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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唐阮阮的小三轮车，许多阿姨围了过来。 昨天吃过的工人回去后都或多或少地和家里人提过，小菜场最近多了一个很好吃的卤菜摊子，老板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 大妈大婶们嫌唐阮阮卖的贵，只有几个人买。 “姑娘，给我来两截排骨三块肉，再来三两素菜。”一个戴着丝巾的中年女人说，她耳朵上还戴着个珍珠耳钉。 “哟，张婶今天家里要来客？这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呢就买这么多。”旁边一吊梢眼的女人说道。 “我家万胜昨天买了带回来孝敬我和我老伴，那味道可是一绝，今天我再多买点家里一起吃。”说完斜着眼看她，“怎么，你家李伟昨天没带点回去给你尝尝？” 吊梢眼翻了个白眼，“我们家李伟可没那么多闲钱。” “我可记得万胜说他们三兄弟都买了的啊，李伟还买的不少呢。”张桂芬从小荷包里摸出钱递给唐阮阮，“是五毛六没错吧，来，丫头拿好，免得叫一些人一直盯着。” 吊梢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走了。 “婶子买这么多，送你一两素菜。”唐阮阮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笑着把张桂芬拿来的大缸子递给张桂芬。 “姐几个爱吃的就买点尝尝，小姑娘卤的味道可好了，别看这肉一毛一块，回家切切一家人也能吃一顿呢。” 张桂芬得了赠品，喜笑颜开地给唐阮阮免费宣传了一波，她可喜欢卖卤菜这小姑娘了。 凭借张桂芬在家属院里的推荐，唐阮阮今天的卤菜也卖了个干干净净，卤汤都只剩了个底。 回家后唐阮阮看着越来越少的肉，觉得还得再找点进货渠道。 不能只靠年前分的肉，不然卖不了几天就要不够了。 吃饭前，唐阮阮老样子点了点今天的收入，差两分就三块钱了，把数字记在本子上，月底要给王来富分成。 晚上睡觉前，唐实和唐阮阮说：“姐姐，以后早上可以带上我吗，我可以给你帮忙。” “可是要起很早喔。”唐阮阮捏了捏弟弟的脸。 “我可以！我想给姐姐帮忙。”唐实小脸上满是坚定。 唐实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了。 帮唐阮阮揉面烧火蒸馒头，两个人一起做效率也高了许多。 唐实坐在三轮车后面抱着装馒头的大盆跟唐阮阮去了纸厂。 看见卤肉摊子的小姑娘带着弟弟，不少人都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两人，卖完的时间都提前了。 唐阮阮每天都忙碌着，骑着三轮车往返于镇上和家里。 尽管出去回来的时候村里很少有人看见她，但她的行径也惹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一天，在自家田里唐阮阮一边和唐山说材料的事，一边摘菜准备第二天卤好拿去卖。 “最近家里肉快没了，也不知道最近哪里有人杀猪，家里的小鸡也没长大，这卤肉就快卖不了了。”唐阮阮正发愁呢。 几个大妈从附近的地里走过来，为首那人穿着花棉袄，脸上挂着笑：“听英杰家的说，最近阮阮借了老王家的三轮车天天往镇上去啊？这是做什么呢？” 张英杰是村子里有名的二流子，之前天天上工偷懒耍滑，现在更是让老爹老妈种着地从不帮忙，每天除了招狗逗猫就是去别的村找混混朋友。 去年他妈给他从隔壁大西村娶了个招人嫌的媳妇，是他妈娘家亲戚，天天站院子里盯着人家家过日子眼红。 “是林玲婶啊，这不是年后改革了，家里卤了年前分的肉带去镇里卖，多找条生路嘛。” 唐阮阮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能是我清早路过英杰嫂子家的时候打扰到她了吧，我还以为那个点大家都还睡着呢。” “她不就喜欢成天盯着人家家干嘛呢吗，要我说啊，英杰娶她真是白瞎了，也不知道翠芳咋想的。”林玲身后一个女人翻了个白眼嘴快道。 “镇上摆摊生意怎么样啊？”没接这话茬，林玲又问道。 唐阮阮看出来了，这几个婶子不是来八卦的，她们可能也有摆摊的想法，所以就来问问自己这个村里的“第一只螃蟹”了。
第8章 闲话 “生意还行，镇上人花钱大方，特别是吃食，味道好就不缺人买，挣个糊口钱还是可以的。”唐阮阮也没打算瞒着村里人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村里人都能富起来。 还给几个面露犹豫的婶子提了建议，“要是村里人什么时候也想去摆摊，拿不准主意的话可以来我家找我。” 唐阮阮还谨慎地说：“我的意见不一定有用啊，愿意相信的可以试试。” “哎，那阮阮你和老唐继续忙。”几个女人答应着回去了。 摆摊这事也不是她们自己就能决定的，那家里还有田要种，孩子要看呢，总得和家里男人商量商量才行。 村里大多都是老实人，为人踏实，过去也或多或少帮助过唐家。 唐阮阮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了也想帮帮村里其他人，只要她们心思正，肯吃苦，一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过了几天，唐阮阮从镇上回来拿了一大碗卤菜上王家去了。 “王婶，我来看看您和王叔，谢谢王叔借给我三轮车用，不然我这摊子可摆不起来呢！。” 