩子也说了,不管多少年他都愿意等你,你怎么……怎么还这样想不开呢?” 说罢,又叹息道:“罢了,你若是实在不想去,姨母也不为难你,只是夫人那边姨母得好生去与她说一说,如此闹腾了一遭,姨母往后在这阮府怕也是呆不下去了,可……” “姨母。”赵筠元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便将自个的手抽了出来,开口道:“我可以替阮青竹入宫。” 杜氏捏着帕子正欲抹眼泪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见她应下,杜氏心中自然高兴,只是却也觉得奇怪,毕竟自个这个侄女都为了这事闹到寻死的地步了,怎会又突然如此轻易便应下了? “我说,我可以替阮青竹入宫。”赵筠元认真道:“只是,城东的铺子,我要一间。”
第四十八章 杜氏赫然变了脸色, 有些慌乱道:“什么城东铺子,哪里来的城东铺子?” 见她依旧嘴硬不肯承认,赵筠元只觉得有些好笑, “姨母何必再瞒我?阮夫人不是说了, 若是我替阮青竹入宫,便给你两间城东的铺子么?” “你怎么知道的?”杜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赵筠元并不在意她心中作何想法, 只道:“姨母只要告诉我, 这铺子是给还是不给便好。” 杜氏心下暗自骂了一句,面上却挤出了几分笑意来, “小满,我知道你不过是在和姨母置气,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经营铺子的事?这样, 等你入了宫去, 姨母每个月给你寄银子可好?” 赵筠元眼见这赵氏竟还想糊弄自个, 不由冷笑一声, “如此说来, 姨母是不想将那铺子给我了?” 杜氏见她油盐不进, 眼珠子转了转, 又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 怎得一开口便是这样生分的话, 姨母原本也不是不肯给你, 只是念着你还是个孩子,哪里懂什么经营铺子, 让姨母帮忙管着, 你只管收银子便是,可你既是打定主意了要这铺子, 姨母自然也不能不给。” “只是你也知道,夫人的意思是等这事了了,也就是你入了宫,才把铺子给我,这样,你先乖乖替青竹小姐进宫去,等夫人将铺子给了我,我再托人将地契送进宫去,如何?” 她这一番话说得,倒确实是语重心长,若是祝小满还活着,说不定当真会被她这番话糊弄过去,以为她是当真在为自个考虑。 可惜,祝小满早已死了,死在那冰冷的湖里了。 赵筠元看破杜氏的心思,却并未说破,只抬眼看向她,原本灵动可爱的圆眼中头一回泛起了冷意。 那样的目光让杜氏的心里禁不住有些不安,神色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正在此时,赵筠元却突然点头道:“可以啊。” 杜氏终于松了口气,也在心里想着,这丫头虽然变得棘手了许多,可终究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想与自己斗,到底还是嫩了些。 可她并未高兴太久,就听赵筠元接着道:“只是姨母既然答应了,到时候若是小满在宫中不曾收到地契,那有些事儿……恐怕小满就瞒不下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氏显然有些装不下去了。 赵筠元唇角弯了弯,“我的意思是,我若是拿不到那地契,谁也别想好过。” 杜氏猛地站起来,“你敢?” 赵筠元知道她反应这样大,更是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于是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姨母大可以试试,总归小满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没什么惧怕的事了。” 这铺子,她是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拿到手的。 其一,她很是清楚自个往后要做什么,她的任务再不是去攻略任何一个男子,让他们对自己心动,而是要将陈意捧上高位,若要夺得那个位置,背后定然是要钱财之物作为支撑,这一间铺子或许杯水车薪,但若是利用的好,谁也不知它到时候会派上什么用场。 其二,这杜氏如此对待原主,赵筠元或许不能直接为原主报仇,可总归也不能让这杜氏当真就舒舒服服地得了这两间铺子,总是要让她肉疼一番的。 杜氏身子僵住,看向赵筠元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 可方才她的话又很好的为这一切做了解释,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管生出什么变化来,是不是也不是多么古怪的事? 杜氏想着,心里头多了几分犹豫。 她既不想将事情弄得当真如赵筠元所言般的难堪,到时候阮家讨不着好处,她这个依附于秦氏的姨娘自然更是讨不着好处,可若是要让她让出一间铺子,她也实在…… 赵筠元见她依旧不曾松口,便劝道:“姨母,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本来这两间城东的铺子,像姨母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肖想不了的,如今是我替阮青竹入宫,才让姨母在秦氏面前讨了好,也才能有得了这铺子的机会,一人一间,其实很是公平,难道不是吗?” 赵筠元在祝小满的过往记忆中看到不少这杜氏贬低她的画面,虽然也不是多么难听的话,可却不知不觉间将祝小满踩进了泥地里,仿佛她是一个什么也不配得到的人。 所以此时,赵筠元自然也未曾客气。 那祝小满若是低人一等的奴婢,那这杜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氏似乎不曾想到赵筠元言语竟是如此尖锐,可偏偏这些话她也寻不着反驳的余地,最后大约是实在没了法子,她只得叹了口气道:“好,既然你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便依你,姨母也不与你争了,只是你既应下要替青竹小姐入宫,就别再生什么幺蛾子了。” 大约是瞧出赵筠元并非是个安分的性子,杜氏没忍住又叮嘱了一番。 统共也没几日功夫了,她自然不想再出岔子。 赵筠元勾唇一笑,“姨母放心,您只要记着您自个许下的承诺,小满自然也会乖顺的替阮青竹入宫去。” 杜氏再一点头,便转身出了房门,显然是没了继续在她面前表演的兴致。 毕竟杜氏在如今的赵筠元面前,确实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见杜氏离开,赵筠元才起了身打量了一番周遭景致,而后才坐在了铜镜前,瞧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这张脸与她从前的模样很是不同。 从前的她眼尾扬起,颚线分明,是带着几分英气的长相。 如今这张脸,笑起来弯弯的圆眼,缀在脸颊两边的梨涡,都让人觉得这是个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姑娘,只是若是即便是这样的一张脸,面无表情时,也带着几分骇人的冷意。 赵筠元坐在那铜镜前端详了许久,想到这祝小满才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居然就因为这样荒诞的缘由丢了性命,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倒也不是没有替原主报仇的心思,只是眼下入宫在即,她恐怕是有心而无力。 只是她也不愿就此放过了那杜氏与刘景文,于是抬眼看向镜中的那张脸,认真道:“小满,你且先等一等,等我入了宫搭上陈意那条线,再来替你寻仇。” 镜中的那张脸并无变化,只能瞧见她神色坚定的模样。 *** 或许是因为担心赵筠元再有折腾的心思,这几日杜氏都是以让她养身子的名义让她留在房中休养,不仅没再让她做那烧火的差事,甚至连一日三顿都安排了人送到房中来的。 赵筠元虽然明白杜氏的心思,可她也并不在意。 若要让她如同原主一般天天起早贪黑的往厨房跑,那才是为难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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