唐阮阮把卤菜放到王家饭桌上，“给您家添个菜，您别嫌弃我手艺不如您就行。” 王春丽被唐阮阮哄的眉开眼笑，看着桌上一半都是肉的卤味，热情地招呼唐阮阮喝水，“阮丫头，忙了一早上还来看我，渴了吧，快，喝水！” 唐阮阮确实有点渴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水里还放了糖，可真是村里待客的最高待遇了。 “王婶，来富哥在家吗？我找他有事。”唐阮阮说出自己的主要来意。 “在呢，我去给你叫啊。”王春丽走出主屋站在院子里大吼一声：“王来富！出来，阮丫头找你呢！” 王来富被他妈一吼，顶着一头鸡窝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没睡醒地问唐阮阮：“啥事啊？” 王春丽已经去厨房了，这快饭点了，她打算留唐阮阮在家里吃饭。 “给，这是六块八，要看看账本吗？”唐阮阮从兜里摸出一把钱给他。 接着说：“来富哥，你认识什么卖肉的人吗？不要票的，鸡肉猪肉都行，要是有牛肉就更好了。” 王来富摇了摇头，他也没想到唐阮阮的小卤菜摊一个月能赚六十多块。 这一成利比他爸把三轮车租给别人划算多了。 想想自己的交际圈，王来富还真认识个卖肉的。 “认识，明天我带你去认个脸，说你是我妹子，铁定比外面的便宜。” “谢谢来富哥！”唐阮阮冲王来富笑的可甜了，王春丽刚好端着菜走进来，“阮阮啊，今天就在这吃，婶儿给你做你爱吃的豆腐！” 王春丽是村里唯一一个常常做豆腐的。 其实做豆腐也不难，但是要做好也不容易。 她祖上就是做豆腐的，做出来的豆腐软嫩爽滑，豆干千张一类的也很抢手。 唐山以前就常拿东西和她换豆腐给女儿吃。 虽说王春丽豆腐做得好，但这做菜的水平属实一般。 唐阮阮咽下齁咸的土豆，还是昧着良心夸赞道：“王婶这手艺真好，特别是这豆腐，太嫩了！” 第二天唐阮阮收摊回来，王来富骑着自行车带她去找卖肉的，路过村口时正好被张英杰媳妇刘丽丽看见了。 当天傍晚，村里就传起了两人的闲话。 唐阮阮解决了肉的来源，还给摊子上多添了卤鸡腿卤鸡翅等等种类，回家后开心的不得了。 唐家三人又不是爱八卦的性子，自然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谈论自家的。 后面几天，唐阮阮每天都能看见村里大妈大婶八卦的眼神，她觉得十分奇怪。 “老唐，恭喜啊，你可是给阮丫头找了个好人家啊！”唐山在田里忙碌时，住在附近的李志伟过来说道。 “你说什么呢？”唐山很是疑惑。 “阮丫头不是和王来富好事将近吗？”李志伟也被唐山问懵了，他媳妇就是这么在饭桌上说的啊。 “哪来的事，阮阮就是和来富去镇里做生意而已。”唐山解释道。 李志伟也不是个八卦的人，他哥是村长，他高中毕业就给村里当会计了。 他媳妇李素芬在饭桌上就是这么说的，还问他要不要早点攒鸡蛋准备随礼呢。 其实李素芬也是从别的人嘴里听说的，有几个女人说话还难听呢，比如唐阮阮就是为了嫁进王家享福，才借着做生意的名头接近王来富什么的。 唐山晚上和唐阮阮一提，唐阮阮也懵了：村里人想象力都这么丰富的吗？ 但是作为新世纪灵魂，唐阮阮不怎么在乎这些，她也没打算管，最近她生意可好着呢，还是赚钱最重要了。 第二天唐阮阮骑着三轮车回家，路上路过王家门口，发现那聚集了一帮人。 里面王春丽的声音极大：“哪个逼崽子瞎扯蛋？阮阮就是我干女儿！王来富就是她哥！再让我知道村里面传些屁话我就把你脸撕烂！” 她眼睛恶狠狠盯着人群里的刘丽丽，她眼红唐阮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他女人的闲话也是从她那几个亲戚嘴里听说的。 刘丽丽被骂的脸色苍白，躲在人群里连忙跑回家了。 王春丽看见人群后面的唐阮阮，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一群人就是闲的屁股抽筋，下次再说我就骂死她们！我啊，就是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呢，以后王来富就是你哥，有事就找他，随便使唤！” 唐阮阮没想到王婶这么维护自己，内心复杂，给了王春丽一个大大的拥抱。 日子在忙碌里一天一天过去。 村小已经开学了，唐实今年刚上一年级。 唐阮阮的小金库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块钱了，她打算攒到三百块的时候带唐山去治腿，他的腿不能再拖了。 三月底，刘小兰走进了唐家小院。 “阮阮，我想去摆摊。”刘小兰苍白着脸。 唐阮阮看着她胳膊上的淤青，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多嘴，只是问了句：“你会做什么？” “我会做饭，我从五岁就开始做饭了，我家的饭都是我做的。”刘小兰自己也知道这没什么竞争力，努力想了想：“我包的包子特别好！” “那你就可以搞个小车大筐去卖包子啊。”唐阮阮也没什么能建议的。 刘小兰蠕动着嘴唇，“我…我不能在家做，我可不可以给你干活，我能干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干多久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五块钱就行。” 刘小兰看唐阮阮沉默，噗通一下子跪在唐阮阮面前，哭着说：“求求你，求求你阮阮，帮帮我，救救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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